97.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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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演老人的,正是她的恩师方傲容。只是拍摄的时候方傲容在b组,她在a组,令她没能与方傲容相遇。

林熹怔怔地看着大银幕,江临便与她十指紧扣,侧头看着她,微微含笑在她耳边说:“如果你是在担心我们的婚后生活,这完全没必要。我们的关系,应该给你带来快乐,而不是让你做出牺牲。”

婚后二字成功地击中了林熹。她握紧江临的手,粉颈低垂,清了清嗓子,竟然没说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数秒钟后,周芸回过神来,和李元白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波眼神——我靠,这狗粮撒得!简直是虐待小动物!

李元白刚想提醒江临,结果江临头一偏,看到他们,略略思索后,讶异地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周芸:“……”受到会心一击。

同样受到会心一击的李元白:“……”我们一起进来一起排排坐一起看电影的老铁!谈个恋爱还谈出失忆症了?

林熹在旁边摇了摇江临的手,江临回过头,在这安静的空气中,对林熹温声道:“饿了?想不想吃点东西?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今天你正好可以吃一顿欺骗餐。”

周芸&李元白:“……”会心一击x2!真当他们不存在吗!

影片落幕,影院的工作人员已经把灯打开。影院中,相当一部分人还沉浸在电影的氛围里。当然,也有一部分直男癌认为电影里讲的东西简直不知所云,在他们看来,老太太的话实在充满了说教的意味,也是他们不赞同的。

然而,大部分人都能领略其中几分真意。即使这个社会是浮躁的,所有人都是浮躁的,但演员精湛的表演和剧情的安排,让他们实实在在地把电影看了进去,细想之下,竟然也像老太太一样觉得悲哀。

尤其是,在听到有些观众说,在有得吃有得喝有得玩儿的现在,去想这些简直是吃饱了撑的,那种悲哀又更深了些。

世人何愚。

在电影结束后,观众们三三两两走出影院时,有的在骂,有的在夸,还有的在谈论演员的演技。

“说实话,林熹和江临一起搭戏,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廖家麟够渣了吧?江临演得那么渣,可是我还是好喜欢!还有林熹,她在古琴前微笑、被挑起盖头时抬眼的那个喜悦而带着淡淡羞涩的笑容,简直了,让我舔屏一年都不会腻味。”

“卧槽,老子看完了才想起,林熹是一人分饰两角。也就是说,她既演了冯静仪,又演了自己的女儿廖芳华!”

“我靠靠靠靠靠靠!当时完全没感觉到,长相确实是很像,但完全是两个人嘛!别和我说发型不一样,我看的时候,就觉得这只是两母女呢!两母女长得像绝对是正常的撒,绝不是我眼瘸!”

……

在众人讨论着电影时,林熹、江临、李元白、周芸则在他们包场观影的影院附近的烤鱼店吃夜宵。

数十分钟过去。

几辆车疾驰而至。

刚看完电影的周至和三五个好友勾肩搭背进烤鱼店时,与有荣焉地和他的几个哥们儿说:“冯静仪漂亮吧?廖芳华美吧?”

“那当然,好几个镜头都绝了!尤其是那珠帘撩起来冯静仪抬头一笑、廖芳华在舞会上和路玉轩跳舞、廖芳华一个人在窗前想路玉轩的时候……”

周至:“呸呸呸,明明挺艺术挺美观的镜头,这特么被你一说,就特么俗了。”

其他好友:“总之就是好看就对了。不是让人想打飞机的那种好看,是能钻入人心坎儿里的好看。”

周至唇角一扬,叼了根烟,说:“我和你们嗦,林熹是我朋友……”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你可拉倒吧。林熹和江临才是朋友,像江临这种,别看我们家老头子、我叔叔他们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只要江临一出现,肯定马上站起来迎接,那殷勤样儿,反正现在是越来越难见到了。你?你凭什么和林熹做朋友?我还听过一个八卦,你也知道林熹漂亮撒,不少人都想她的账,结果么,有人不自量力,美人没亲近到,反而被料理惨了!没错,我就是说的那个张俊峰……”

他话没说完,突然呆愣住,一手攥住周至的衣袖,愣巴巴地说:“江、江临!”

周至:“什么?”

他还在问前台:“现在还有包厢没?”

