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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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利落地翻身上车,踩着车子就飞快的消失在陈锦州的视野中。

这是把自己当坏人防备了?

陈锦州摸了摸脸,又看向舒曼骑车离开的方向,忽得粲然一笑。他没想到自己这张脸也有碰壁的时候,要不是赶去接人,他还真想问问对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了。

喜子看到车上的舒曼,兴奋地不行:“舒曼姐姐,你怎么回来啦?我娘哩。”李翠娥答应给她买江米条回来。

舒曼朝他喊道:“喜子,你奶呢?”

“奶在家里拣豆子呢。”

……

张大娘这一天从村里的人去公社左右眼皮就开始跳个不停,一个早上就没有安生过,心烦意乱下打发了喜子出去玩,带着春花在家里挑豆子。准备过几天用来做豆腐和粘豆包。

尽管过了一个冬,红旗村的黄豆依然饱满有光泽,只有少个别被虫蛀后或有破瓣,这些挑出来也不会浪费直接混进猪饲料里,也算是补充营养。

往年这个活计,张大娘做得十分悠闲。

今天也不知道是棉袄穿得不舒服还是火坑烧得过热了,怎么坐着都不舒服。

“春花?要吃冻梨子不?奶去拿。”

春花乖巧地点了点头:“谢谢奶。”

张大娘摇摇头,从炕上下来,刚要往屋子里放了冻梨的柜子走去,院子里突然听到声音,人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大娘。”舒曼推了车子进来,后面跟着喜子。

张大娘看了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舒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慌地更厉害了。

“大娘,秀秀姐要生了,陈家把人送去县里的医院了。大爷让我同你说一声,等秀秀姐生了孩子就回来。”她刚才已经问过喜子了,陈家根本没有人过来。

一时之间舒曼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什么了,舒曼没敢说张秀秀是摔跤后要生产,怕把人吓着了。

这老人家年纪一大,别看平时没有什么病,但一个心血来潮就那痛这痛的。

只是张大娘的身子还是晃了晃。

舒曼忙放好车子,冲了过去把人扶进堂屋。

“喜子,给你奶倒碗糖水过来。”

张大娘身子在发抖,心乱如麻地拽着舒曼的胳膊。

喜子倒了水跑过来,小声地说道:“糖在奶屋里。”所以没放。

舒曼点点头,接过碗凑到张大娘嘴边:“大娘,您别着急,先喝口水。秀秀姐那头有翠娥嫂子还有大爷他们呢,不会有事的。您看春花都吓到了。”

“春花?”张大娘颤颤巍巍地扭过头看了一眼,春花的眼里已经浮出泪泡了。

“不怕,不怕。奶没事呢,是你老姑要给你生弟弟了。”张大娘说完大口大口喝起水,胸口那股焦躁的火神奇般地被浇灭了。

看着这样的奶,他担心极了。

喜子脱鞋上炕,抱着春花依偎到张大娘身边。

舒曼悄悄撇过头,顿了顿,拿着空碗去厨房看了看,灶上燃着小火,掀开铁锅是三个巴掌大的饼子,底下是地瓜糊糊,好像有高粱、玉米面。

舒曼盖上锅盖,舀了一碗水大口大口地喝完,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抹了抹嘴,又找了干净的布去院子。

行动间,胸口火辣辣地疼。

舒曼轻轻按了按胸口,低头仔细检查起车子来。

山坡上的地也都冻起来了,落雪被打扫过,依然有浅浅的一层覆盖在上面,车身上沾染了一些泥渍。

“舒曼姐姐在擦车吗?”喜子蹲在前面。

舒曼抬头看了一眼:“你奶呢?”

“在屋里捡豆子呢,刚才春花不小心打翻了,要重新挑出来还要冲洗一遍。舒曼姐姐喜欢吃粘豆包吗?我奶做得可好了。”喜子喜滋滋地说完又指了指车子:“这是不是杨姐姐的车子?”

舒曼愣了一下,想了想问道:“喜子,你怎么不叫我姨?”她叫李翠娥嫂子叫张队长大爷,按照辈分来说,喜子应该叫他姨才是。张家人都这么说过,只是喜子固执地叫姐姐,连带着春花也是这么喊。

舒曼可不认为自己长得小,人家才叫自己姐姐。

这村里多的是奇怪的辈分,有七八十岁的人叫七八岁的孩童叔叔的,也有二十多岁的和四十多岁的是亲兄弟。

喜子生在这个环境,不可能不清楚。

“是杨姐姐这么教我的。”喜子想了一下:“那个时候杨姐姐也是刚来,就住在家里,还给我吃过糖咧,可甜可甜了。”

杨渝渝吗?

