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寡头按摁加塞儿 众目挤轧赘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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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几天,小枝真显怀了。李无香美滋滋地看在眼里,缠着小枝问了一通,然后掐着指头嘟囔了一阵,当着潘家人宣布:“明年杨梅花开的季节就会生。”

小枝涨红了脸,叫道:“那哪能准确知道?”

李无香在她肚子上一拍,“肚子里有了,准有出生的那一天。”

她们大怨特怨道,养儿子为了啥?养少爷又为了啥?亲娘老子都不如一个丫头,有哪一房的想着有亲娘老子?

三房的叫道:“六房的你还怨呀!不是见天有人叨念你吗?”

六房的闪着一双长睫媚眼笑了起来,道:“老当家的真知道痛人法的话,能痛到心坎里就好了,在潘家我多想知道被人痛的滋味。”

她都这语气了,别人可不有同感?可不,虽不吃红薯丝了,可菜不但见不着荤腥,里面好像连半颗闪烁的油星子也没有了,潘家人的肚子同样糙得很!于是她们又叨念老巢都要让吴家人给霸占了,以后别说油水,就是各房儿子娶媳妇真要去沟里滚了。

二房的叫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谁敢招惹?”

她们正在老调重弹、怨没性子、主见的男人时,大房的冷哼了一声。这声冷哼如战斗之前的号角,她们情绪激昂,摩拳擦掌,大有要掀推潮浪之势,讵料她又冷哼了一声。她这无声哑炮使她们憋闷恼怒,直问道:“你到底啥态度?是放阴屁还是噎着了?”

大房的慢条斯理道:“赶是抹不开面子,毕竟她叫我们一声嫂,可是人都有短处……”

她就这样阴阳怪气的,从没有透明的话。好在她们不难猜测了,都说只要有机可趁,决不心慈手软,一准把他俩轰进老吴家的地盘上去!男人们窝囊,可女人再也不做附属了,不能一辈子在一块血布子下受气,自个儿每月的那次都嫌麻烦,还见天的呢?大不了分家。

三房的道:“对,我们总比打颤的中用吧!可潘家打颤的都抖起来了。”

她们忙问谁抖起来了?可转念一想其实潘家男人真抖起来又有多大的能耐建树?

三房的道:“你们还不知道哇?德子见天拎回一大坨肉回来,他那两头狗都吃上肉了。”

她们挢舌难下,心有不甘,转而问道德子是不是真在县上开伞庄了?见天早出晚归的。

三房的道:“怕准是吧!要不能拎回肉来?李无香开布庄才拎肉回来呢!”

回身之变!谁都还没表示异议,反而唠叨他做油布伞有几成赚头?一口一口往上抬,都说得问问一把伞能卖多少钱,一天能做多少伞?

五房的两眼睁得像褶布上镶或罥的两颗珠子,讶道:“九房真发达了,德子怕是要娶小房了。我早就看出他不一般,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大耳,两手过膝(戏词)。”

她们又高声附和,说德子还小房下添小房,怕真要让县上开满伞庄,让漫山遍野都拐着做伞的人才甘心。

有人说让自个男人跟他学做伞去,要发达都得沾沾光吧!头上同顶一个“潘”字,他总不好意思看着上几房受穷挨饿吧!不像潘师傅,不磕磕拐拐起来就是,摔几个跟头亦值呀!

三房的道:“都发达了,就要摆阔充佬,就潘家男人的水平一准先纳小。”

是呀!有了钱男人就变心学坏,鄙弃结发糟糠,况而李无香准定煽动他们娶小纳妾。她们又开始议论做元配的苦恼道,充面装大摆样,只为小的虚心假意、发嗲地叫一声姐姐。

大房的笑道:“你们那么有钱,也纳油头粉面呀!大不了一房送一个给上面的。”

这提议让她们为之一振,忙说着纳啥样的?可说来叨去都离不开吴畏那样威猛孔武的。原来老七走了,她们心里的牵挂换主了。

这无非是忙活时无边无际的说笑,可连大房的也瞧好在县上开梅林伞庄的前程。于是她们心里又在盘算李无香开了半年布庄到底赚了多少大洋?甚至怀疑布庄是不是沈之豹给烧的,还是她和吴畏玩的诡计而洗卷潘家人多年积攒的血汗钱?……

这种种疑阙一经说出,遽然让她们争大了眼珠子,冲大了脸庞子。若真是事实,可不他们又混入潘家老巢里来了吗?

