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只争位置当掌柜 频伸钳箸烙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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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的也道:“各房布庄别让愣头呆脑的赔得血本无归……婶说得对,算盘都不会,顶啥用处?”

“你咋知道我会?”他一言惊堂。转而接过算盘,两面一扇,口中念念有词(珠算口诀),把珠子弹得一步到位,满盘如飞。连明子也看傻了眼,失声叫了一声好。

李无香一副思忖、对他是否走眼了的模样?然而深藏不露的更让人生畏。不禁道:“你为啥要去县上?”

德子一手扯住了小月,可她挣挣脱脱,于是互相就你来我往,发展到推推搡搡了。各房的见他纠缠不已,都停下了脚步,有的声援之色都泛起了。

李无香上来,笑道:“不害臊哇!对姑娘家也动手动脚的,在大堂里也看不下眼呀!总得顺着人家吧?”

“不是说十房的事吗?她也得在场呀!”他傻笑了几声,道:“婶,我喜欢小月,想让你把事给办了。”

这话爆在当场!各房的都拢上去。

李无香问:“你喜欢她哪呀?”

“屁股大,生得出儿子。”

这话惹得李无香笑了外,其余的人都拉下了脸,而小月挣脱他的手跑开了。李无香在这种境地中,也许感到了压力、孤掌难鸣,也许感觉为长不得体、不尊……反正她脸色也难看了。而德子表达了彼此情投意合、沦落人互相依偎取暖、十房在期的迫切心情。

大房的小声道:“都把人家惹哭了,还有脸说喜欢你!”

各房的忙帮腔:“强扭的瓜不甜,天下没有捆成的鸳鸯,一个巴掌拍不响……”把俗话俚语全用上了,管恰不恰当,只要表达出反对的态度。

德子没上她们的当,这会分得出轻重本末,撇开她们,缠着李无香,知道她拍板,十房就先八房九房而立(他比轩子明子小,由此列房)。不跟她谈立房的条件,反而说简单一点也好,只要尽快立房,说不定年底就能抱上大胖小子呢!

各房的笑了起来,抓住他这悖谬大肆卷唇调舌道,啥种呀?这么快落地了。今年只有四个月了,正好那狗昨个丢了崽,要不比比。

李无香顾眄各房的,脸色更难看了,叫道:“这事不用你管。伞做得没个模样,还吵吵着要成家立房,能打理你自个这张嘴就了不起了。”摆脱不了他,擎着掌要打,叫道:“丢人现眼的!毛毛躁躁,一辈子扶不起的下流胚子……”转而对各房的冲道:“还不滚房里挺尸!”

他赖地上撒泼打滚,哭喊就相中了小月,啥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要,不应准明个就死。人散尽后,李无香掌着灯,叨叨地走了。

德子卖力嚎了一阵,就向后院而去,砸着门哭喊道:“小月,别哭了。婶要是不同意,我带你离开潘家,去县上开伞庄。潘家人都看不起我们、欺负我们,我就不相信混不出一个人样。小月,以后我们发达了,再也不回潘家了。我把话撂这,这辈子只要你……”

他嚎一阵,说一阵。小月撕心裂肺般地哭。一群孩子也哭了起来,呼娘唤爹的。这样喧哗不休大半夜,李无香都没出来制止过。

第二天李无香向六房的讨回两件旗袍和一双高跟鞋。六房的傻眼了:那些东西不是酬劳吗?咋反悔了?

李无香在她开口前,就封唇夺人道:“谁说给你了!”顿了顿,又直追击,“那些东西谁有资格摆弄?你去了趟县上最有数。开个地旮旯大点的卖布的摊点,名义上是庄号,可上上下下都少不了打点,要是你六房的混水摸鱼也得生劫一回,那我趁早关门大吉得了。你整天下地干活、干活下地穿得那么体面给谁看?那些东西都是在行当里租的,光那一双鞋就得押金二十块大洋。”

六房的回想起她真没说过“这东西买给你的”,确实是每次都说“我捎了东西,你试试”,若抠字眼抠成这样,那婶与侄媳妇还能有信用、甚至还能照面吗?且又受了一番话,若东西在房里,准完璧奉还;可送人情了,怨她卸磨杀驴的同时,决定仔肩这事、抗争一回。李无香暴跳如雷审问了半个时辰,她就是不吭不应的。

各房的打牙犯嘴都回来了,见六房的落魄样儿,知道她的“秋后”来了。可不前天寅时三刻立的秋吗?但这迟到的一幕还是有兴趣观瞻观瞻的。都知道她不善,揣摩着她在县上逾月时间啥事事发了?是分斤剥两克扣,还是兼守自盗,抑或越货谋财?只见李无香一扫堂腿,她膝一躬就跪在地上。又听鞠审道:“你是不是把袍子和鞋私自卖了?”