这件事,舒曼还是第一次听说。

现在想来也是难怪了,应该是在张家住过,所以和张家也是有些感情,后面同男主走近也就是恰如其分了。

说实在的,今天的事情自己还是得感谢杨渝渝,她也是情急之下找上对方。

被撞飞的时候,舒曼只惦记那车子了。

幸好也是没事。

这么想着自己这运气,勉强也算是好吧,当然除了被那陌生男子撞了一下。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小山坡,从他的穿着来看应该是从北京过来的,她在齐齐哈尔市的火车上被科普过,上海知青发放的棉衣棉裤跟邮差似的,别人只是头顶绿,他们却是一身绿,北京的知青则是黄绿色斜纹条的。

当然也有可能这人衣服是别人的,还得益于舒曼敏锐的嗅觉,从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在不明确对方是好是坏之前,加速逃离。

舒曼想着想着胸口就又疼了。

把车子放好,让喜子回堂屋去,舒曼把房门关上找出半旧的棉衣棉裤,身上浸湿的棉袄脱掉,才看到胸前被撞出乌青。

那一撞的力气不小,否则舒曼也不会飞了出去。

舒曼伸手揉了揉,疼得眉头都皱起来。

喜子在外面喊门。

舒曼穿好衣服出去,快速地往堂屋去。

“怎么换衣服了?”

“那身潮了。”

“那放在炕头,一个晚上就能再穿了。”这年头可不是人人都有两三套棉衣换洗,有些人甚至一套都没有。张家的情况已经较别人好上太多,张建设在部队里寄过来的布票和公社奖给张队长的都被张大娘攒起来了,打算留给要生孩子的章秀秀。

想到女儿,张大娘的心里又是一抽,对着舒曼说道:“你老实告诉我,秀秀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别骗我了,那陈家能浪费那个钱把儿媳妇送去医院吗?”还是县医院。

要说张大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张秀秀嫁到陈家,之前是图女婿不错,想着两口子互相喜欢总好过鬼见愁似的。

可现在却也是她最后悔的事情,只盼着这次大小平安无事。

“你说,大娘还顶得住。”

舒曼下再不敢瞒,她其实也担心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

张大娘的呼吸有一刹那急促,可就像她说的那样,很快就平缓过来。她这也是没办法,在家里着急上火也不可能上县城,总不能为了女儿丢下孙子孙女。

可吃饭的时候,张大娘还是没什么精神。

舒曼洗了碗,擦干手,扶着自行车往知青点去了。

“我建议你把车子推回去。”白玉英正好开门出来。

“怎么?你不信?”

舒曼摇头。

“摇什么头。”谁知道你这是信还是不信了。

白玉英最烦不干脆的人了,余光瞥见孙虹探头探脑的样子,哼了一声:“跟我来吧。”

舒曼把自行车停放在白玉英的门口才进去。

白玉英关上房门,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舒曼笑得一脸的纯真。

白玉英翻了个大白眼,指了指炕边,就随手拿起一本书刷刷地翻了起来。

舒曼才坐下,刚要说话。

白玉英已经无声又快速地走到门口猛地将它打开,外面的孙虹避之不及,一头扎地摔了个狗啃泥。

都吓唬了,还敢过来。

也不知道说这城里的姑娘是不是就和乡下的不一样。

可这些来的知青里哪一个不是城里来的,就是镇上一些地方,那也是有户口本的,可不像他们这些在土地里刨食的,经摔耐打。

要说还是这个小知青是个例外,长相文文气气的。都以为不过是又来了个娇娃娃,哪想这就是一个虎闺女。

“什么咋整?那李老太婆都找上这小闺女了。要我说,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就快点定下来。到底那房子给不给人住了。”张大娘一路上被舒曼缠着求,晓得这闺女是真的看上那房子了。要说这事就是自家老头子折腾出来的,她还真没办法不帮忙。可李老太婆是什么人,那是地上一躺、撒泼打滚丝毫都不管是不是已经当奶的人了。

