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襄阳拜访张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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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龄在荆州呆了两天,临别,王昌龄的一首《奉赠张荆州》作为留别,诗曰:

“祝融之峰紫云衔,翠如何其雪崭岩。邑西有路缘石壁,我欲从之卧穹嵌。鱼有心兮脱网罟,江无人兮鸣枫杉。王君飞舄仍未去,苏耽宅中意遥缄。”

王昌龄叔侄离开荆州走驿道继续向北奔驰。这一天又到了襄阳。到了襄阳,孟浩然家里是必须去看看的,于是三叔侄向孟家庄走来。

“背上长了一个小胞,痛了几天,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不过还得养着些,这酒么,老哥暂时最好不要喝,往后喝酒的日子长着哪。”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一身膘,没事。”孟浩然把自己也筛了一杯。大家喝酒,说话。

王昌龄在孟浩然家里呆了一天就要走,孟浩然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也就不挽留,说:“不是我老哥舍不得酒,王兄弟现在也该快点赶回去等待吏部安排,兄弟要走,老哥也不留你,祝你一路顺风。”

于是王昌龄叔侄离开孟家庄向北边奔驰而去。

王昌龄叔侄在年前腊月二十五赶到了洛阳。到了洛阳,也就等于到家了。

王昌龄带着凤娇来到二女儿莲儿婆家。由于亲家母婉儿是芙蓉表妹,当年王昌龄带着芙蓉来洛阳外婆家走亲戚,曾经随同姐姐芙蓉姐夫王昌龄一同在洛阳到处玩,后来姐姐姐夫把女儿莲儿给婉儿做了媳妇,婉儿成了昌龄哥的亲家母。所以婉儿夫妻对王昌龄这位不寻常的亲家真是格外亲切。

由于婉儿夫妻俩考虑到昌龄哥现在的妻子凤娇的感觉,婉儿夫妻闭口不谈表姐芙蓉,左一个“嫂子”右一个“嫂子”地叫得亲切,凤娇的内心感到温暖。

王昌龄决定就在女儿家过年。乘着还有三四天时间,王昌龄看望了芙蓉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等亲人,还看望了铜驼大街的姑姑姑父、二媳妇家的亲家、亲家母等亲人。

王昌龄还忙于给一些朋友写信,告诉他们自己的近况,这不,一封《次汝中寄河南陈赞府》又草成了,信的末尾附有一首诗,诗曰:

“汝山方联延,伊水才明灭。遥见入楚云,又此空馆月。纷然驰梦想,不谓远离别。京邑多欢娱,衡湘暂沿越。明湖春草遍,秋桂白花发。岂唯长思君,日夕在魏阙。”

又有《酬鸿胪裴主簿雨后北楼见赠》摆在了王昌龄的书桌上,诗曰:

“暮霞照新晴,归云犹相逐。有怀晨昏暇,想见登眺目。问礼侍彤檐,题诗访茅屋。高楼多古今,陈事满陵谷。地久微子封,台余孝王筑。徘徊顾霄汉,豁达俯川陆。远水对孤城,长天向乔木。公门何清静,列戟森已肃。不叹携手稀,常思着鞭速。终当拂羽翰,轻举随鸿鹄。”

过了年,王昌龄忙于拜会当年在东都的同事朋友,参加同事和朋友们的聚餐和娱乐活动。

王昌龄在二月初三回到了灞上芷阳村老家,合家欢喜,大摆宴席庆贺一番。第二天,王昌龄带着凤娇到风凉原芙蓉的坟头祭奠一番,烧了香纸,并且向芙蓉说明了凤娇对自己的深情,请求芙蓉原谅自己的难处,还具体向芙蓉述说了此番流放岭南,凤娇陪同自己一起遭受旅途颠簸的经过。然后同凤娇哭了一场方回。

回到家里,老爹交给他一封信,并且说这封信已经来了个多月,昨天因为大家高兴,来不及把信拿出。老爹还在唠叨,王昌龄已经把信拆开看起来:

“昌龄吾弟:前日一别,不想已成永诀。死生由命,望兄弟闻吾死讯,不要过于悲伤。吾孟浩然有幸与弟相识,结为挚友,虽死,吾愿足矣。望代浩然向摩诘、太白诸兄弟问好,告诉他们,浩然先走一步了。切切!浩然绝笔。”

王昌龄看着信,眼泪吧嗒吧嗒滴在信笺上。老爹觉得奇怪,问:“出什么事了?”王昌龄刚要开口,但是声音已经哽咽了,接着就抽泣起来。老爹慌了,催问到底怎么啦,但是昌龄说不出话。在不远处的凤娇觉得出了问题,急忙走近昌龄哥,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王昌龄把信递给凤娇说:“你自己看看吧,你孟大哥他……”凤娇一看信也哭起来:“孟大哥,多好的人呀,怎么好好的……一下子就……”老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昌龄的一位朋友没了。于是问凤娇道:“是哪一位孟大哥?”王昌龄告诉老爹,他是十二年前曾经到过自己家里几次的孟浩然,去年从岭南回来时经过襄阳,在他家呆了两天,想不到现在就没了。王昌龄说着,抽泣得更加厉害了。

王昌龄一下子觉得内心空落落的,一种人生短暂生命无常的念头油然而生。怎么办呢?活脱脱的浩然兄弟就这么走了,无声无息地走了。整个下午王昌龄无所适从,这个地方发一会儿呆那个地方偷偷地擦擦泪水。凤娇轻地跟在昌龄哥的背后暗暗流泪。

