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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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杜鹃的声音:“她这是难为情了呢。”

是在替自己解释跑出来的行为。

倒真是个好人,只是想着杜鹃在书里的那些事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想着往后再说。

东北多山林,野物也是不少。

依山靠山,这都是口粮。

可同样的,野物之中也有能把人当口粮的凶狠之辈。

舒曼不知道张大娘这话是不是危言耸听,回去后还是和大家说了。

韩春梅撇了撇嘴刚想说话,孙虹已经点头道:“这可不是说假的,就过几个山头那边的一个生产队,就听说往年有野狼下山,一个小娃娃最后都没有找到。”

“那后来呢?”韩春梅明显被吓到。

“后来?还有什么后来?总不能为了一个活不下来的小娃娃再把其他人的性命赔进去。”肯定是不了了之了。

大冬天的粮食本来就缺,人是如此,山里的动物同样是如此。

人进去找吃的,同样也要做好自己送入狼口的准备。

“政府都不管管?”韩春梅还是不相信。

“怎么管?让你去你去吗?”孙虹嘲笑道。

韩春梅张了张嘴,转头看向杜鹃。

杜鹃在家乡的时候却是听过类似的事情,在饥饿年代更可怕的人吃人事情也是有过,她就记得以前和自己玩得很好的一个小姐妹突然有一天就不见了,后来去找她的时候还看到那家里人在吃肉。

杜鹃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大人小孩都馋肉,可她第一个反应是吓得跑回家找大人,大概是因为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狼一样。

“那这样说的话,杨渝渝同志和孙虹同志还是早一点回去的好。”杜鹃想想不放心,跑出去找张大娘借了一个马灯说送她们回知青点。

见杨渝渝好似要拒绝,杜鹃笑着说道:“我也是借口去看看。”

本来这是明天的事情,现在也就是早一点。

杜鹃问舒曼:“你去不去?”

舒曼摇头:“我把碗洗了给大娘放好。”

杜鹃点点头,没说自己回来再做事。

她是对舒曼好,可不代表把一切事情都揽过来。

就是亲闺女也没有这样的。

还有一点,杜鹃总觉得舒曼似乎不是很喜欢知青点那个地方,若说之前只是猜测,可等杨渝渝和孙虹来了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舒曼去厨房把木碗洗了,说是洗其实就是过水。她刚才看了一下,厨房门口有两口水缸,院里没有水井,这水是用一点少一点。

寄人篱下的,她不好意思多用。

哪怕是给人留一点好印象,毕竟自己还惦记这那空房子。

至于死人这些,她是不怕的。

说起来,这年头死个人实在是太正常了。

舒曼自己和原主都算是死过的人,对这点忌讳压根不放在心上了。

趁着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舒曼打开那口黄色的木箱子,箱子上挂着一个小锁头,这是舒父把抽屉里的锁拆下来给原主的。

不是没想过去买一个,可是……太难了,就是有钱也没有票。

木箱子不大,这也是知青点领过来的,据说都是算在安家费里的,到时候会扣除一部分,原主不懂,舒曼现在更是不得而知。想着等空的时候问问杜鹃,总不能摊开手什么都不知情,那可就真的被人当傻子看了。

木箱子里面最上层是几件春秋和夏天穿的衣服,舒母折地十分齐整,特意没有多占箱子的位置。下面就是三本红宝书,一本是知青点给的,另外两本是舒父的单位得知舒曼下乡送来的,其实还有好几本被舒曼留在家里。除此之外还有三本书,都是初中的课本,怕行礼太重就没敢多带,当然舒曼怀疑是原主不喜欢读书的缘故,至于为何还是带了过来就不得而知了。她虽占据了原主的身份,却也不是继承了所有的记忆和情感,但绝大部分还是有的,如今只能慢慢消化和适应这些感情。

箱子里面还有一个搪缸,上面写着一帆风顺,缸子里面有一一小口袋的面粉,大概有一斤左右。再有就是一些姑娘家的生活用品了,有一个用了大半的蛤蜊油,一个头花,看着比女主戴地那个还要精美一些,是原主生日的时候哥哥送的,据说是攒了一年的零花钱。还有一些纸笔以及一只老旧的男式手表。