这时碾房里的老木张着两手,跌撞着步子,大喊大叫地向潘家门口走来。他一年四季都缩在碾房里,请也不进潘家的门,人也不惊不乍的,谁要与他逗笑一声,比脱别人裤子还伤心。各房的看见他这么惊惶,可摸不准出了何等大事,忙撂下手中的活,踮足、伸脖张望着。

老木撞到迎上来的女人面前,叫道:“我应附不过来,李掌柜的哪去了?再托我无法交待了,有人抢米……”

光天化日之下敢来潘家打劫,啥熊心豹子胆的!各房的忙向那边奔去。原来是德子,正挑着半担米向坡下走去。她们多气愤呀,他见天拎回肉来原来是把米担出去卖了;一个箭步追上去,拦住了他。

德子一前一后躬着腿,稳住了脚跟,对她们冲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没看见我在受累吗?”

四房的撞上去,叫道:“做贼还想不受累!干脆雇人帮你挑得了。”

他把箩挑子置在地上,一根扁担横在面前。女人毫不退缩,嘴上更不轻饶。

老木见他双眼猩红,可还是走上去,道:“你要挑米总得跟李掌柜的说一声吧!以后你让我这张老脸咋在潘家混饭吃呀?”他伸手压在了要挑起的扁担上。

德子挑子一扇,转身扁担一晃。老木闷哼一声,倒下了。女人们惊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老木颤抖地伸出了手,抓住了一根箩绳。德子把箩一拽,挑着一步一晃下坡了。

“快去叫李无香追米!”大房的看着地上抚着鲜红头的老木,忙又叫道:“都给我回来,都不辨个轻重缓急的,撂下这头就不管了……”

李无香看着小枝圆溜溜的大肚子,见天笑呵呵的,小心、周到、殷勤为她。可小枝的态度截然相反,见天紧绷着脸,照样出工干活,李无香拉也拉不回。李无香为了解放女儿身上所重,循常照旧,对各房的道:“以后潘家女人只要显怀了就不用出去干活了,其实早从九房的开始了,我们也不能亏待了十房的……”她把“十房的”冠给了小枝,用心更昭显了。

可就是大房的不冷不热附和了,小枝仍然不管不顾而去上工。李无香心里直斥扶不正的贱胚子外,唯有吩咐吴畏不能离她左右,怕她有闪失。

可她咋不时不时叨念这么大的肚子还不见落地呢?小枝的回答自然是还没到日子。

各房的虽看着她带身子而累死累活劳作,可还是风言风语直往她耳朵里灌,说这么大的肚子才是外面折腾的,准不定几个,在潘家够耗的。

日子还这样大眼瞪小眼的过,转眼间树梢都挂上了梅子。

天热了,褪厚换薄,小枝穿的衣服也少了。可有人说她就是脱了羊皮大氅,咋肚子小得都没显头了?李无香一听,把饭碗一推,下桌威慑着她瞧了老半天,脸色惨白,叫道:“死丫头,啥日子落地?给个准话。”

小枝嚅动着嘴,就是没准头,却泄泪不止。

各房的又嘲笑道,肚子小了一圈,没准昨晚上茅房不经意间掉了几个在粪坑里了?

李无香气得直哆嗦,咬牙鼓腮道:“这个月底没动静,我可要掏了。”

各房的都记着这个限期,一边吃饭(端坐在桌上,房房的上桌,这是地位提高的像征),一边剐心般难听的话直往外捅。小枝哭着跑进了后院。而李无香低着头默默地走开了。尽管大房的看见她湿了眶,可还是叫道:“桌上又剩大半碗饭,也不知道干活人的辛苦。”

各房的更是起哄,对她声讨不止,说活着就她一天三顿叫开饭,看明个走了潘家还开不开饭了?难不成各房的连开饭也不会叫,挺直了腰杆、铆足了劲谁不叫得宏亮?叫不会,就试试,看谁攀得过谁?

