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冷锋

“党国要是多一些像你这样的想法就好了。可惜某些人在党国千秋大业将就之时，不顾大局，勾心斗角，大发国难财啊！”

戴笠身体往后靠了靠，惋惜地说道。

“都是一些鼠目寸光之辈，不值得戴局长过于伤神。您交待的档案我现在调过来了。”

几天前，姜丰在电话里已向戴笠汇报了肖天浩坠机遇难的情况，没想到他现在又提起这件事。不过，姜丰心里在想，肖天浩在坠崖之后掉到河里，河水又急又深，一个身负重伤的人掉在里面是不可能生还。

黄锋办事狠辣、果断，对姜丰也是忠心耿耿。这是姜丰看好他的地方，对黄锋的调查结果他深信不疑。

“嗯，这件事你要严格保密，消息不能泄露出去，对外只能说肖天浩执行任务在外。”戴笠停了一下又说：“毕竟肖天浩只是地下共党嫌疑，现在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实肖天浩就是隐藏在军统内部的****地下党。”

“被抓捕的地下党交通员已供出肖天浩是****地下党特工人员，这难道也有问题？”

姜丰一脸的疑惑，不明白戴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老姜，你也是和******打交道多年的人了，他们的确很狡猾啊！这一点，我们不得不防。这样，你换个思路想一想，如果是他们是蒋干偷书，用的是反间计呢？”

姜丰一时语噎，答不上来。

“党国现处多事之秋，大局为重，很多事情是可以特殊处理的。蒋委员长说过，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是这个理啊！我们可不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失误影响了这次的谈判大计。”

“杀也就杀了，你心里也不必有所顾虑。”

戴笠说到这里，眼睛里闪过一丝毒辣的寒光。

“对，一切都是党国为重！”姜丰也跟着附合道。

军统里的人都知道戴老板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没想到对自己的同事也是这样。想到这里，姜丰心中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对了，这几天你们从那名地下党交通员口里撬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没有？”

戴笠没注意姜丰的表情，突然问起了交通员审讯之事。

“这名交通员是个软骨头，该说的他都说了。他交待自己在重庆只是负责传递情报，和重庆地下党重要人员接触不多。不过，昨天他交待出北岸区有一个共党秘密联络站。”

“这情报很重要。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调来肖天霖的档案吗？”

戴笠说到这里，有意地停了一下，接着又说：“这关系到北岸站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难道是……狸猫换太子？

姜丰毕竟是在军统呆了很久的老人了，也算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看着桌面上与肖天浩长相一模一样的相片，马上就反应过来。

“对，我们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来个瞒天过海，借刀杀人。”

戴笠似乎对姜丰的判断很满意，舒服地眯了一下眼。

“这一段时间重庆地下党人员又开始不安份了，他们也在想方设法摸清抗日结束后党国的战略意图啊！所以，我们军统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将重庆地下党组织端掉掉，让他们的情报工作变成聋子，明白吗？”

“局座训诫得是！北岸站根据交通员提供的情报，已经开始实施抓捕地下党人员了。可是，他们好像是得到了消息，开始转移了……。”

姜丰说到这里，心里有点惴惴不安的感觉。

“这很正常。党国与共军双方的情报机关里，本来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形势错综复杂局面。这是一场智力与对抗的博弈战，我们要有耐心。今天我叫你过来，就是要和你商量制订一个重要的计划。”

“什么计划？”

姜丰心里一紧，果然来事了，赶紧坐直了身体。

“钓鱼计划。”

“我们利用肖天浩身亡未公布的机会，让肖天霖暂时顶替他的职务。以肖天浩的身份引出地下党联络人员，将共党在北岸的情报组织连根拨起。”

说到这里，戴笠眼睛里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

“肖天霖会同意吗？”

肖天霖在军统上海站任职，之前他来北岸站看望肖天浩时姜丰见过一面，没多大印象，对于这个计划姜丰心里没有底。

“我已经与老梁谈过了，对于肖天浩失踪的事他虽然很伤心，但也希望肖天霖能调回重庆留在他身边，所以这件事他并不反对。”

