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曰无刀

一行人哈哈大笑了起来，为首那人掣马前行几步，高高在上的他用刀背去拍江离脸颊，边道:“小子，就凭你？别不知好歹，乖乖去给爷杀羊去，看你毛都没长齐大爷们就不跟你计较。”

冰凉的刀背在脸上摩挲，有轻微的沙沙声，这行为惹得江离厌烦，他嘴角泛起冷笑，接着他的手快速的攀上刀背，沿刀背而上，几乎是在瞬间，马上那人握刀的手便被折断。

那人疼得“啊”的叫了出来，随着这一声尖叫，其余几人眼见形式不对，掣马围攻过来，江离提着夺过来的刀挥舞旋转，只听得“铛铛”几声脆响，六人便被拍下马背，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哎呀啊疼痛之声不绝。

江离以为赫连武是被这些盗贼吓破了胆，便道：“阿爸，没事，反正有我在，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赫连武道：“孩子，我知道你的刀法还不错，可是你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呀，况且保不齐山上还有隐藏的高手，以前他们还只在山脚一带为非作歹，搞得山脚下的部落乌烟瘴气，怨声载道，那几个部落现在都完全撤离了，所以他们才把秋风打到我们这边来，那几个部落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有一个从军回来的年轻人组织起几个部落的勇士反抗，听说那年轻人还是什么草木境的高手，是要得道成仙的人物，结果呢？一行人有去无回，音信都没传出来，人们众说纷纭，估摸着那群人是全部葬送在山上了。”

江离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那些亡命天涯的盗贼可没有什么道理情义可讲，就算能抵得了一时还能抵得住一世？就算能灭去几个宵小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难保他们不会再次回来咬人。

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与这种亡命天涯的人交恶，如果不能尽数歼灭不时他们就会窜出来学狗咬人，搞得你提心吊胆，就算他们自忖还没有能力咬上你一口，干吠几声也是招人厌烦的，防不胜防。

所以江离也就接受了赫连武的提议，第二日一早一家人便驱养赶牛的向东边撤离，江离并没有同行，他说他要去都城，是时候分道扬镳了，赫连武也不阻拦，托付了几句在外要小心之类的并告之他大概要搬迁去的位置要他有空了一定要回来看望他们，江离也应了下来。

但江离并没有去都城，他腰跨那柄已有好几个缺口的菜刀，肩上扛着那柄赫连武送他的大铁刀向雅布洛夫山上走去。

好男儿就应当有一颗行侠仗义之心，既然山上的人如此不义，那么我江离的刀便要斩平不义，另一方面他也是有意要磨练刀道，送走赫连武一行他本就打算守株待兔打游击战将山上的恶贼尽数歼灭，但他思前想后觉得与其坐等不如主动出击，他的刀已经饥渴难耐。

那天是个好天气，是个杀人的好天气，江离哼着小歌上了山。

江离反笑道：“阿爸，你放心，就凭这几个宵小毛贼我尚能对付，怕他作甚？”

赫连武道：“仅凭这几个毛贼当然不惧，可是他们是从雅布洛夫山上下来的，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恶贼，听说山上有百来号人，今日已与其交恶，他们怎会善罢甘休，一向都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明日怕只会来更多的人。”

赫连武道：“可不敢要，让它们去吧，这些马灵性自会找到回去的路。”

江离道：“为何不要？不要白不要。”

赫连武看着远去的一行盗贼，忧心忡忡，道：“孩子，你这次惹大祸了，走，进屋商议一下，我们赶快搬走吧！”

“知道，我会小心的。”

“要是……”赫连武欲言又止，最终道：“乌拉尔氏的行踪一向飘忽，指不定就没去哪，如果，我是说如果真让你碰见了，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孩子他舅那人固执得有些过分，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到时你要是见到了可不能莽撞行事，乌拉尔氏在都城确实有几分势力，我怕到时以你的性格与他们起了冲突，事情便很难善了。”

江离嘿嘿一笑道：“阿爸，你就不要忧心我了，我知晓事情的轻重。”

尚在马上那人眼见江离如此悍勇，哪里还顾得手臂的疼痛，慌乱中掣马而逃，江离还待要追上去，赫连武拦住了他，道：“穷寇莫追。”地上几人也顾不得惊慌失措的马匹，在哎哟连声中散去。

江离制住几匹乱窜的马匹，笑道：“阿爸，感情他们是送马来了，看起来还值些银两。”

江离轻轻的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赫连武，对着马上耀武扬威那人道:“贼子们，想要羊也不是不可以，那么请亮出你的实力。”

还在拉扯着江离的赫连武大惊，额角沁出了冷汗，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但江离并未能顺利的离去，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祸福旦夕。那日江离正和阿爸在修葺羊圈，一行七人带刀掣马而来，为首那人高声道：“老头，雅布洛夫山上的兄弟们没有食物了，来，把那两头最大的羊杀来给我。”他边说边指着羊圈里最大的两头羊。

赫连武已准备牵羊出来，但被江离拦住了，江离道：“何方好汉，要羊可以，数钱先。”

江离道：“反正就是琢磨着想去走一走。”

赫连武“嗯”了一声，道：“去都城看一看也好，男人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视野才会开阔，何况我也知道我们这个小小的部落是留不住你的，当年就连春水我都留不住，只是在外面一定得学会惜命，外面的世界可比这里复杂得多。”

为首那人“咦”了一声，赫连武立马站出来对着马贼连声道歉：“好汉们，小儿不懂事，千万莫怪，我这就杀羊，这就杀羊。”

为首那人把扬起的刀复又抗到肩上，有些戏谑的道：“老头，不怪也不是不行，在宰几头小羊羔。”

赫连武低声应好，但江离却不干了，他深知羔羊的来自不易，深知这羔羊是接下来这一年里这一家子赖以为生的活计，没有谁有权利强取豪夺他人的生存权利，“强取豪夺”当在一个“强”字，那么至少得问过我江离的拳头，问过手中的刀。

两月后，已是开春时节，白雪上已能见稀疏的绿斑。

陪赫连武买回小牛犊的路上，江离道：“阿爸，等雪彻底消融了，我便要去都城走一走。”

赫连武笑道：“还是放不下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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