为“这事”男人们也凑上来了,一天天叨念着梅林的梅子有多大了。而女人们见天给她母女唱付着日子,说今个二十五了,二十六了,再过四天就到月底了。

可三房的说:“这个月好像只有二十九天。”

大房的叫道:“没有也加足三十天,要不显得各房太刻薄了。”

其实不管是公历农历三月哪只有二十九天?她们就是搜索枯肠,变着心法揶揄、作贱她母女。而李无香却为“这事”从不跟各房对抗,反而有意回避,这不更纵令了她们。

今个是四月初一,潘家人从梅林上采下的梅子都固核了。别说女人,男人们都凑得齐集,都没去上工,都要看李无香掏外甥。可她迟迟不开饭,心不在蔫地绕着桌子走来走去。以前吴畏天不亮就起床干活了,今个他也没出房门。各房的说,他俩口子在房里狠劲生呢!要是实难落地挑一茅坑粪也不迟呀!

又过了一段时间,潘家静得出奇,李无香终于向门边走去,刚要伸手敲门,门却开了;看见倦容重重的小枝依在门边。潘家人的眼睛齐刷刷地抓住了她的肚子,果然干瘪了。而李无香的眼直盯着她的脸,见她表情不慌不异的,终于笑了起来,道:“生了?”

小枝没有应声,却打起眼望向各房的。

李无香哈哈笑了几声,道:“孩子呢!咋不见咧咧呀?是不是早生了?你这么大的屁股生孩子咋这么利索?抱出来让各房看看呀!”

她推开门却没有进去,脸色丕变,看见房里畏首畏尾的吴畏手中挎着一个包袱,用力把门一撞,冲了进去。各房的嚷叫起来了,说这就奇了,沟里折腾出来的到底几个屁眼呀?难不成嘴巴也没有,不是漏风的豁子吧?

她们一进房,搜索过每一个叽里旮旯也没见着一血一肉,倒看见床上一个破棉袄子。四房的把袄子抛在李无香腿下,叫道:“这就是你见天鸡呀鸭呀喂肥的外甥?尽尿骚味。”

在潘家人、特别是各房的喧哗声中,小枝走了出去,吴畏也低头跟了上去。李无香跌撞着步子疾上来,一扽小枝,上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

吴畏扑通跪在地上,哭道:“娘,以后我们准给你生……”

装身子骗吃骗喝的(其实小枝吴畏暗自运作过,只是临了未遂),这还得了!这潘家可不比以往了。在女人的煽动下各房又哓哓着要分家,而李无香缩在房里诈死的。潘家人把老当家的“扛”出来了,闹腾了几天,也跟下雨天嘎嘎叫的鸭子一般,没有结果,笃实、勤快的自觉扛着农具上工去了。

可小枝吴畏也没有离开潘家,各房的不让他俩住进轩子房里;还是大房的出面,让他俩又住进了后院小屋,说是有轩子英灵在房,兄妹灵气羼杂,有驳人伦常理,所以上天不给胎。李无香那天斥骂了一整天轩子,把他的遗物付之一炬,而后也住进了后院一间杂屋了。至此,潘家各房反对李无香的奴役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今年初夏的梅子让各房瓜分了,冀于利益均沾,只有豆子站出来发出几句嘈音,也是各房啖以私利把他的口给堵住了。各房哄抢下的梅子由于没人组织出售,又因县上戒严而那些小商贩不敢冒然进山贩运,至使各房只有把快腐烂的梅子成筐成篓的送人情了。李无香从这时起连活都不指派了,走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冬天来了,却不见冷,墙头草也没被霜打蔫,太阳在当空露出酡颜时鸟儿还落在枝头上婉情啭爱。

潘家人过了几个月自由自主的好日子,各房的更抖起来了,见天支使下厨的炸这烹那的犒劳五脏六腑。又说那只黑公鸡吵吵啥!母的都没有了,难不成养着给别人家下种?吃了!