转头时,看到江临、周芸、李元白、林熹四人下楼来,呆了一瞬,脸上顿时便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林熹!”

他还举起手挥了挥。

林熹闻言,转头时看到他,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周至忙掏出手机,给林熹发了一连串信息,并表示恭喜。

林熹在车上看到信息时,礼貌地回了谢谢。

看着那简单的俩字儿,周至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儿。不多时,隔壁听到他的声音的年轻男人从服务员处打听到周至的包厢,走了过来。

“看到什么了?这么乐?”

周至的朋友表示:“林熹。就是刚上映的《新春夜宴》里的演员林熹,他女神!”

那人刚归国接手家业,对娱乐圈儿里这一套门儿清。他扯唇一笑,说:“看把你们激动得,不就一小演员么,要真喜欢,就找人去和她经纪人接触,多送点儿鲜花和珠宝追求一下,保证不出一个月就能抱得美人归。”

富家子买的是美色,演员为的是钱,各取所需,矜持的度也就在一个月左右,有的几天就能拿下。

然而,他刚说完,就看到其他人用一种“你疯了吧”的表情看着他,于是不解道:“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

周至的朋友一脸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你刚回国吧?看来还不了解情况。”

那人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我只提供一个信息,她是江临的朋友。”

“江临的朋友,真的?”

“那当然。反正,最近圈内发生了什么事,你打听打听就知道。”

周至与有荣焉地说:“林熹才不是那种人,你们都他妈少瞎打主意。”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娱乐圈的女明星分三种——一种是需要奉为座上宾的,地尊着敬着,你上赶着人还不一定理你。但人就是这么犯贱,人不理反而还要上赶着,因为这种人有足够的实力与美丽让人追随。一种是可以到手的。不管是亲自追求,还是让秘书送珠宝送鲜花,还是和对方的经纪人谈条件。一种是要么不红要么不争资源见不到人的。

显然,江临一直都是第一种,李元白和周芸经过多年的奋斗,在圈内铺下广博的人脉,也成为了第一种。而林熹,尽管她现在的名声不好听,但她凭借作品和江临对她的高看,凭借自己“彪悍”的作风,也跻身了第一种。

夜色中,林熹收起手机,坐在江临旁边若有所思。

江临轻声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方老师的这个角色。”她习惯性地去揣摩优秀的表演,“虽然戏份不多,但在全片中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我在想,如果是我去演这个角色,能不能演得这么好?”

江临略略沉吟,很中肯地讲:“也许将来可以,但就目前来讲,答案是否定的。那是需要一定的阅历和胸襟才能演好的角色。胸襟我相信你有,但阅历差了些,演不出那种沉淀后的大气、悲凉与无奈。”

林熹也深以为然。

她笑了笑,侧头对江临佯作委屈道:“我还以为你会哄我呢!难道我不是你的小宝贝儿吗?”

她用了一个表情包——大哥,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宝贝儿了——这个梗。

江临若有所思,撩了她一眼:“你需要我证明一下吗?”

“很需要,非常需要。”

林熹当即吻了上去。

前排的谭飞:“咳咳咳!”

车子在万千灯火中开过,直奔江临在附近的一处房产。而车后座上,穿着连衣长冬裙的林熹跨坐在江临腿上,搂着他的脖颈,任由他咬开羽绒服下面冬裙的前扣。

她的十指纠缠着他的发根儿,那大大的裙摆褶皱着铺开,一颤一颤地,像是一朵迎风盛开的花儿一般。

玉山摇,蕊珠立。

蜂狂蝶乱,尽欢颜,点点情丝零落成雨,竟飞溅。

旖旎的夜晚中,旖旎的路灯光,旖旎的情思,旖旎的破碎音符,谱出了一首旖旎的歌谣。

尽管电影由好几个故事串联而成,即使林熹的戏份不多,但她依然在一众大牌明星中挣得了存在感,让观众记住了她的角色。

出乎林熹意料的是,尽管《新春夜宴》有差评有好评,但网络上讨论度最高的,居然是冯静仪和廖家麟的故事。

甚至已经开始有人写他们俩的小黄文,相当一部分人为廖家麟和冯静仪之间的情感感到心痛。

有些人不太理解——廖家麟特么就是一号渣男,心痛个屁,难道不该心痛冯静仪吗?

