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 之 梵音归处

“许久不见了。”桓因认真瞧了几眼，龙云敞似乎一点儿都没变，为何自己就华发早衰了呢，“难得你还记得承华宫里怎么走。”

“正巧遇见灵醯嵬将军，他领臣下到此的。”

“嗯，你与他倒是旧识，说吧，今日来此何事，是想给你妹妹求情？”

天界峥嵘天众骄奢，可是桓因的心思旨在追求成佛，他不奢求任何东西，除了时间，可就现下的情况而言，他首先更需要那颗世间唯一的如意珠。

龙云敞收回视线垂下眼皮，对于雀眼还没找到如意珠的猜测更多了几分把握。

“你说的也对，天界安危的确最为首要，本座准了你的奏请，即刻出任大将军一职。”

“谢帝君，臣下还有一个小小请求。”

“哦？”桓因盯着龙云敞，笑容颇具深意，是早已料定他还有后招，“说来听听。”

“请帝君再给臣下三天时间做些安顿，三天之后必当前去旗罗洲大营就职。”

桓因敛起笑，他又没料对这只狐狸的想法，“准了，三日之后我的旨意会同你一齐出现在旗罗洲大营，不过....这副将一职？”

按规矩，大将军的副将一般由大将军本人甄选，毕竟要自己用着顺心顺手才行，不过龙云敞明白，便宜不能都叫自己占了去，桓因疑心病重，要是不让他在大营里放一个人盯着自己，怕是日后事事都会被掣肘，索性爽快答应了事。

“听凭帝君安排。”

桓因满意地点点头，“容我想想，你先回去吧。”

桓因背过身去，几根手指在桌案上无序地敲击着，看情形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实际上早在心里将龙云敞笑骂了一通，简直就是只万年狐狸托生的。

面前的这个人，毫不掩饰的披散着长发，一片黑瀑之中几根银丝尤为显眼，除了栴檀、除了一直坚持自己束发的桓因、除了现在直视桓因背影的龙云敞，再没人知道他们的帝君已经走在了衰亡的路上。

“向帝君讨个大将军的差事。”

桓因略吃惊，他算定龙云敞会来为龙离怃求情，他正好借此迫使龙云敞再次为他领军效命，可没成想龙云敞竟然主动请缨，虽说目的总是达到了，可从主动沦为被动的滋味叫他微觉不爽，遂刁难道：“你妹妹身负通敌之罪，我如何敢将大军交到你手里。”

“离怃不懂事，我这当哥哥的自是脱不了干系，不过话说回来，修吉做个将才勉强可行，让他做统帅的话，其结果不亚于通敌，帝君英明，当早下决断。”龙云敞不慌不忙，谦恭有加。

这二人也算是昔年战友，只是灵醯嵬是天帝护卫，并不由龙云敞直接指挥，当年与修罗族的最后一战十分惨烈，双方都再经不起拖延，桓因破釜沉舟将十大贴身护卫全部派往战场交与龙云敞，其中九人被安在各战略要地，剩下灵醯嵬被龙云敞留在身边，这两人并肩作战气味相投有了英雄相惜之意，只可惜大战结束后龙云敞便辞书天庭远离兵戈逍遥三界去了。

时至今日，此二人才又得以见面。

龙云敞笑着耸耸肩，“忘了书房在哪儿了。”

龙云敞面不改色，颔首说道：“天界自有天界的规矩。”

“那你所为何事？”

桓因知道龙云敞会来，这早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故意把他晾在书房。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桓因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锦缎的宽袍进来了，龙云敞低眉倾身揖礼，“帝君。”

灵醯嵬乍是一愣，然后怒道：“这帮浑厮，专会看人下菜！走，我送你过去。”说罢一摆手，让侍卫们接着巡视，自己引了龙云敞去往书房。

虽是久远未见，可二人都没有刻意寒暄，生死道场走过一遭的人情义都在心里了，有酒便是话，无酒便不必多话，况且，这里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是...四殿下？”一位金甲勇士竖在长廊的檐下，虎目圆睁犹疑不定，待龙云敞回头与他四目相对时禁不住喜出望外，“果真是四殿下！”

“灵醯嵬？”

“我也不便逗留，这就告辞了。”灵醯嵬勇武悍将出身，可也并不是全无脑子，久不露面的四殿下突然出现在承华宫里，此事定不简单，不过哪里不简单他却是想不出了，未免将来遗憾，有句话还是有必要表达的，“四殿下，若是能再与你同喝酒共杀敌，我灵醯嵬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龙云敞还是笑笑，并没说什么。这是一份真挚的感情，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他视如珍宝，舍不得拿不出挥霍。

灵醯嵬抱拳施礼大踏步走了。

只是匆匆一瞥，龙云敞还是很肯定那个从承华宫出来的转瞬即逝的影子是雀眼，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去传话的小侍慢腾腾地晃过来，请龙云敞移步书房等候，也不引路也不指向，传完话便没事人似的走了。

龙云敞有点懵，承华宫的构造早已不在他的记忆中留存，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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