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 之 梵音归处

“钦定的谁啊？”栀子别过头去把脸抹干净了。

“千山一月吧。”

“啊！已经定下了么？”

眼前豁然开阔了一片，原先树干的位置上，直挺挺地立着一支长棍，沿棍身打量，似还有二尺多在地面之下。

龙云敞腰上用力臂上一提，喝声之后将这支长棍完全拔了出来，劲风带出一阵嗡嗡声，将坛中酒尽数浇淋上去，酒液带走浮尘，再放眼去瞧，手中哪里还是什么长棍，一支威风凛凛的金色长枪锋芒乍现。

“又见面了，老朋友。”龙云敞口中喃喃，撩起衣袍仔细擦拭起这位老朋友。

金丝软藤枪——与龙云敞叱咤沙场戮敌饮血的老朋友——龙离怃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她坚信的那支不可能存在的金光灿灿的什么枪，原来一直就在她的屁股底下立着。

龙云敞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慢慢地摩挲着树身光滑的部分，每一处都有关于龙离怃的可爱回忆，以及甜甜糯糯的叫喊‘四哥’的声音。

手掌充盈了满满的灵力，停在树干中央，有些不忍有些不舍，仰首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手掌轻轻向下一按，壮硕的珊瑚树从上到下顷刻间裂成无数小块，“哗啦啦”的铺了一地。

“八九不离十，看样子，天帝是打算把他往大将军方向培养。”

栀子认真地回味这番话，若有所悟，其实她对这类事情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离龙云敞更近点。

“你看那棵珊瑚树，怃儿小时最爱在上面爬来蹭去，好些地方都被她磨得光溜溜的。”

“陪我喝点酒吧。”龙云敞指了指自己的院子道：“我在院儿里等你。”

“是...好。”

栀子陆续搬来五个酒坛和两只海碗。

桓因要用龙云敞，又不能完全信任龙云敞，事实上换做别的任何人，桓因都不会完全信任，所以他一定要放个自己选定的人在龙云敞身边，可是四天王和其他诸天个个眼高于顶，且只顾看管好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让他们做大将军尚且难料结果，更别说屈居龙云敞手下做个副将了，届时恐将还会坏事。

相较之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就好掌握多了。

栀子泪如雨下。

“哭啥啊丫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龙云敞不得不放下酒坛，拿衣袖去给栀子抹眼泪儿，“再说了，这次我的副将是天帝钦定的，真不是我不带你啊。”

龙云敞看了笑道：“连怃儿都用坛子喝酒了，你还要同我用碗么。”

两人就地坐在坛子间，确保左右都有酒，龙云敞只顾喝，栀子是喝两口看两眼，最后将坛子往地上一垛，正要开口。

躲在内室的龙烈听得一清二楚，起身坐下、起身坐下反反复复，最后他还是没有出去，这个儿子是他在战场上一手带出来的，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他并不担心，此刻最让他着急上火的是他的小女儿，什么通不通敌的，在他这儿全部都是一派胡言，他只关心宝贝闺女吃得好否、穿得暖否、受了欺负否，更是在看到夫人哀声忧虑时悔不当初，当初要是教授她武功多好。

栀子坐在台阶上等着，看到龙云敞出来赶忙跟上来，“殿下，我都听说了，我...”

“栀子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这次你不能再跟着我啦。”

“殿下！”也不管什么礼数了，栀子跪坐到龙云敞面前，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恳求道：“你上战场怎么能少了我！”

龙云敞身子前倾，单手将栀子抱进怀里，柔声说道：“我与怃儿都不在，老爹老娘还有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得交给你了，除了你，我没有别的人可托付，只有你们都好，我在外才能安心啊，明白了？”

龙烈回到龙王府后就一直称病，既不出门也不会客，连府中唯一热闹的演武台如今也冷清下来。

老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担心闷不吭声的夫君，担心流落在外的闺女，更担心重又披挂上阵的儿子。

龙云敞过来与老娘说起要领军作战的事时，口气轻快的就像是在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一样，老夫人面上忧色过甚，可还是努力给了儿子一个宽慰的笑，母子心意相通，都是不愿对方太过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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