各房的立马泄颜,战战兢兢的,胆小的忙溜进房里拿给的东西了。要她指供,还不如自个交出来,还担心不得脱身的反咬呢,那就更不得脱身清界了。有人带头,就有人效仿,人人把东西放在八仙桌上。四房的捧着旗袍走出房,赔笑道:“婶,你看我叠得多整齐呀!在四房只呆了一晚,我还没来得及看。”她捧在眼皮子底下,“啥料子的?这么晃眼滑手……”

李无香从她手上夺过旗袍,提溜领口处,抖落散了,翻来覆去检查着,又嗅了嗅,“四房霉气咋这么重?还说没穿,都皱成啥样了。还有一件呢?”目光直接索定大房的。她咋知道在大房的手上?可见她拘手拘脚的,准定得了啥。

大房的原本亦欲耗一耗,可在“巨擘”面前,手下“兵将”不看眼色而丧失立场,由此她也难以镇定了。现在李无香针对她了,唯有进房捧出了旗袍,却轻轻放在六房的面前的地上。李无香拈起来,更仔细检查后,把它搂在怀里,问:“你买这花了多少钱?”

大房的不卑不亢,“她给的,给钱她不要。”

六房的一回来,原本就只想送一件袍子给大房的,把东西抖出来显摆,各房的就假惺惺要买就抹去了。可大房的原本不要,硬推却不过就收下了,也没说要给钱的。

可李无香笑道:“你平时看上去挺梗的样子,没想到也压下房。”说着,才咚咚响地抖落着旗袍,好像要抖落在大房沾着的晦气霉菌。在她眼光冲击下,在袍角划着眼睛下,大房的不由低下头、羞愧,但更多的是恼怒。

最后各房的把一只铜质耳环、一瓶香水、一根红头绳等等都被勒令交出来,却单单少了那一双最贵重的皮鞋。李无香严厉双眼扫过她们脸上,见七房的一哆嗦,就疾步向厨房走去。

男人们一回来见女人们挨克受整,都悄然地走了。眼见德子要溜了,小月抢步拦在他面前。

“你咋当着这么多人缠我?”他把小月搡在一边,大步拐走了。

李无香伸着一把烧红的火钳,径步走到七房的面前,道:“我就知潘家数你闹腾……”

七房的忙跪下了,唯有把鞋子的事如实相告。看着一半长都通红的火钳,六房的不但不敢犟了,在李无香还没回头就叫道:“你瞎指!哪看见你的鞋子?那天给你了就没听你提起过。”

李无香哪有耐心听她俩推来搪去,手伸个措手不及。火钳烙在七房的手臂上,嗞地一响,她一悸动,同时惨叫了一声,趴在了地上。各房的看着她手臂上绀焦的烙印,直往后缩。

七房的不停抖动,不停叨念:“还了鞋子,还了鞋子……”

眼见李无香又伸出了火钳,小月疾步而上,趴在了七房的身上,火钳烙在了背上,冒出一股灰烟,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和散发出一股焦臭味。

李无香举起了火钳,冲道:“你这死丫头,有事没事你都搅和,你是不是也拧在绳上对付我?”

小月紧护身下人,叫道:“鞋子,她转给我了。”

“鞋呢?”

“我拿水库刷刷,掉下去了。”小月知道德子不交代,唯有自己承担了,希望能解烙肤之难。

她的挺身而出,各房的对她敬佩又感觉悲怆。当李无香又拿着烧红的火钳气势汹汹走上来时,大房的跪下了,各房的都跪下了。

李无香叫道:“都想尝尝火甜的味道?”

她们可不想,都望着大房的,而大房的瞪着六房的。

六房的丧声道:“大嫂,你那天可听见我说要把鞋子给七房的。”

大房的冲道:“我又没看见。”

六房的又转向李无香,道:“婶,你可得为我做主哇!就和你去了两趟县上,男人看我不顺眼,各房的对我僵……”眼见火钳伸来了,忙闪身躲开了,再也不开口了。

迟迟交不出鞋子,李无香对大房的道:“我知道你是各房的头,你说咋办?”

大房的大模大样站起来了,道:“咱大房总有大房的样子,谁让我贪了她的东西,那就只有照价赔偿了。”

“好!”李无香把火钳一丢,拍拍手道:“那双鞋我五十块大洋租的,我当家的挑大头,各房就凑二十块吧!”

