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三章 山有木兮木有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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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五腼腆的笑笑,这大概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知道腼腆是啥样儿,“许久没穿得这样好看了,我很喜欢,谢谢。”这话却也不假,自千山一月和即墨离去,龙五的日子就没平顺过,哪里还顾得上装扮。

天色尚早,离香桥燃香还有些时间,濯星提议沿街逛逛,二人遂并肩散步,遇到人头攒动处,濯星总是体贴地将龙五护在身侧。

一路行来有不少应景的俗物与把戏,龙五渐渐兴起,濯星也找些家常话题来闲聊,先前两人拘谨的感觉荡然无存,眼瞅着灯火渐旺,二人说笑着赶回香桥去凑热闹。

“我见那边有处卖巧果的,很是精致,我去买些来,你在这里等我好么?”

“好。”

濯星四下相较,最后将龙五安置在桥头垂柳下才放心离开。

然而这日来得太快,以至于龙五换上濯星赠送的衣裙,按照指定的时间地点前去赴约时,整个人都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上佳公子取了个巧,事先将邀约的纸条随衣裙搁置在龙五房内,然后自己先行去等,倘若龙五无意,这么一来就避免了面对面的尴尬,倘若心意相通,那往后的事便可顺水行舟了。

这说来是个女子祈拜的节日,可在这日里,男女间的传情示爱是少不了的,家家户户的大姑娘小媳妇各自穿针乞巧拜九霄后,便开始涂脂抹粉鱼贯而出,街头巷尾大有乱花渐欲迷人眼之势。

“逛久了有些饿了吧?”濯星观察到龙五的注意力不在那些寻常女子惯常喜爱的脂粉钗环上,而是一遇琳琅吃食便迈不动步,遂又想到上元灯会赠灯时她也是在吃着,不禁觉得这姑娘确实挺有趣。

龙五不是饿,是见到那么多花样的小食嘴馋了而已,但不管是饿还是馋,总之的确是想吃东西了,便诚恳殷切地冲濯星狠狠点头。

此时四目相对无言的场景倒是濯星没有料到的,一时间竟有一丝慌乱,自己都觉的可笑。

“不知你喜欢什么颜色,只记得初次见时你穿着靛青的衣裙,就自作主张替你选了这身罗衫褶裙,没想到很是衬你。”

香桥是这节日里最惹眼的所在,原本平常的石桥在七夕这天用线香缠满栏杆,待到灯火通明时将线香点燃,人为造出一座香烟缭绕的仙界鹊桥来,男男女女都会去桥上走一遭,以求心中那点念想得以实现。

濯星等在香桥的一端,神态从容自若,虽说他做了两手的准备,可是他一向自负,不认为龙五会有别的选择。果然,在约定的时辰,一身湖蓝色的龙五出现在芳菲竞艳的人流中,并不跳脱的颜色,却能让人一眼捕捉到。

究其原因,像极了戏文里英雄救美的桥段,何况这位英雄还是位上佳公子。

龙五明白了那些大姑娘们的心思,也明白了自己的,可是不知那位英雄作何想法,所以忐忑不已,恐怕自己是一厢情愿,所以只得将这情窦再覆上层薄土,等待花开之日。

就这一眼,让濯星有片刻失神,周遭的事物仿佛都静止了,唯有那抹纯粹的蓝色,像一捧透净的湖水,缓缓穿流而来。

一个失了神。

一个还没回过神。

七月七,未会牵牛意若何,须邀织女弄金梭。

前几日街巷里那些未嫁女子们的羞涩与喜悦,而今都体现在了一件件精美的绣品上,甭管有没有情郎,这怀里揣的绣帕腰间别的荷包,无一不是表达着对情爱的向往渴求。

自从被濯星救回来,龙五每每再见他时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见了紧张不见又惦记,酸酸甜甜的很是摇摆不定,总之再无从前那般坦荡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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