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方芸的消息及时到来：“人在公司。”
苏皖立刻打车赶去九鑫，车子飞速奔驰，她绷着脸面无表情，心中却充满了战士上战场般的悲壮，激烈的情绪烧得她的脸颊也泛起一层潮红，为那张近乎完美的脸更增添了无尽娇艳。
路灯瞬乎点亮，a市的夜，来了。
两分钟后，苏皖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李树森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并没有理她，先向着隔壁秘书的位置吼了一声：“是谁不经我同意就放她进来的？还有没有点规矩？”
没有人回应他，秘书并不在。
苏皖闪身进了他的办公室，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四下查看了一番。很快，她在李树森座椅上方的烟雾报警器上发现了那个不起眼的黑点。
苏皖微一挑眉，顺手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正对着李树森的位置，也恰好在那黑点的影像范围之内。
楼下，方芸向一个年轻人说：“把苏皖给的录音放她微博上。”
她回头仰望九鑫气派的办公大楼，在大楼的顶层，最好的位置最大的一间便是总经理办公室，曾经她的父亲在那里坐了十几年，然后她的丈夫又坐在那里，只是，今天一过，那个位置又该换人了。
总经办的电动百叶窗突然全部合上，刚刚透出明亮光线的窗户瞬间暗了下来，李树森的身影消失了。方芸垂下眼帘，棋子已经就位，接下来，好戏即将上演。
总经办内，随着百叶窗的关闭，李树森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一截。他懒散地靠着宽大的红木老板椅，一双脚有意地伸到苏皖的椅子跟前，蹬住了椅子腿。
苏皖连忙站了起来，一副惊慌不安的模样。
“坐下吧，刚才气势汹汹喊着要来，来了又装什么可怜。”李树森不咸不淡地说。
“李总，我就想知道一件事，今天在街上打我的那群人，是不是你安排的？”苏皖站在他对面，一边说话，一边抬头向上看了一下。
李树森索性脱了鞋，两只脚踩住她的椅子，甚是无赖地说：“你不是报警了吗？让警察查去吧，警察说是我就认，警察查不出来的话，你最好别乱说。”
“警察只能查到他们是受人指使，故意破坏我的名声，还想打我一顿，我猜来猜去，只有李总你才会这么做。”
李树森笑起来，伸手从盒子里拿了一根烟点上，轻快地吸了一口，冲着她吐出一口白烟。
苏皖躲了一下，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表情让李树森有些生气，他一脚踢开了椅子，说：“你到底是来道歉还是来摆臭脸的？怎么，我抽个烟还委屈了你不成？”
“今天早上那群人不但打了我，还诬陷我是小三，现在网上一大半都在骂我，李总，做人不能太赶尽杀绝，你指使他们做这种事，不怕我举报你吗？”
李树森哈哈大笑，冲着苏皖掸了掸烟灰：“举报？你说笑话呢？你有证据吗？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你举报！”
苏皖躲开了烟灰，眼睛的余光再次看向那个黑点，很好，这个位置正好把李树森的嘴脸拍的很清楚。
奶糖游戏总部里，正在加班的肖旭吹了个口哨，兴奋地叫着旁边的同事：“快看，苏皖的微博上放了一个音频文件，据说是李树森威胁她的录音！”
他跟着打开音箱，办公室里立刻传出一个动听的女人声音：“只要你放我走，我按照合同要求支付公司违约金。”
跟着响起的是个男人声音：“就算你出双倍违约金，只要我不签字，你哪儿也去不成。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儿，这圈里还没有我李树森得不到的女人，你想耗我就陪你耗，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年的好光景能耗得下去！”
肖旭一拳砸在桌上，震翻了水杯：“卧槽，这姓李的真不要脸！前两天还到处宣扬说苏皖勾引他，闹半天竟然是他性/骚/扰！”
数分钟后，肖旭又是一声惊叫：“我的天，苏皖在做微博直播！”
此时其他几个办公室的同事也都闻讯赶来，全部凑在肖旭电脑前瞪大眼睛盯着屏幕，清晰度不算很高的画面里，苏皖站在一个男人对面，那男人的态度傲慢无礼，正洋洋得意地说：“……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你举报！”
肖旭又是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愤地说：“卧槽！我早就说了今天那个视频有问题，苏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当小三！这姓李的真是个王八蛋！”
“你小声点！”一个同事提醒他，“陆总还没走呢。”
但此时情绪激动的肖旭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他紧盯着屏幕里的苏皖，支棱起耳朵听她质问李树森：“就因为我不肯答应你潜规则，你已经封杀了整整一年，如今又找人当街打我，还到处诋毁我的声誉，你究竟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李树森紧盯着她，色眯眯地一笑：“你伺候得我开心了，这事咱们一笔勾销，要不然你就等着一辈子爬不起吧。”
