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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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温文觉得他很傻,傻的可悲。

既然是受伤的那一方,为什么还要放任自己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别人都不要你了,你还念念不忘,岂不是在作践自己吗?

大步走上前,用力掰开邢绍言的手,挺身挡在摄影师的面前。

邓温文吼道:“你够了!”

邢绍言被吼得一愣。

邓温文板着脸,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呵斥:“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胡搅蛮缠的有意思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啊?你这样不管不顾地闹下去,打算让我们所有人都跟着你上明天的娱乐头条吗?!”

邢绍言向四周望去,岸边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群众,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还有人举着手机正在拍照。

这座小岛虽然不是那种经过开发的旅游胜地,但是岛上的原生态风光,吸引了不少慕名而来的游人。他们在这里录节目,一直有人围观跟拍,闹大了确实对谁都不好。

思及至此,邢绍言总算冷静了下来。

不过他的视线依然紧紧地锁定在那个摄像师的身上,生怕对方跑了似的。

邓温文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扭头问摄影师:“你是哪里人?做这一行多久了?”

摄影师惊魂未定地吐了口气,一边无声的说话,一边打手语。

邓温文问周围的人:“你们谁看得懂手语?”

一个小助理弱弱地举起手。

邓温文说:“帮我翻译一下。”

小助理把头点得如捣蒜一样,“他说他是湖南人,做摄影已经快五年了。”

邓温文问邢绍言:“成影是湖南人吗?”

邢绍言蹙了蹙眉,没有啃声。

邓温文说:“你有什么想问的,自己问他。”

邢绍言盯着摄影师看了一会儿,问道:“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摄影师边打手语,小助理边翻译:“他说受遗传因素的影响,他生下来两只眼睛的颜色就不一样,这是一种罕见的病,叫虹膜异色症。”

邢绍言又问:“那你的样子呢?你以前就长这个样子?”

摄影师点了下头,遂投去奇怪的目光。

邢绍言解释道:“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但我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摄影师微微垂目,复又抬起,似乎在等待下一个问题。

邢绍言思忖片刻,问道:“你认识郁成影吗?”

摄影师轻轻摇头。

邢绍言仍不死心,“能不能让我看看你以前的照片?手机上保存了吗?要不身份证也行。”

邓温文听得火大,“他都说了他不是郁成影,他也不知道郁成影是谁,你怎么就不信呢?!人家出门工作,怎么可能把照片带在身上?退一万步说,他的手机里即使有他以前的照片,你也没资格要求他拿给你看!你以为你是玉皇大帝啊?大家必须听你的啊?”

没有理会邓温文的大吼大叫,邢绍言将质疑藏在心底,恢复成平日里彬彬有礼的模样。

他看着摄影师,温和而不失礼貌地问:“你叫jiang jin?三点水的江?天津的津?”

负责人在一旁插嘴,“姜蒜的姜,津是对的。”

“姜津……”邢绍言喃喃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继而展颜一笑,“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冒失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姜津忙不迭地摆手,示意没关系。

邢绍言却诚恳地说:“作为赔罪,改天请你吃饭。”

姜津闻言一愣。

邢绍言便笑了,“就这么说定了。”

邓温文受不了地撇嘴,脸上不屑,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涩交杂,很不是滋味。

拍摄继续进行。

大家刻意忽略掉这段插曲,迅速投入到工作当中。

邓温文却再也找不到先前那种放松的状态了。

他蹲在甲板的边边上,埋头挑虾线,故意和邢绍言保持一段距离。邢绍言跟他说话,他也不理。大概料到他生气了,邢绍言便不再打扰他,专心致志地忙着手里活儿,气氛一度陷入冰点。

默不作声地工作了两个多小时,当太阳西下的时候,导演宣布任务结束,并给他们发放劳动报酬。邓温文忙了一下午,手指被虾须扎了无数次,只得到一份微薄的酬劳,兑换成人民币也就一百块钱。