而众多网友的回答是——

*然而他美啊。他和冯静仪站在一起多登对啊!*

*就是就是,有这么一张脸,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

*其实冯静仪也有问题,她不想廖家麟纳妾,直说呗!可怜我家麟一片真心,遇到的就是冰山!*

……

只是独属于江临的魅力。不管他演的角色有多渣,永远没人会讨厌他以及他的角色。反正,因为江临和林熹的美貌,大家对着二位的be讨论度甚高,并纷纷表示十分心痛。以至于,林熹、江临、剧方都还没买热搜,冯静仪廖家麟就已经登上了各大网站论坛社交网的热搜榜首。

而林熹因为一人分饰两角毫无违和感甚至都有惊艳到观众的演技和镜头,演技再次受到肯定。

“很高兴告诉你这个消息。如我们所料,《新春夜宴》上映后,你的热度又起来了,你不是二月红,不是流星。但这同样意味着,接下来的时间,你将非常忙。公司也打算捧你,所以这几个颁奖典礼你绝对要参加。你的行程表我已经发你邮箱了,记得查收,让栗子整理,有什么问题,让栗子反馈。”

林熹在正月初四这天早上刚到剧组,就接到了来自印山月的电话。她心情相当不错地笑了笑,说:“好。”

她又和印山月聊了几句,得知印山月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国际大牌服装的代言,以及印山月为她挑选出几个剧本,栗子会帮她拿过来,让她挑两部出演,再有就是印山月叮嘱的一些注意事项等等。

化完妆后,陆曼婷也过来和她搭话:“林小熹,你有今天,我完全不意外。恭喜。”

“谢谢。”

短短十几天过去。

网络上,瘦狐、疼讯、飞凤、矮奇异、快视、知乎、百毒以及各大娱乐论坛,不论是新媒体还是社交平台,几乎都被林熹的讯息刷屏。她的工作室没有买通稿,就因为她是目前热度最高的人,几乎所有人都在挖她的信息。

各大城市中,车载电视上播着她的广告和采访,高速上、城市里,也都能看到她的广告牌,商场里几乎到处都摆着她的人形广告牌。

曾经她红了,在有效的抑制下,走红的余波被《新春夜宴》发散开来,犹如星火燎原,竟成大势。

以曝光明星不为人知的隐私而闻名的风暴工作室不知道接了多少个电话。

“真的,暂时还没挖到。”

“正在跟进,后续能挖到料再说!跟着林熹的都是一级资源。”

……

而风暴工作室的负责人也做出了决定。

“大黄,李文,你们俩是老手了。你们去跟林熹的新闻,我就不信她这么干净,就没点儿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李秀玉也再度体会了到了众星拱月的感觉。

“秀玉啊,你家林熹现在可红得嘞,当初我就说这小孩有出息的。”

……

“秀玉啊,你可总算是苦到头了,这小熹也忒出息了些,不想我家那傻妞子,现在还啃老!”

……

“恭喜恭喜,什么时候一起出去吃个饭?我有个侄儿,是你家小熹的粉丝,你看能不能安排下,让小熹给张签名照签名海报什么的?”

……

“咔——”

电影杀青后,林熹和栗子一起收拾好东西,刚要走,林熹就接到了李秀玉的电话:“现在红了是好事,但是咱做人的,总归不能忘本,你别一红了,就以为自己拽得二五八万了不起了。我和你说,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做人一定要懂得谦虚,一定要懂得感恩……”

林熹无奈地回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说了没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我这几天行程紧,回不去,你自己多做点好吃的,别亏待自己。”

李秀玉:“这些你就甭操心了,我还不知道?你三姨的侄女儿来了燕京,你看看能不能给她安排个工作?”

“她能干啥?”

“好歹也是高中毕业,让她去你的工作室做个助理不行吗?”

“不行。我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除了清洁工,学历最低也是985、211毕业的,让她回学校读书去。”

“不是,她还想让你给她介绍机会出道呢。”

林熹:“……”

反正她没答应。和李秀玉闲聊两句后挂断电话,刚走出片场,就遇到了来片场蹲她的热情粉丝:“林熹——”

“林熹——”

“林熹,林熹,我爱你!”

“可以签个名吗?”

“求合影啊!”