二十快袁大头,把压箱底卖了也不济呀!她们直盯着大房的。六房的见她平白无故又涨了一大截,也无力争辨了。可大房的回房了,拿出两块,放在李无香手上,道:“我就这么多了,你要信得过我大房的另一块就先欠着,信不过就去房里搜。”她交出两把钥匙。

李无香也不接,也不说话,在手中不停地抖响着大洋。大房的把钥匙放她手上。自此也不关门了,直到了清的那一天。各房的见她掰得如此泾渭分明,也都交出了一块大洋。

四房的也挨挨腾腾踅摸出一块有体温的,叨道:“袍子在房里呆了一个晚上就要罚一块,这未免太贵了。婶,请你作证,这可算是六房借的。你知道我四房没啥地方来钱的,这一块还是娘家接济的,用于平时救急的……”

李无香一把从她手里夺过大洋,望着七房的,转而在七房翻箱倒柜,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个铜板。眼见冬种正堪,决定缓一缓,道:“各房收上的钱我先管着,查出鞋子的下落再说……吃饭!”

各房无缘无故罚了一块大洋,她们谁不气愤地刨着甑?李无香对七房的敲了一火钳,叫道:“就你这祸水让我在各房面前泄下了脸……还不起来!”

小月怕她再挨钳,把她搀扶了起来。

李无香又对外面道:“这群没用的!女人担当着,你们却逃出去,今个晚上还不知咋被整呢!”

各房的真是哭笑不得,对进来怏怏不乐的男人没有半个责备眼神。

老当家的却唱起了哥呀妹呀心肝呀,腻乎乎的曲子。李无香把正要给他的一碗大白米饭搁在桌上,心里冲道,就知道跟我唱反调!今个要晾晾你的肚子,看你还快活得起来吗?

看着各房的都放下了碗,李无香指定六房的把大白米饭端进后房里去,并说出两句富有内涵的话:享受孝心的是福,施孝心的更有福!说是各房的该尽点孝心了。

六房的低着头,端着两碗,匆匆走进了后房。后房很快传来老当家的声音道:“咦!你咋这么眼熟呀?是不是沈小姐?请坐,请坐……”

各房的笑嘻嘻地走出了门,嚷嚷道:“这老当家的,这山望着那山高,都惦念着沈小姐了。他倒好心境,难怪这么长寿。六房的咋还没出来?呆会问问给了啥甜心……”

给出去的东西,李无香为何要收回来?显然她是借此楔头,并撇开“朽旗”,对潘家开展的整风运动,是对轩子走后、身在县上潘家形成不利于她掌管风气的肃清。可各房的都嘻嘻哈哈了,难道被李无香和老当家的噱头蒙避了,而忘了她伸出的火钳?这肯定不会的。这通红的火钳终生不忘,并在心上留下了烙印。当合适时机到来的时候,回敬给李无香的同样是烙在心上、冒出灰烟、发出焦臭的通红火钳。李无香伸出的火钳,是嗞嗞响的集结号,使各房的更聚拢在一起了!也许她们心里还没抹煞婶,更有的是各房与她利益之纠结和排斥。这样的关系,一直在以后的几十年都没有改观,亦可以说她们、或许彼此是为了利益而虚情情假意、貌合神离的表演。

然而鞋子到底没交出来,六房的在外头堵住了七房的,并扯虎皮张大旗,扛出老当家的威胁、恫吓滴小孱弱的七房的,逼她交出鞋子。七房的在她面前不是鱼肉,所不同的是有一张能说话的嘴,向“刀俎”一把涕一把泪哭诉道:“说换人也是害自己,给鞋子也是害自己,一直变着心法害自己。”

六房的还没追问她淫乱之事,就对她发泄了一通。

在六房的一张巧嘴的公关下,其它几房的大多相信她把鞋子隐瞒了起来,逼她交出换回大洋。七房的只有不停叫屈了,不停喊各房的都在害自己。为此七房的被她们孤立了起来,有气盛心仄的不但对她冷嘲热讽,还支使她干脏重的活了。李无香一直拿鞋子拷问她,一直要不回来,于是又罚她早上跪香了。无疑她不检点,是对李无香掌管下的潘家最有力地挑战,这是李无香作贱她的根本!当小月在高人点拨下明白这一点后,自知把鞋子的事说出来也于事无益了。因此,七房的在潘家度日如年,又不敢哭出来,暗自以泪洗面,默默承受(小月老七也只能在心里可怜她了),在李无香各房的眼皮子底下钻着空隙过活。这样非人的生活、折磨,直到几个月后她为潘家献身而去,才得以解脱。可以说她一时起意不端后,不善于为人处事,使得潘家对立面都抛弃了她,最后沦落为对立面逐鹿角力时祭天地的牺牲。

他摸摸后脑勺,道:“那还有两把,我正要给你呢!”

