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隐 之 梵音归处

“没有。”

三问三答之后三人都傻眼了。

“合着你捡回来一个傻小子呀，一问三不知。”

龙五此刻兴致很高，突然有了一种做爹做娘做栀子的感觉，终于有一个人是她可以完全照顾的。看着座上两人奇怪的眼神，龙五坚定说道：“你们不要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即墨打了个哈欠，懒懒说道：“你高兴就好，我们还有正事，就不奉陪了。”起身往外边走边叫道：“走吧千山，我又新得了个消息。”

千山皱眉，待即墨完全走出院子，才对龙五道：“有个问题跟你求证。”

“什么？”

“你昨日说在山中是先听到啼鸣才寻去的，可后来为何有一阵儿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这...”龙五挠着头努力回忆，摸到后脑勺时突然眼前一亮，“对，我不是摔了一跤么，许是撞着了后关穴造成了短暂的失聪，过了会儿不就好了么，大概就是这样。”龙五见千山也摸着后脑勺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他素来谨慎，难免关心则乱，便揶揄他道：“我看你近来好似对我所学很感兴趣，不然拜我为师如何？”

千山“嗤”了一声，一字一顿道：“那我宁愿同即墨去找蛋。”说完傲娇离去，翩然身姿宛如绝尘白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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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高水阔，接连几日的舟车劳顿，此刻二楼客房内的人已是倦意缠身。

“还有几日到赡部洲？”

这一路行来都是孤身一人，他这一问若是旁人瞧来实觉离奇，但他明白，影卫其实寸步未离。

这时一个声音果然自窗外起，“回禀少主，还有两日便到。”

即便疲累，他依然不敢沉睡，自幼得到的教习便是不可依托他人，更何况是在前景未卜的陌生地方。将油灯压暗，伏案稍事休息便打起精神思虑接下来的一应事务。

直到破晓鸡鸣，拭面纶巾，牵马上路，他要加紧习惯这一切，学做一个娑婆世界的人。

龙五言语中有意用‘遇到’而非‘捡到’，就是要向大家伙儿表明初六的身份是有别于下人的。

柴叔有眼色，立刻主动领着初六去西院安排了一个单独的住处。

龙五心疼，当下决定要将这孩子带在身边由自己看顾，遂把他拉过来，“那我给你取一名字，可好？”

孩子笑着点头。

龙五略一思索，向大家宣布道：“我既是在大年初六这天遇到他，那么他就叫‘初六’了！”

“哎我说，这怎么看都不是四五岁的孩子，你果真是被迷了心窍了。”厨娘刚告退出去，即墨紧跟进来八卦着。

“雪山之中似幻非幻也就不说了，可昨夜是我亲自给他洗的澡，大小我能不知道么！”

话说得没什么错，可眼下是个十岁大的男娃袒露着小丁丁并一脸正气地看着她，这话就显得分外尴尬歧义倍出了，反正即墨是已经笑趴下了。

龙五瞪即墨，转而又柔柔看向孩子小心问道：“你是没有父母没有家，不是不知道，对吗？”

“对。”

“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

龙五一手叉腰一手扶额，进退不是。

这厢边，千山在厨娘出来后问明情况，随即嘱咐了柴叔去最近的成衣铺子给男娃添置衣物，收拾妥当后，一个英挺少年出现在三人面前。

翌日傍晚，孩子醒了，说小姐捡了个熊娃子回来的流言不攻自破，男娃虽不白净，但生得康健结实，虽不是如千山即墨少时那般的美少年，但眉眼含山蕴水，极具灵气，举手投足颇显英武之姿。

龙五看着喜欢，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倒是来帮忙的厨娘先嘀咕上了：“我家二小子都八岁了，壮得跟牛犊子一样，咋他的衣衫这个孩子竟都穿不上呢，小姐，您不是说他只四五岁大小么。”

“你家在哪里？”

“没有。”

“你父母何在？”

龙五查看了小娃并无异常，起身取来白天随身携带的布包，用面巾沾了冷水垫在手上，小心翼翼的从包中取出一物——一个晶莹光滑香瓜般大小的蛋，外表无甚特别之处，唯一奇特之处是此蛋烫至灼手。

当时小娃拦下她后，便自己进了火场，捧了些烧熟的动物肉出来与她分吃，龙五清晰记得自己内心是拒绝的。于是小娃重又蹦进火场，怎地就又寻着这么个蛋送与她，然后啥都没说呢就昏倒了，她只得将烧得滚烫的蛋推进布包，脱下披风将小娃裹了带回来。

一直忙乱忘了它，刚刚吃双黄蛋时记起了，虽见即墨当个笑话讲来，但一而再地扑空，失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她实在不忍继油煎双黄蛋之后再与他们分享一个烤熟的蛋，况且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于是再没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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