一盆鸡肉端上了桌,李无香没有半句怨言,还忙伸筷子夹块头大、肉棱多的鸡肉。

只要女人们进了家门,比着嗓子般吵吵喧喧的,冲着别房男人也打情骂俏、逗脏乐子的。老当家的别说哼嗓子,连呼噜咳嗽声也没有了,要不是每餐端进后房的一碗大白米饭,潘家各房的还以为他驾鹤西游了呢!李无香这时时不时忆常叨往,说调唆人去偷油,我这么精明的人能不知晓?我这是给你们面子……

现在是潘家个性张扬之时,连下厨的也随意撒盐;更是大放厥词、谬论层出之时,更更是纵横捭阖、强者为王之时,各房的能心痛一碗油?倒想起了往怨旧恨,更是五音不全地嘶喊着小调抵牾于她。没准惹毛了,还要跟她算“周扒皮那账”呢!

各房的一个个又加膘了,房里准没少布风雨,隔三差五有人说肚子里的孩子闹腾,没怀孩子的推出摧残年代落下的五劳七伤,总之要歇工,叨念着吃这喝那的。真的假的?反正五房的明着嚷嚷月信来了也要歇工。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李无香隐退了,豆子上场了,站在八仙桌上,用饭勺敲了一阵搪瓷盆后,叫道:“谁敢歇工?一人交出一块大洋来你就歇着。潘家济济一大堂子,没有规矩咋行?麻杆,你那脏事是痛了还是病了?交出大洋来你就歇着……”

五房的瞪了儿子一眼,却退之人后了。

世道乱,潘家更糟。豆子见天摆着少爷的谱,呼幺喝六的比女人的声音还大,刚斥骂了一顿行为不检点的六房的,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抬出去的脚却没踩下去,躬着身瞧了一眼,叫道:“这是哪个毛孩子拉的稀呀!这哪像个大少爷的家?真真叫人别活了。”他回身叫道:“李无香,快给扫扫。”

果然李无香拿起条帚向那滩稀烂南瓜瓤走去。潘家静谧了,大家双眼逐向她手中的条帚。

大房的疾步而上,夺条帚,道:“婶,我来吧!”

立马各房的奔过来,都道:“婶,还是我来吧!”

李无香没瞧她们半眼,丢下条帚,不慢不紧走向后院。

无疑这是李无香落魄之时,以后我对她问起道,你以前在潘家一言堂,现在却被一孩子支使,你有怎样的感受?她言简意不赅地回答道,以前好累,现在好笑。

她的回答出人意表,“好累”对下定议为“奴役”干活人来说是有力审辨,表明她的劬劳程度不亚于干活的。可怎样理解“好笑”呢?如果她是直抒胸臆的话,怎么与衰败的潘家和她下挫的地位相剀切呢?是否应该不狃于寻常思维,另僻蹊径,在以前潘家大量详实的资料面前剖析、理解“好笑”,分析她当时的行为方式,甚至推敲她何时就有这样“玩世不恭”的心态的?

眼见着潘家家禽要被豆子小枝吃光之势,各房的到底咽不下气了,说害得潘家那只黑公鸡没着没落的,不得不在外面“打野食”;又说豆子吃了还不是一豆芽菜,让老骨头吃了说不定梦里还能寻一回欢。

她们的声音很大,故意让五房的听见。可她不但不生气,还忙跑过来怨道:“那兔崽子胀得吃不下也不会想起老子娘来,倒滋润了吴家那丫头。”

