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妖世录

既然九号要按他的杏仁核(注2)来判断事物，那他便要让九号的杏仁核好好记紧这次的教训，成为九号最惨痛受辱的记忆。等到伤痛得头破血流，迟早就会把老虎的性格都给他扭成小猫咪的性格。

要知道杏仁核最大的一种功能是管情绪记忆，它会在所存有的情绪记忆里快速找出关联，以便快速地做出反应。便相而言，杏仁核特别喜欢记住不愉快的负面心情，能令人类学会害怕而产生恐惧的记忆。待面对同样类似的事情，杏仁核便会警示，激起起神经内分泌作用，如害怕、讨厌、暴怒、敌意等情绪。

瞧，如今九号不是跟那些动物一般的反应，发疯地抢过那块肉撕咬起来，再生吞进腹。

一行人就这样静静地离开，一如托玛斯博士最忠心的背景。

临走前，助手一号小姐还是不由地凝视了九号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终是什么也没说，匆匆跟上托玛斯博士的脚步。

心中能的除了同情却什么也帮不了忙，要知道九号已在这待了近两周时间，再关上一周，便是足足大半个月。这次的惩罚虽然与博士的惩罚的三个月为之减少，或是更对他的优待，想必他的日子并不会太难熬，但终归她明白这也只是自欺欺人的空话。

那样的密闭空间，还要自我清晰地意识到被当成实验品的心理折磨，加迭上生理上作为哺乳动物最基本的自然休息被剥夺，根本无法保持身体机能的良好运行。

她看过一份研究据，人类在连续11天被剥夺睡眠后就会进入无意识状态。睡眠被剥夺的情况下出现的各种不良反应，其中有肾上腺素和皮质醇等应激激素在血液中的含量将会增加，导致血压升高，心率紊乱，免疫系统失效。在表征上会体温异常而大量流汗，不自主地抽搐痉挛。长期被迫保持清醒而引发一系列焦虑，甚至瞳孔缩小产生幻觉，变得疯狂。

俄罗斯曾进行过有关睡眠剥夺的二战实验，结果出现精神失常。据《吉尼斯世界纪录》1964年一名17岁高中学生创造纪录为连续264小时(11天)，而其后亦有一位英国女性1977年在连续摇椅竞赛中获胜，坚持18天。后来因刻意剥夺睡眠对人体构成损伤故而停止追踪。

正常人都会疯掉吧!

九号能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只是神经系统出现紊乱而产生情绪不稳定，算得上心理素质变强。

希望他出来后不会再留下任何阴影，要知?上一个被博士如此惩罚的人可没有九号的好机遇，能踫上博士心情不错而容许提早放出来，听说那人是被硬生生被逼疯咬破自己的手腕自杀，死前还用自己的血写了五个字:你会遭报应。

当然这一切也不过是不了了之，对于博士仅不过是个垃圾想用可笑的方法来表达自己的没用而已，根本一分内疚都不会存有。

跟托玛斯博士作过对的人都会绝望地发现，这一切只是徒劳无功的玩弄。

博士从不缺耐心，缺的仅是能引他兴趣的人和事。

九号确确是在整整折腾一周后被放了出来，跟目前的事态发展是同步进行。

先谈九号的心理状况，他已经被封闭了有一段无声强光的环境里，断绝同外界的联系交流，他的行为开始变得怪异也是能理解的。除了老是会瞇起眼睛，还把周围弄的一片漆黑，工作时听着震声欲聋的音乐，不时还要确定是否有其他人跟他在一起，再也无法忍受独处等等的小脾气习惯，还真没有什么。

可以理解为九号是在本能地寻求与之前被困时更为心安的行为，可却他无法处于狭小的空间内，同时又安然地隐藏于黑暗之中。不再爱与别人讲话，却必须与他人共处才能感到安心。他开始变得沉默，却更爱更强烈激情的音乐与声响。

总之等九号意识到时，他不再想什么也不再改变什么。

其他人还是一样的，环境也还依旧，但九号与以往早已截然不同，他的判断能力开始被定形，无法把握以往世界赖以成立的基本价值观和原理，而唯一作为指引的命令他只会无条件地服从。

既有极度疯癫的上司，也有几乎不当回事的小疯子们，其他人根本没多在意。所以，假如有其他的新成员加入，九号再无法一如他旧时待人的一套，想必很多情况底下他取近乎漠视的态度，成为另外一个样子，正如其他人对自己的视而不见一般。

从另一方面的事态的发展来说，几乎是托玛斯博士唯一会关心的事。

在他迄今所在的世界中，从未有为任何一人而驻足，何况是一个被他玩弄而打算放弃毁灭的九号。所有的号码只是一个代号，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有时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谁跟谁是哪个号码。