夜晚终于降临,王昌龄凭着微弱惨淡的月光又来到后院的树荫下,当年曾经在那棵芙蓉树下祭奠过爱妻芙蓉。王昌龄又想到了祭奠。对,应该祭奠祭奠浩然老哥。王昌龄走回堂屋,从神龛里拿出一叠纸钱和烧香,又从厨房的橱柜里拿出一瓶南方老窖,来到后院。王昌龄选了一个适当的位置,一个面对南方的位置,点燃香纸,一股浓烈的烧香纸的气味立刻弥漫在后院的所有空间。王昌龄半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维开元二十八年庚辰二月初四日,无可奈何之人王昌龄聊备清酌一杯,致祭于吾兄孟浩然之灵前:忆昔吾兄初赴京都,与弟昌龄、摩诘深为相知,结为至交。日夕侃谈,无所猜忌,或品评诗赋,或畅谈时政,终日不知疲倦。惜哉吾兄,怀旷世之才,不得大用;抱经纬之术,蛰伏乡野。惜哉吾兄,忆昔当年,京都诗坛联唱,无不叹为怪才;国子学一篇诗论,众学子奉为宗师。惜哉吾兄,忆昔当年,凄然离京之日,弟昌龄摩诘,灞陵送别,良多感怀。惜哉吾兄,心胸豁达,恬淡功名,执迷韵律,寻乐于山水,躬耕于田园,常以五柳先生自比,喜吟《归园田居》、《归去来兮辞》。今吾兄先吾而去,吾乃以五柳先生之挽歌辞三首为吾兄而歌之: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魂气散何之?枯形寄空木。娇儿索父啼,良友抚我哭。得失不复知,是非安能觉?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

在昔无酒饮,今但湛空觞。春醪生浮蚁,何时更能尝?肴案盈我前,亲旧哭我傍。欲语口无音,欲视眼无光。昔在高堂寝,今宿荒草乡。荒草无人眠,极视正茫茫。一朝出门去,归来夜未央。

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马为仰天鸣,风为自萧条。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痛哉惜哉!呜呼哀哉!尚飨!”

王昌龄吟完祭文,正满腹空虚无所适从,忽然听到凤娇在身后不远处轻轻啜泣。王昌龄走近凤娇,伸手挽住凤娇腰肢,柔声说道:“不要哭了,走吧,回房睡觉了。”于是夫妻俩走回寝房。

酒宴很快摆上,四个儿子都被孟浩然叫来陪王叔叔喝酒。老大说:“爹,你的身体刚刚好些,最好不要喝酒。”

王昌龄听了老大的话,担心地问:“老哥近来身体欠安?”

“在岭南过得还好?”

“好的,每天大鱼大肉的,你看我不是胖了么?”

“吃得好,脑子又不想事情,营养当然只长肉么。”孟浩然拍拍王昌龄的肩膀说。一行人走进堂屋。孟浩然吩咐摆上酒宴。

“好!好呀!不过,这些年苦了你了。”张九龄说。

“感谢老丞相挂怀,昌龄还好。”

二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府邸客厅走来。进入客厅,张九龄用手指着并排着的两张藤椅中右边的一张说:“坐,咱两叔侄坐近些好说话。”王昌龄也用手指着另一张藤椅说:“您老也请。”早有侍女筛茶,二人一边喝茶一边叙谈。

“哟,王兄弟,听到‘金鸡消息’多时了吧?”

“高公公飞雁传书,我怎么不早知道呢?”

“说得好,为臣之道,尽力而为矣。”张九龄重复道。

说话间,酒宴已经摆上,二人继续一边饮酒一边畅谈。

“老丞相呀,这些年来,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了……”王昌龄刚开口,张九龄把手掌忙摆,意思是“不要说这些不要说这些。”王昌龄停下来,心想也是,臣子不要随便议论皇上,这是作为臣子的修养。半响,张九龄开口了:

“小王呀,你不该写那篇《陈情表》,你想想,那李林甫是何等人?现在皇上那么相信他,我张九龄还把他没奈何,你写那东西会起作用吗?结果呢?老虎没打着,自己倒被老虎伤了。”

老丞相听说王昌龄来了,亲自出大门迎接。当王昌龄跟老丞相四目相对时,二人的喜悦之情真是难于用语言表达,但见老丞相满脸仁慈地看着眼前这位不得志的大唐英才,有爱慕,有怜惜,有疼爱;王昌龄一双睿智的大眼睛看着老丞相,满怀崇敬,满怀感恩,满怀“惺惺惜惺惺”的知遇之恩。

“您老还好吧?”王昌龄终于开口。

“我王昌龄一条小命不值什么,只是我大唐的前途……令人担忧哪。”

“小王呀,我还是要劝你,往后你要是有了职位,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如今的李林甫树大根深,难以动摇呀,作为臣子,只好任其自然了。”

王昌龄听了老丞相的话,沉吟良久,忽然自言自语似的说:“也许世间万事都有个定数,这天下兴亡大事,也不是几个忠臣能够挽回的,自古以来有经验,天下将乱,忠臣先殉。为臣之道,不过尽力而为罢了。”

王昌龄叔侄离开巴陵乘“洞庭五号”大客船向荆州方向进发。这一天,随着一声悠长的笛声,有船员大声叫唤说荆州到了。“洞庭五号”靠岸,王昌龄叔侄下船从码头往上走。

王昌龄早有打算去看看张九龄丞相,虽然张九龄现在不是丞相了,但是王昌龄仍然把他当作丞相。

三叔侄来到州府府邸一打听,张丞相果然在家,于是有公差带着王昌龄叔侄径直进入刺史府府邸门口,公差要王昌龄叔侄略等,公差进府邸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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