张大娘是怕到时候因为房子的事情,让在这举目无亲的小闺女对上那混起来不要面皮的老娘们。

要说这每个村里都有懒汉也有那泼妇,红旗村生产队也逃不脱这个命运。

偏那李老太婆的儿子李二达是个老实能干的,每年双抢都是那拼命三郎的人,就为了这么个人,大多数村里人面对他娘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过都会让一让。也是这人没脸没皮地,跟她计较多了,反而耽误自己不少事。

村委会里的三老爷们,一听到李老太婆又去那处房子了,脑瓜子都疼了。

“大闺女,你过来。”张队长太阳穴鼓了鼓,朝门口招了招手,让舒曼进来。

屋子里面摆了几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上点了煤油罩子灯,上面摊着一摞的记工分的本子,会计马得粮的手边还搁着一张算盘,张队长就坐在他的对面。

舒曼一脸乖巧地走了过去。

王老根是不信了。

他认定这个闺女虎地很,别说这张脸还是挺能骗人的。

舒曼越发笑得温顺了,原主那对好看的梨涡又露了出来。

“就真看上那房子了?旁边也没有个近邻的,一个人住着不怕?山里有狼,可不是骗你们这班小知青的。”张大爷敲了敲烟杆,刚想抽一口又被张大娘狠瞪了一眼,这才讪讪地放下,嘟囔道:“知青点不是挺好的嘛。”

整个队里就那一处是砖瓦房,就是昨天想要打新来知青的主意,可也不是这一位啊,胆子再大又如何,真动手起来,村里的妇女换哪个来都能把人打趴下。

何况还是那李老太婆。

要说那处房子虽然小,可对比茅草屋又好上太多了。打那边主意的人实在是不少,可这房子是属于生产队的。要是破茅草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土胚房却是不行的,若是被公社知道给人私用了,准得派人过来一通折腾。

最后还是队里商量,让人拿钱出来买。

问题就来了。

那一块地方,免费住或是一点小钱,抢的人肯定不少,就是张大娘都心动,要不是因为张大爷当着队长要避嫌,准保弄来留给老儿子。

但队里要的钱不少,这钱也是交到生产队里的。

于是想要的人多了,却一直没有人拿钱出来买下。

队里后来商量过,这房子不住没人气不说,久了还容易坏,且一直放着,迟早会惹出事情来。

这不……得到公社的通知,新的一批知青来了。

想着他们手里有安家费,还不少,这才动了心思。

一来银货两讫,免得村里人打着欠生产队钱的主意;二来,也是知青点那点骚动被察觉,想着看时不时有机会分化开来。

反正怎么想,都没有想到来要房子的是个女知青。

还是舒曼同志这种外表柔柔弱弱的。

舒曼眉眼一弯,笑道:“大爷,我肯定相信生产队,这房子既然在村里,总不见得别人家里安全,就那里不妥。”况且怎么瞧着都会土胚房比茅草房来得安全一些,要不是没有条件,舒曼更想要的是砖瓦房,只是就像之前说的,土地都冻上了,马上建房是不可能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安家费有多少,想来建了房子再围院子也是不够的,别说下乡的第一年知青的一应生活费和口粮也是靠这些安家费的。

张大娘提议过让她先暂住在张家。

舒曼想了想拒绝了。

她是有意和村委会的人交好,可直接住在那里,知青点那边的人肯定会从此用敌视的目光看自己。

最重要的是,按照书中所写,年底的时候张大娘那个在部队里当兵的儿子会带着书中的男主角一道回来,男女主角之间也开始有了交集。

“行吧。”张队长总觉得这事办得实在郁闷,可对方劝不听,王老根都这般说了,自家老伴肯定也劝过,但这小知青还是来了,可见其决心了。

“你找找上一回咱们商量好的价钱。”

马得粮点头,他其实能立马报出来,但还是拉开抽屉,掏出一本记事本翻了翻后说道:“那房子已经旧了,可也是土胚房,当时老叔几个商量后不是定60块钱嘛。”