舒曼拿出手表看了看,上面显示八点三十五分。

默了默又把箱子放好,这些都是原主的珍贵物品。

舒曼起身走到门口,朝外面看了一眼,篱笆院里黑漆漆地,远方也没有人影走动,这才又走回去,掀起棉袄上衣,松开绑着的裤腰带,从里面缝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票子。

除去在火车上花用的,还有一百不到的钱,全国粮票五斤的一张、二斤的一张,一起放着的还有知青的购粮证。

这就是原主全部的家当了。

舒曼重新又放好,洗了脸后坐在坑边,等了没多久杜鹃就回来了。

“韩春梅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舒曼走到门口看了看,确信只有杜鹃一个人回来。

“知青点的两位男知青送我回来的,看到张队长这屋子的亮光后,才让他们回去的。”杜鹃笑笑:“春梅留那里了。”没说的是,杨渝渝同志也邀请自己留下来了,杜鹃借口不放心舒曼就回来了。

想到她们说的那些事情,杜鹃心里沉了沉,拉着舒曼往炕边去。

可这些来的知青里哪一个不是城里来的,就是镇上一些地方,那也是有户口本的,可不像他们这些在土地里刨食的,经摔耐打。

要说还是这个小知青是个例外,长相文文气气的。都以为不过是又来了个娇娃娃,哪想这就是一个虎闺女。

“什么咋整?那李老太婆都找上这小闺女了。要我说,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就快点定下来。到底那房子给不给人住了。”张大娘一路上被舒曼缠着求,晓得这闺女是真的看上那房子了。要说这事就是自家老头子折腾出来的,她还真没办法不帮忙。可李老太婆是什么人,那是地上一躺、撒泼打滚丝毫都不管是不是已经当奶的人了。

张大娘是怕到时候因为房子的事情,让在这举目无亲的小闺女对上那混起来不要面皮的老娘们。

要说这每个村里都有懒汉也有那泼妇,红旗村生产队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偏那李老太婆的儿子李二达是个老实能干的,每年双抢都是那拼命三郎的人,就为了这么个人,大多数村里人面对他娘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过都会让一让。也是这人没脸没皮地,跟她计较多了,反而耽误自己不少事。

村委会里的三老爷们,一听到李老太婆又去那处房子了,脑瓜子都疼了。

“大闺女,你过来。”张队长太阳穴鼓了鼓,朝门口招了招手,让舒曼进来。

屋子里面摆了几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上点了煤油罩子灯,上面摊着一摞的记工分的本子,会计马得粮的手边还搁着一张算盘,张队长就坐在他的对面。

舒曼一脸乖巧地走了过去。

王老根是不信了。

他认定这个闺女虎地很,别说这张脸还是挺能骗人的。

舒曼越发笑得温顺了,原主那对好看的梨涡又露了出来。

“就真看上那房子了?旁边也没有个近邻的,一个人住着不怕?山里有狼,可不是骗你们这班小知青的。”张大爷敲了敲烟杆,刚想抽一口又被张大娘狠瞪了一眼,这才讪讪地放下,嘟囔道:“知青点不是挺好的嘛。”

整个队里就那一处是砖瓦房,就是昨天想要打新来知青的主意,可也不是这一位啊,胆子再大又如何,真动手起来,村里的妇女换哪个来都能把人打趴下。

何况还是那李老太婆。

要说那处房子虽然小,可对比茅草屋又好上太多了。打那边主意的人实在是不少,可这房子是属于生产队的。要是破茅草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土胚房却是不行的,若是被公社知道给人私用了,准得派人过来一通折腾。

最后还是队里商量,让人拿钱出来买。

问题就来了。

那一块地方,免费住或是一点小钱,抢的人肯定不少,就是张大娘都心动,要不是因为张大爷当着队长要避嫌,准保弄来留给老儿子。

但队里要的钱不少,这钱也是交到生产队里的。

于是想要的人多了,却一直没有人拿钱出来买下。

队里后来商量过,这房子不住没人气不说,久了还容易坏,且一直放着,迟早会惹出事情来。

这不……得到公社的通知,新的一批知青来了。

想着他们手里有安家费,还不少,这才动了心思。

一来银货两讫,免得村里人打着欠生产队钱的主意;二来,也是知青点那点骚动被察觉,想着看时不时有机会分化开来。

反正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来要房子的是个女知青。

还是舒曼同志这种外表柔柔弱弱的。

舒曼眉眼一弯,笑道:“大爷,我肯定相信生产队,这房子既然在村里,总不见得别人家里安全,就那里不妥。”况且怎么瞧着都会土胚房比茅草房来得安全一些,要不是没有条件,舒曼更想要的是砖瓦房,只是就像之前说的,土地都冻上了,马上建房是不可能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安家费有多少,想来建了房子再围院子也是不够的,别说下乡的第一年知青的一应生活费和口粮也是靠这些安家费的。