尽管如此，托玛斯博士却没有一次出过差错，归功于他强于旁人的观察力辨断力，哪怕是世界上最顶级的心理专家，或是能够分析出他心理的变化，却从不能左右他的思想。

博士的理智和智商令他能反控制一切心理的活动，如今却不能够为他解决目前的情况。秘书长石田淳最终得到上层的批准，那一周煎熬的沟通会议不及一封批文。

难得石田淳的语气坚决，他仅对博士客气地道了一句:请明确一点，这仅是事务性的通知。想必石田淳说完这句，心里是愉快得跟只小鸟似的。

接着石田淳便心满意足地逹成目的，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地带着他那一行人离开。

对石田淳而言，假如在龟兔赛跑中，胜利的一方是兔子，牠不会有过多的优越，因为对兔子而言，那是实力的问题，根本是场没有悬念的比赛。可不同的是乌龟得到胜利的果实代表的是超越比自己更高阶的对手，那种满足和自豪令石田淳产生一种明天他能登陆火星的错觉。托玛斯博士自不会承认他是一只弱小的兔子，要他来形容自己也应该是一只雄狮，却居然被乌龟冒犯。

不得不说，每个认识托玛斯博士的人都会认同他是一个无可救药偏则的人。

托玛斯博士具备自己一套的价值观，那么他人的尺度和视角于他而言是毫无意义的，支配他头脑的仅仅是自己眼中的一切而已。这样，他便成了他人中最理性的疯狂者，神经质又心胸狭窄不容他人的科学狂人。研究院的执行者并未有真正意义地进入他视野的中，好比物理学家对地理学家的轻视，或者浅白点的来讲，吃猪肉的不会理会养猪的辛劳。

托玛斯博士活了几十年的人生中一直固则地持着他的大道理对待外界，至于他人的感受态度五或者他们的努力，于他而言又有何重要。

石田淳那一周的尝试不过是一场真人表演的闹剧，客气有礼的态度也是惺惺作态的花言巧语。独独离去前的那句的含意，反而无异于无端对他本身的侮辱。命令从来只有他对其他人下，如有人对他流露出哪怕半点怀疑，那人恐怕都要被他整治得非死即残，小心眼得令人发指，却不无可奈何。

若对方换成了自己，一口气憋在肺中吐都吐不出来便是托玛斯博士目前的写照。

......

......

研究院内有许多疯子，托玛斯博士是其中的佼佼者，与他的能力成绝对的正比，在一个疯得理智首屈一指的疯子底下讨生活的他们何尝不是疯子，哪个心理状况报告不是俱有严重的反集体社会或者高犯案动机。唯一不同的他们有理智，以最完美专业的外壳包裹着。

最重要的前提是听话，听他们最疯的人之任何命令，超脱了研究院上层的指令。

许是瞧九号认错的态度十分良好，想必是不会再犯过失，又或者是玩腻了，托玛斯博士竟然发慈悲地对助手一号小姐道:再过一个星期，把他放出来吧!

几人心中微觉诧异，没什么特殊缘由，托玛斯博士居然却是难得地让了步。

他们原本料算九号在这三个月的惩罚期间不疯也得死。有时死亡对比高傲之人丧失优越尊严前途希望是更可谓之轻松解脱。没有人熬得过，能熬下来的都被判定上精神状况不再适合科研，他们定义为的无理智的疯子，自不然会被托玛斯博士舍弃。

托玛斯博士在喂食!

在投喂一个人类!

是以低等动物的方式一般挑逗着，已经是超于人类该有的挑衅行为。

啧啧，多听自己的话!

主事的托玛斯博士在旁还不时对九号发出了啧啧像在逗猫狗进食的声音，变本加厉地当九号是实验体般不断喂食。玩了一会儿，单纯地投喂兴趣对于托玛斯博士有点降低，变得有点索然无味，还想着九号的心理承受能力真低，要不然还能好好逗弄一段时日，却不曾想在昼夜颠倒、动弹不良、长期因强光而安睡不得的情况下，九号的承受能力真算是不赖了。

托玛斯博士是个生物学家，与其说是生物学，可他所能及的范围非常之广，从脑生理学到心理学、语言学、宗教学，他都有所涉及。由他自己来说是为了真正地了解人类这种生物，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极富独创性且具价值的研究。

动物自有动物一套的生活方式。属于灵长目类的人类自非等闲之辈，可终归跳不出是灵长类生物的一种。人类的反抗，不外乎意味人类有所需求而不得满足。

那块肉夹着搁在了九号的头顶上，九号拼命地往后缩，哭着看着博士，混身发抖得更厉害，好像那块肉是黏上了什么毒药。

乖，你该饿了!把它吃了。托玛斯博士还是好言哄骗。

博士把那根棍子通过那个箱顶的开口孔伸了进去。难以想象那样的场景是何等的震撼，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由皮肤上每个毛孔都感到了南极透来的温度。

那根金属质料的棍子伸了进去，上面串着一块还湿乎乎的生肉，被递到了九号面前。

九号猛力地摇头，曲蹲着抱头。

他早己跳越了暴躁狂怒的阶段，如果托玛斯博士是在早一个星期来见他，如今的侮辱，他恐怕会是暴跳如雷地咒骂。可今时的九号真怕了，陷入了一种激动的情绪，不如说是于自己的人性边沿游走，丁点的刺激他就会把一切专属于人类自傲的质量都遗弃。

正如现在，托玛斯博士瞇眼笑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吃!

托玛斯博士沉思片刻，似是在估量九号的诚意，然后对九号笑了。

博士从旁接过助手一号小姐递上来的一个长条金属棍和食物盒。那根长棍子是能伸缩，而前端尖尖的小夹子。他从打开的食物盒中夹起一块生肉。

所有人均感到困惑，可托玛斯博士很快便已为他们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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