“太贵了,那才多大的地,就是现在造个新的顶天也就80块钱,那还是门窗俱全的。”张大娘一听就不同意了。

村里劳力有不值钱,那土胚房都是自己打的土砖,农村又不是城市里,除了那些良田,宅基地只要生产队同意,要圈多大的地都行,何况这还是东北的山沟里。

要说这人与人之间也要看缘分。

其实这些年知青来来走走不少,但这么短时间内让张大娘护上的实在是就这么一个,至少喜子兄妹那鸡蛋和大饼不能白吃。

“这样你给55块钱,我让人把篱笆围起来,门窗也安上,再找人帮着修整修整。”红旗村的工分还算是值钱的,现在一般的生产队一个工分是4到5分的钱,当然也有些地方1分都不到的,干死干活就算是全劳力,一个月也没个几块钱。红旗村今年的工分差不多是6分左右比去年高了5厘,可一年到头扣掉口粮钱,一户人家到手的钱也有那一百二十块钱块钱,好一点的家里壮劳力多的能有个两百块钱。可要知道这些钱是下一年一家子一年要用的,想要让他们拿出一半或三分之一多的钱来去买一个面积不大的土胚小平房,肯定是不愿意的,除非这日子不打算过了。

就是那手里头真的有钱的,同等大小的房子,买了红砖或青砖和瓦片回来,也差不多一百五十左右。

红旗村知青点那一处房子差不多花了一千块钱。

舒曼用自己的方式换算了一下。

那土胚房看着没有砖瓦房大气好看,但自己只住个三、四年到时候肯定就走,这么折算下来,一年也就十多块钱的房费,实在是划算。

只能说农村里这些房子是便宜,农民手头上没什么钱财,有那钱的都跑城里去了。

“张大叔,我给80块,想从队里买一些水泥和石灰,还有帮忙打一张饭桌和四张椅子。”房子可以是土胚房,但也要刷新一下,再描补一下才敢住进去。之前喜子说过,生产队的库房里还剩了老不少的东西,木材这些也都是现成的。

嗯,是吧?

到红旗村生产队的时候,在村口玩耍的一群孩子就围了上来。

算上借车和刚才的意外,这中间耽误了不少时间,那陈家也不知道是没人还是忘记了,看样子是没有找人通知张家。

舒曼让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可实在记不起书中有没有提到张秀秀生孩子的事情,可能有发生,但对于女主来说这只是别人的事情,那作者就没有在前面提起。所以在这本书中生活,想靠自己看过原书是没有用的,更别说她只是看过一小半又翻了翻后面的结局。

庆幸的是,原主只是书中配角到不能再配角的人,应该不会手书中的影响太大。

“我刚才撞到的是你。”言下之意不是车子。

可人不是比车子应该更重要一些。

陈锦州看对方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面色有些不解。

陈锦州原地跳了跳,裹好棉大衣,风速般地离开山坡。

剩下的路已经不多了,舒曼骑车的时候更加小心了,也不敢放飞自我了,只是速度却没有因此减下来。

偏眼前这个男人,给舒曼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这种直觉让她在不是舒曼的时候避过无数次危险。

在心里比较一下得失,暗道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你去哪里,我送你吧。”他知道自己能造成的杀伤值, 老头说过他是天生卖力气的人。

陈锦州对此嗤之以鼻。

两只手撑地爬了起来,也顾不上在棉袄里面渐渐消融的冰雪, 快步从男子身边越过,就见那辆大红色的飞鸽女式自行车正孤零零地躺在雪地中。

舒曼心抖得一颤, 很快把车子扶了起来,车子的颜色实在是太显目了, 显目到一眼扫过去就发现车身并未有明显的掉漆,又检查了车链子也是完好无损的。

舒曼皱了皱眉,扶着自行车往后倒退两步, 上下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 像似要把人记住。

她在东北见过好些人, 男男女女,最高最壮实的也就是张红军了。这个人比张红军要矮半个头, 但也有一米八。他的肩膀很宽, 刚才从斜坡上来的时候, 应该是在埋头跑路, 上半身往前冲,这才直接把舒曼撞飞出去之余保住了车子。

可舒曼一点感激的心情都没有,要不是这个人她也不会有此一遭。

此为防盗章亲爱的辛苦了!  “小同志, 你没事吧。”

骨节分明的手伸到面前,舒曼沿着带了茧子的指尖一路往上看, 是一个戴着羊皮帽子穿着斜纹布棉大衣的男子,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对招桃花的眼睛, 长得倒是够能糊弄人的。

舒曼低下头, 掩去了眸中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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