张大娘提议过让她先暂住在张家。

舒曼想了想拒绝了。

她是有意和村委会的人交好,可直接住在那里,知青点那边的人肯定会从此用敌视的目光看自己。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中所写,年底的时候张大娘那个在部队里当兵的儿子会带着书中的男主角一道回来,男女主角之间也开始有了交集。

“行吧。”张队长总觉得这事办得实在郁闷,可对方劝不听,王老根都这般说了,自家老伴肯定也劝过,但这小知青还是来了,可见其决心了。

“你找找上一回咱们商量好的价钱。”

马得粮点头,他其实能立马报出来,但还是拉开抽屉,掏出一本记事本翻了翻后说道:“那房子已经旧了,可也是土胚房,当时老叔几个商量后不是定60块钱嘛。”

“太贵了,那才多大的地,就是现在造个新的顶天也就80块钱,那还是门窗俱全的。”张大娘一听就不同意了。

村里劳力有不值钱,那土胚房都是自己打的土砖,农村又不是城市里,除了那些良田,宅基地只要生产队同意,要圈多大的地都行,何况这还是东北的山沟里。

要说这人与人之间也要看缘分。

其实这些年知青来来走走不少,但这么短时间内让张大娘护上的实在是就这么一个,至少喜子兄妹那鸡蛋和大饼不能白吃。

“这样你给55块钱,我让人把篱笆围起来,门窗也安上,再找人帮着修整修整。”红旗村的工分还算是值钱的,现在一般的生产队一个工分是4到5分的钱,当然也有些地方1分都不到的,干死干活就算是全劳力,一个月也没个几块钱。红旗村今年的工分差不多是6分左右比去年高了5厘,可一年到头扣掉口粮钱,一户人家到手的钱也有那一百二十块钱块钱,好一点的家里壮劳力多的能有个两百块钱。可要知道这些钱是下一年一家子一年要用的,想要让他们拿出一半或三分之一多的钱来去买一个面积不大的土胚小平房,肯定是不愿意的,除非这日子不打算过了。

就是那手里头真的有钱的,同等大小的房子,买了红砖或青砖和瓦片回来,也差不多一百五十左右。

红旗村知青点那一处房子差不多花了一千块钱。

舒曼用自己的方式换算了一下。

那土胚房看着没有砖瓦房大气好看,但自己只住个三、四年到时候肯定就走,这么折算下来,一年也就十多块钱的房费,实在是划算。

只能说农村里这些房子是便宜,农民手头上没什么钱财,有那钱的都跑城里去了。

“张大叔,我给80块,想从队里买一些水泥和石灰,还有帮忙打一张饭桌和四张椅子。”房子可以是土胚房,但也要刷新一下,再描补一下才敢住进去。之前喜子说过,生产队的库房里还剩了老不少的东西,木材这些也都是现成的。

“这都是打听好了的?”张队长诧异地看了舒曼一眼,见又是那腼腆的笑容,只得说道:“钱的事情。”

闻言,舒曼的脸上露出了为难。

她手头上是又不到一百的钱,给倒是能给,但给了之后接下来怎么生活呢?就是现在物价便宜,至少她也不能表现地太轻松。

还有关于安家费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张队长不说,舒曼也不会贸贸然地说出来。

正想着,外头响起了刺耳的声音:“俺的老天啊,这村干部可不兴偏那外头的人,却欺负俺们这样的穷苦老百姓。”

“你这个死老太婆,胡咧咧什么?”张大娘听到这话脸色已经不好了,随手操起门旁边的扫帚开门冲了出去。

自家老头子为了队里劳心劳力这些年,敢拍着胸脯说没往家里划拉过什么东西。可这死老太婆兜头一个罪名砸下来,这不是要害老头子嘛。

“打人啦,打死人啦。”