肖旭握紧了拳头，喃喃地说：“这王八蛋真特么不是东西，仗着手里有点权就到处发/情，狗都比他有人性！”
“拿他跟狗比？那真是糟蹋狗了！苏皖不是会空手道吗？踢死他丫的！”一个年轻女孩愤愤地说。
“麻蛋我都想钻进屏幕里替她打了！”又一个男孩咬牙。
“嘘……”靠近门口的一个突然提醒说，“陆总过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掠过门前，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却是陆嘉行飞奔而过。
夜，更深了。
陆嘉行飞跑着钻进车里，刚拧转钥匙跟着就是猛地一脚油门，车子瞬间窜了出去。他焦躁地冲到车库出口，连抬杆的数秒钟都觉得难以忍受，她竟然一个人冒险，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
杆终于抬起，陆嘉行又是猛地一脚油，瞬间冲到马路上，车窗放了下来，夜风扑腾着灌进车里，在他耳边奏出一曲激昂的乐章：到她身边去，快到她身边去！
而此时此刻，全国各地，男女老少，更有无数人通过苏皖的微博看到了发生在九鑫总经理办公室的一幕，真相原来如此！群情顿时激奋！
唯一不知情的，只有被切断了与外界所有联系，志得意满的李树森。
九鑫媒体关系部的部长急出了一头汗，他拼命拨打着李树森的手机和座机，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打都是无人接听。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忙拨通了一个心腹的电话：“你快去总部找李总，他被苏皖直播了！我现在外地联系不上他！你快去！快去！”
“你自己去就行，我还有事要忙。”李树森不耐烦地甩掉她的手，推门进了办公室。
他没发现，方芸转身时手里攥着的手机，正是他那部。
方芸柔顺地说：“妈妈说想出国玩，我先给她转十万。”
两个人刚刚消失在转角处，一个身影便闪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很快，空荡的屋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十分钟后，李树森回到了办公室，将到门口时，方芸突然哎呀一声，急急地说：“爸爸让我今天去他那儿吃晚饭，我差点忘了，你陪我一起吧？”
苏皖站在窗前，望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按下了李树森的号码：“李总，我想见您。”
她对他从未用过敬语，骤然间称呼的改变让李树森洋洋得意，他冷冷笑着,说：“知道厉害了？可惜，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有没有都无所谓，但是我一定要见到您。”苏皖带着一丝哽咽的气息低低说着,软弱可怜,又软弱可欺。
九鑫总部人声渐少，方芸悄无声息地推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柔声说：“树森，你帮我核对下账号对不对，我给你爸妈转点钱。”
若是别的事李树森肯定不耐烦理她，但是，给自家爸妈转钱么，还是要关心一下。他懒洋洋地站起身，跟着她向监事办公室走去，一边问她：“转多少？我爸妈在家不容易，你这个当儿媳妇的要多替她们想想。”
“您不见的话，我就去公司门外等着，一直等到您见我为止，我现在就过去！”
李树森大笑着，再次挂断了电话。
“不见！你前几天不是挺厉害的吗,都敢反我了？！那我陪你好好玩玩,帮你看清楚自己的分量。”李树森一击得手,说话分外刻薄,“你是不是觉得你服个软说句好话李总就得原谅你？想什么呢，那么多漂亮女人排队等着我，你以为你是谁？实话告诉你，你就是脱光了躺那儿，李总我也看不上眼。”
苏皖咬紧了牙，脸颊也觉得火烧火燎起来。这个混蛋，这个混蛋！
“今天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夜长梦多,我要他早点完蛋。”
“抱歉,今天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安排人过去。”方芸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好，动手。”
她忍着气，继续说着设想好的台词：“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想见您一面，向您当面道个歉，我，也想好了，李总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哼，太迟了！”李树森挂断了电话。
苏皖继续不屈不挠地打，很快，李树森又接了，声音里越发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傲慢：“不是说了不见你吗？”
日影西斜,这动荡的一天即将步入昏暮。
警方的辟谣消息因为需要逐层审批,所以迟迟未能公布。苏皖打发走所有人,拨通了方芸的电话：“我要今天动手。”
方芸迟疑：“太仓促了,只怕来不及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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