梁斌是是肖天霖的舅舅，在国民政府军政部任职。自从南京肖天霖父母双亡之后，肖天霖兄弟一直在梁斌身边。梁斌由于没有子女，对肖天浩兄弟俩很是疼爱，视若亲子。

“计划准备什么时候实施？”

“肖天霖接到调令后，这几天会到你站报到。你盯紧一点，这个计划仅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老梁那边如何解释？”

姜丰与梁斌是黄埔军校第九期的同学，私下关系不错，偶尔还在一起喝酒。肖天浩的事姜丰一直在瞒着梁斌，如今又瞒着他利用肖天霖作为计划的棋子，姜丰感觉自己的做法有点不厚道。

“计划内容不能让梁斌知道，我跟他谈时我只是说工作需要将肖天霖调回重庆。”

“如果肖天霖知道肖天浩是****地下党，他在执行任务时思想会有抵触吗？”

“你要做好他的工作，目前掌握的证据肖天浩只是****地下党嫌疑，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戴笠喝了口茶，胸有成竹地说。

“我调查过他的情况，应该没问题。你可以分析一下，这一次的计划如果成功了，对于清除重庆地下情报人员是一场胜利；如里是失败了，也可以洗涮肖天浩共党分子的嫌疑。就冲着这两点，肖天霖是不会放弃和我们配合的，因为这是他立功和证明肖天浩身份的好机会。”

“我会根据局座的指示安排行动。不过，策划除掉肖天浩的事叶晴并不知情，她一直以为是件意外。她和肖天浩平时关系较好，在感情上可能有点难于接受。不过她倒是公私分明的人，保密制度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叶晴这个丫头，为人豪爽，办事利索，在行动组倒是块好料。但我那老同学和我说了很多次，一个女孩子打打杀杀的确是不合适。这次行动结束后，我还是把他调回总部吧！”

“我看得出来，黄锋暗地里喜欢叶晴。我本来想撮合他们，也好成人之美。但叶晴这姑娘偏偏就喜欢肖天浩，谁知肖天浩……。”

“不说这个了，年轻人的事我们也别瞎掺合了，有句话叫做什么英雄自古多风流，下一句是……？”

“人不风流枉少年。”

说罢戴笠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军统里，姜丰听到戴笠的风流传言可不少。

天渐渐变黑了，远在西北的肖天浩却不知道，在重庆却有一张看不见的网在悄悄地对他铺开，而他却正在准备动身前行。

戴笠的眼睛紧盯着姜丰，仿佛要将姜丰的心思看穿一般。

“确定。”

照片上的男子叫肖天霖，和肖天浩是双胞胎兄弟。

戴笠没有看档案，拿起茶怀，慢慢品了一口茶，才抬起头来。

“你确定肖天浩已经坠机身亡了吗？”

“报告戴局长，北岸区站长姜丰到！”

门轻轻拉开，敬礼的是一位头发倒梳，穿着西装，中等身材的男子，手中拿着一个档案袋，稳步地走进来。

“老姜，辛苦了，坐！”

姜丰起身将档案轻轻地放在桌面上。

档案袋封面上的相片是一位年轻男子，穿着国民党军装，一张白净俊朗的脸、还有坚挺的鼻梁。

其实，他心里在想，戴老板向来性格变化无常，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立功就甭想了，能不能拿到奖金还不一定呢？

“好一句义不容辞！很好、很好！”

戴笠转过身来，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很快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来，先喝茶！你们行动组果然不负重望，这一次的行动非常及时，为重庆谈判提供了准确的情报。蒋委员长听了汇报很高兴，我要为你们好好记一功啊！

这时，门外传了轻微的敲门声。

“进来！”

戴笠坐下来，刚才一副严肃的脸庞马上换上了亲切的笑容。

“多谢戴局长赞赏，为党国效力本是卑职义不容辞的职责！”

姜丰马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义气凛然的样子。

重庆罗家湾19号花园公馆，军统办公大楼。

二楼走廊尽头是一间非常雅致的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背后的上方正中挂着一张蒋中正佩剑巨型画像，侧面有孙中山三文主义宣纸挂画。室内窗户前站着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男子，身穿中山装，两手背在后面，深邃的眼光望着远方，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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