“好你个李翠苗,老娘跟你拼了。”

舒曼跟着张大爷几个人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大娘手中的那把扫帚抡地风生水起,那李老婆子起先还抱着头躲避,后面竟是朝张大娘一个飞扑。

哪怕刚才扫帚打中李老婆子,可都是都在棉袄上,也就是听个响声实则不痛。张大娘心里憋着气也不可能真的往狠里打,猛地见那李老婆子朝自己扑来,吓得手中扫帚一抽人

跟着也往后退,慌里慌张中被推了正着,身子一仰就要往后倒去。

冷不丁地成为话题中心人物的舒曼,迎着张大爷和张大娘不自在的目光,笑着问喜子:“读书怎么不好?你要是读上书了,别说鸡蛋了,大白面都能随便吃。到时候你吃一个扔一个都没人敢说你。”

张大爷听着这话不对劲,皱了皱眉就想教训这小知青怎么能浪费粮食,胳膊却被张大娘一拧。

张大娘努努嘴让他看喜子。

喜子双手拄着下巴,好似在思考这番话可能性。

张大爷眼皮跳了跳,生怕喜子听到心里去了。之前还想着舒曼这个女知青还算是个靠谱的,可能说出这番话,怕这闺女是读书读傻了。难怪毛/主、席要号召这帮子人下乡,这不往庄稼地走一趟,哪知道农民的辛苦?

“不是的,大娘。”舒曼从没觉得自己口笨,但面对别人毫无私心的帮助,还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还没有适应,抿了抿嘴后道谢。

“你们知青都喜欢串门子,不过大冬天的,还是早一点让她们回去。”张大娘看着这个小女同志笑起来露出的一对梨涡忍不住又多唠叨了一句:“天黑了,山上会有野物下来。”

“这是我那孙女春花,同喜子一起住在这里。”张大娘说着把手里的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里面是一两的白糖。”

舒曼下意识就要拒绝。

张大娘佯怒;“怎么,是嫌弃大娘给的少?”

“是想家了。”杜鹃笑着说着说道:“舒曼同志年纪小。”

杨渝渝哦了一声。

离开家里大老远跑出来下乡,没有谁不会想家。

舒曼先去堂屋见了张大娘。

炕头那里已经响起呼噜声,张大娘听明舒曼的来意,笑着说道:“这些都在橱柜里放着的,只管去拿就是了。”想想又转身进了那草甸帘子的屋子,没多时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看着像是两三岁,但不能确定。

杜鹃在后面喊道:“去和大娘说一声,借几个木碗过来。”本来自己几个人也都是带了行礼的,喝水不成问题。但杨渝渝几个人来了,就不够用了。

舒曼应了一声,就关了门出去。

在农村扎根越久,这思念就越加浓烈澎湃。

“我前几年来的时候,也同她一样。过几日就好了。”等劳作了或是为了填饱肚子发愁了,其他什么乡愁情绪哪有功夫去想。只是这样一来, 通常会把知青原有的热情朝气给消耗殆尽, 逐步与当地的社员同化, 变成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或农妇。

“同志,你好。我是杨渝渝,她是孙虹,也是红旗村生产队的知青。听韩春梅同志说你们来了这里, 特意过来看望。”屋子不大, 门口到炕边就几步路,杨渝渝站在杜鹃面前笑着做了介绍后, 疑惑的目光则是看向低着头不发一言的舒曼。

“这位同志是怎么了?”

她是不愿意如此的。

杜鹃招呼大家:“坐下说话吧。”

“我去倒水。”舒曼站起身就往外面走。

此为防盗章亲爱的辛苦了!  只是在过站的时候, 没了气的人被抬走,从此再无消息。原主的家里人在得知消息后去收敛尸体, 可那个时代哪里能把死了的人带回上海,只能是在一个陌生的乡土里草草埋了, 就为这舒家人还是拿出全部的积蓄苦苦哀求当地人往后帮着照看坟墓。按照计划,舒家人应该就此返回上海, 但舒安想去妹妹本该去下乡的地方看一看, 走一走。作者这才在小说后面又略微提了几句舒家人的事情。

总之,舒家人的下场……不太好。

舒曼抿紧双唇,许是身体里带出来的感情, 鼻头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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