“我哪敢贪多,各房的准眼红。你做出的伞可以让明子帮卖呀!看你这些天都瘦了,今个早点睡吧!”她回头吩咐:“今晚不用开夜工了。”

之后,李无香又逐一问了家里的情况、各房之礼尚交往后,态度并不洋意,没口头表扬,更没撕口头空票。显然各房的做得再出色,业已成为份内的事了。

眼见这场家庭会议要散场了,德子拐向四房的,推了推她。本要她帮说跟小月的红鸾之喜,为此一连几天都在挥汗如雨帮她干活。可她哪敢瞎点鸳鸯谱呀?触怒各房的不说,更摸不准李无香的心思,没准一捅着粪窟了,惹得一身臭不可闻呢?为此推脱而去。

德子还没张声。李无香却向他走来了,显然把他当“新贵还欲推崇”了,道:“听说每房你都送了一把伞,婶也要一把,不知你准备了没有?”

去县上布庄,对想去而不被起用的人来说,是件体面的肥差,况且听出李无香和老当家软硬兼施时的弦外之音,垂涎掌柜的宝座,可自负其才亦不点中,难道“杀妻起将”?唯有叹喟一方算盘挡住了挺进县上的脚步。对各房的来说,亦心有不平,之余希望明子去,有真心希望他别见天受李无香不公平待遇的,更多的是另有图谋、以餍私心的。由此皆凑头嘀咕道:“去县上有啥不好?不要干活,不用晒太阳……还有少奶奶看……”

李无香借此阵势,威胁要把明子赶出潘家。明子正欲站起来时,有人站出来毛遂自荐——吴畏,瓮声瓮气道:“外公,舅娘,我愿去布庄管事。”

吴畏在小枝出山后,就一直在潘家,甘心长工身份转正,做娘的都拽不回去。他的心思潘家人谁没看出来?可小枝对潘家人来说已“邈远”了,还有盼她回心转意的,这使他们不知怎么说他好。而李无香从不对他打正眼,更不分派他活干,显然拒收长工,当外甥——三天转灶当狗嫌。

吴畏不搭话,刹时眼眶就红了,闪烁着晶莹泪花。潘家人都认为他准是想去县上亲近小枝,皆不意他借此近色而有误布庄。可老当家的发话了,“去县里不是帮你打理布庄吗?眼前无人支使,等轩子还不知托到啥时去!”

李无香思考再三,勉强答应了。对他提出打理布庄的几项要求,几项指标,又针对他个人提出几项戒言,首要一条是不能去打扰小枝。总而言之,对布庄业绩只许推进,对他个人严苛如禁。这哪是去当掌柜的,分明是去当主持!各房的中有人有心为他松绑,可他铁口钢牙一一应诺了。

各房的听愣了,敢情做掌柜的比刨地还累,难怪三房的口中的戏文里有“食肉者谋之”这一句呀!

吴畏同样不断摇头、一问三不知,可仍软磨硬泡要去。李无香火了,“你不要工钱,潘家付不起工钱?你哪怕说出利索的话来……在县上养着你,不如在山里养十个。”

“你!”还好李无香投正眼审视他了,可表情鄙夷之极。

有些见风使舵、摇尾乞怜的人发出一阵嘲笑,表示潘家的事不要外人掺和,讥讽吴家啥时出了你这人才了?你要能打理布庄,咱小豆子都能独挡一面了。

他仍“咬定青山不放松”,哪怕“临阵搴旗斩将”。

老当家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质问:“潘贵明,你是不是潘家人?”

吴畏脸上露出一丝坚毅,或许是苦笑,道:“做生意有啥难的?哪货赚钱我就卖哪货。”

四房的点点头道:“一般紧俏的货都能赚大钱。”

李无香轻蔑一笑,道:“谁会告诉你哪货好卖,哪货紧俏……你知道啥样的顾客要买啥?啥样的顾客有钱……难缠的顾客咋应附……”

几天后李无香回来了。由她一手经营、现在不但步入正轨、且生意兴隆的布庄,她认为只要派一人去布庄管理银根就行了,自己就不要长期驻留县上了,省多少个风尘扑扑、山里县里滴溜转?在潘家人堆里掂掇来琢磨去、矮子里面择高子,虽然觉得明子不踏实,但只能派他去了。晚饭时,李无香把老当家的“扛”出来,特意表扬了德子的改观——她用的是“浪子回头”,之后宣布让明子打理布庄的决定。潘家人对这一举措感到意外,但决定由明子去不意外,因为只有他会使算盘。

可明子站岀来,表示不去,管不来,更不懂生意。可李无香的委任状已下,令出如山,还道:“除非潘家男人死绝了,我就把沈小姐聘为掌柜的。”

不管她怎样施威,直至抽手打人,他就是不“蹚这浑水”,推这拒那的理由层出不穷。老当家的把怒不可遏的李无香拉到了身后,对跪在地上的明子道:“可惜你是聪明人,咋不懂你婶的心意呢?咋潘家这么多角色中单单选中了你?你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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