在栗子把车开来之前,莫杨原本一阳光小伙儿,这会儿努力绷住了好气,做出一副严肃的模样,一边护着林熹一边冷酷地说:“都排队,别挤!谁挤就不用要签名了。”

林熹倒是态度平和,一边签名一边应付着粉丝们的问候。等到栗子把车开来时,莫杨当即就宣布林熹今天不能签名了,让林熹坐进了车,栗子则拿了一沓林熹的签名照,让剧组的工作人员帮忙发了。

在燕京市郊区的一栋别墅里,张俊峰拉了拉领带,对着手机说:“地址发给你们了。”

离粉丝群不远处,有一辆不起眼的大众车,后座上,面相普通神色阴沉的男人说:“中!”

电话挂断,车内其他三人纷纷看着他。

他作出一个简短的指令:“跟上去,找机会行事。”

周芸听到江临的这句话,既羡慕林熹又同情林熹——能让江临上心的人,没有谁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他绝对是最好的情人也是最好的丈夫。但是,有这样一个假设,假设将来出现什么变故俩人分开,她不可能再找到一个这么好的人,也不可能再和别谈恋爱。

相当于,林熹会自发地将自己和江临紧紧地绑在一起。

他承认,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是比不上江临的。他的思想和很多陈旧派一样,认为女人结了婚就没必要工作,照顾好家庭就好。

难怪江临不管到哪里都是魅力无穷的。

因为他胸怀宽广,很容易让人认为他和自己是有共鸣的。即使没有,至少做的不是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得到对方的尊重。

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么?

这其实就是一个社会资源分配不均导致的结果。谁分配到的资源多,资源少的就对资源多的趋之若鹜。也就是说,男人资源多,女人便依附。如果女人身居高位, 也有很多想走捷径的男人愿意主动求潜。

同理,在家庭关系中, 谁是赚钱的那一个,谁就拥有话语权。当女人放弃出去赚钱、放弃经济独立时,也就相当于放弃了话语权, 在婚姻存续关系期间, 大概率处于劣势。

好像,结婚只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也是必然的。

李元白想起自己曾经劝江临让林熹退圈儿做他的太太,不必那么辛苦,也可以解决俩人聚少离多的问题,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在字幕滚动时,结尾的音乐声中,林熹依然还在为这部电影,为老人悲怆的身影而动容。

而她作为一个女性,是最能体会到这部电影的主旨的。它虽然还有不够完美的地方,却实实在在地在为女人发声——我们是独立的一个人,不是谁的附庸,不需要依附别人才能活,嫁人生子不是我们的义务,做一个贤妻不是我们的价值体现。我们应当和每一个男人一样,拥有在职场拼杀的权利,拥有实现个人人生追求的权利,而不是被家庭以及所谓的家人所绑架。

换一下, 当女人出去赚钱男人放弃工作在家做家庭主夫, 也容易丧失自己的话语权做受气包。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即使之前在几个一线城市的首映礼上看过, 当电影落下帷幕时,周芸想起曾屡次劝她息影的丈夫,最后他还把他出轨的原因归咎于她不肯息影导致没时间陪他,不由得红了眼眶。

李元白则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认为电影讲得太极端, 把原本理所当然的事,讲得不平等起来。

这个社会上, 不仅仅是大家管有钱人叫爸爸, 还流行一句话——嫁个富婆,可以少奋斗十年。

只是,主流思想在倒退,很多人的思想都有封建残余——认为女人婚后就应该为了家庭牺牲,去做一个清闲的工作,好有时间照顾家庭,全然不顾她们有什么人生追求。倘若她们不同意,一顶“不顾家”的帽子便要扣下来。

当然,也有夫妻之间分工分得很好、俩人也没矛盾恩爱一生的。李元白看到过,是圈内一个老前辈。老前辈戏很好,他的妻子同样优秀。他们的分工就是,他赚钱,妻子负责理财投资养家。夫妻二人即使没有孩子,感情依然很好,媒体经常偷拍到二人拖手逛街。只是因为没爆点、不够吸引大众的目光没曝光而已。

“再等等吧, 看看后面有没有彩蛋!”

“应该没有, 如果有, 网上肯定会有消息。”

不同于其他影院的喧闹, 江临、林熹、周芸、李元白包场的影院则十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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