“杀鸡!”李无香脖子一扬,吩咐下去。

她还不停地追捧着豆子,说轩子少爷和豆子少爷一个样,一天没有荤就不张口。

现在李无香在潘家的地位江河日下,再也不能一言九鼎、径情直遂了。自从给每房分以三十斤茶油后(其实是给各房以足够的重视和待遇后),真是你退我进,各房的日益傲横,对她怨声载起,甚至不受她的挶掌。李无香急于把吴畏小枝扶正,就是潘家各房把她轰下台,叫板的时候打架也要人嘛!在甫擘未定之时,小枝怀上了,她不得亏了女儿,又想树立自己的权威,就只有把豆子“扶植”起来压制各房的了(这些推断是狃循于长辈的看法落笔的,可以看出这样的“口吻’”还是“尊崇”于长辈李无香的,抑或看出她还有挟制各房的手腕?那么李无香有怎样的“见地”呢?以后在她更“落魄”时再回答)。这段时间,豆子更加歪曲了本性,在潘家上下吆三喝四地摆着少爷的谱,滋生着毒瘤,可他还真正乳臭未干。

这话更是说给各房的听的,因为发现她们最近盯小枝的眼光也特别紧,看出不但有怨气焦愁、更有排斥。

小枝受着夹板气,现在真觉得后山沟里比潘家舒服。可吴畏寄人篱下的滋味还没尝够,他做牛做马也要赖在潘家。

李无香撞到她额颡边,撩起她的衣服,叫道:“你到底怀没怀上?”

李无香见天吩咐下厨的给小枝做好吃的,说这是潘家的规矩,有据可循(潘家人心里循九房的受宠之日?),看后辈比自身重。

看着她馕食剧饮,各房的还没插嘴,豆子就呶呶不休了,说正儿八经的潘少爷顿顿喝风饮雨的,倒喂肥了外姓人家的一个婊子。李无香为了堵各房的,就只有一个劲地堵豆子的口了。直堵的他叫道:“咋又是鸡蛋。”

可潘家人已明了了,有的还情形阴晦了,虽然知道轩子死讯又过去几个月了。哪知李无香眉头一纵,戳着小枝的额颡,叫道:“叫魂呀!年底不翻出一个带把势的,给我滚出潘家。”

这话可是当着潘家上下几十号人说的,恰此老当家的咳了一声;他在后房也准听见了,准是发泄权落旁枝的不满。各房的心里埋怨没用的男人外,眼光更是刮着小枝挺得更高的肚子。李无香脸上却笑容灿烂,用勺敲着甑,声音宏亮地发令:“开饭……”

小枝推搡了她一把,在各房的扫视下,铮铮叫道:“咋没怀上?”

“你冲啥?天下哪个母鸡不下蛋,哪个女人不下崽?”李无香笑了,抚着她鼓起的肚子,道:“以后别挑挑担担了,做些手上活儿。在你这年纪我早把少爷养出来了。”

这天,李无香暗地盯了一阵,叫道:“死丫头,你的肚子咋越来越瘪了?”

在外头忙乎了大半天的,肚子有啥不瘪的?可话在小枝口中打嘟噜。忙转背以搪,又捻起碗,慌忙走向甑去。李无香一手夺碗,一手按甑盖,叫道:“我还没叫开饭呢!你这倒插杠的也不知道避避嫌。”

潘家人、特别是各房的放眼向李无香打去,表情无不讶异。李无香稳了稳情形,以同样锐利眼光回敬她们,道:“我为潘家操劳一辈子了,对潘家上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各房的心里对质道,李无香就是潘家,潘家就是李无香,老当家的发话还不满意?难不成要各房见天唱赞歌、表芳泽?

小枝试探性地问:“娘,她们是想知道轩哥……”她没把话说全乎。

李无香一双发出灼灼光芒的眼使小枝在潘家的日子惴惴不安。终于母女俩把话说开了。李无香唬起了脸,道:“我可不愿你受啥委屈呀!看来这档子事还得再考虑考虑……”

小枝一听就急了,道:“谁说我没怀上?难不成一怀上就显?”

李无香朗声笑了起来,转而道:“咱女儿这块好地,又遇上一头牛牯,要啥收成没有?随便撒把种子都能长成参天大树……我算是在你面前讨上这份苦差事了!丫头,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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