邢绍言和他不相上下,只比他多五块钱。

手里的钱沉甸甸的,完全是靠辛勤的汗水换来的,邓温文不像以前那样吃一丁点苦就满腹牢骚,反倒有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这份难得的体验,让他切身体会到了赚钱的不易,日后再来品味,也算是一段珍贵的回忆。

只是身边的邢绍言,依然碍眼。

邓温文看到他就烦,特别是那张温柔的脸,越看越不爽。

邢绍言却不知趣地往上凑,打算把酬劳分他一半。

邓温文毫不领情,拒绝得干干脆脆。

随后两人跟着导演去和另外两组队员会合。

走在路上,邓温文脚步迈得飞快,他懒得收敛自己的情绪,把不开心全写在脸上。

邢绍言追上他,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他脚下一顿,冷冷地问:“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同情?还是施舍?”

大家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息,很有默契地自动散开,一并带走围观的群众。

一时之间,那片白色的沙滩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太阳渐渐地落下地平线,海上开始起风,咸湿的海风吹打在邓温文的身上,吹得他的大脑异常清醒。

他不想再稀里糊涂地和邢绍言相处下去了,对方每一次示好,总让他摇摆不定。

这段无望的感情,把他折磨得身心俱疲。

他累了,真的累了。

与其煎熬等待,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做个了断。

哪怕分道扬镳,也比这样揪心揪肺强上一百倍。

他迎上邢绍言担忧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邢绍言动动嘴皮,想说些什么,支吾了半天又把话咽了回去。

邓温文又说:“喜欢是一个人的事,即使求而不得,也怨不得任何人。”

“我喜欢你,喜欢了快六年了,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我太贪念你的温柔,我想和你一直维持着这种友人之上、恋人未满的亲密关系,我怕挑明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可是就在刚才,我发觉我的想法是错的……”邓温文说着,讽刺地一笑,“看着你沉浸在过去的感情中自欺欺人,我感到很可怕,我不想变得像你这么可怜!你知道你刚才那副纠缠不休的样子有多难看吗?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摄影师看你的眼神有多惶恐?明明认错人了,却不肯面对现实,承认自己被抛弃,就那么难吗?!”

邢绍言瞳孔微扩,眼里有震惊,但更多的却是受伤。

邓温文的话犹如利刃一般,狠狠地戳在他的心上。

他几欲张口,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半晌才执拗地吐出一句话:“我没有认错人,我相信我的感觉……”

邓温文冷笑一下,表情愈发残忍,“就算你没认错又怎么样?他根本就不想认你,他要是对你还有感情,就不会一声不吭地消失这么久!”

“快醒醒吧……”

这句话,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邓温文长叹了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该放的就放下吧,我们都给自己一个机会,忘掉过去,过好以后吧。”

邢绍言怔怔地问:“你打算和我绝交吗?”

“不然呢?”邓温文反问,“你能接受我吗?”

邢绍言犹豫着,给不出答案。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邓温文追问道:“那你能尝试着接受我吗?说不定交往一段时间你会发现我的好,然后慢慢喜欢上我。”

邢绍言揪着眉头看他,眼中满是挣扎与不忍,“这样对你不公平……”

“那不就得了。”邓温文自嘲地笑了笑,“互不打扰,才能放下。”

邓温文的声音很轻,话一出口,就被海风吹得支离破碎,却吹不散他脸上的决绝。

邢绍言瞬间慌了神,眼看着他将要抬脚离开,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么多年的情谊说断就断吗?我们就不能继续做朋友吗?”

“能啊。”邓温文故作轻松地说,“我们突然互不理睬,许朔他们看见了会觉得很奇怪吧,保持普通关系就行了……”

最后再看了邢绍言一眼,邓温文果断地抽回手,留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你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

……

夜幕降临,大家会合之后,今天的拍摄即将接近尾声。

六人面对摄像机,依次总结这一天的付出与收获。

轮到邓温文了,他忍不住感叹挣钱的辛苦,并呼吁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一定要养成自强自立、节约用钱的良好习惯。

镜头下的他,脸上盈满了灿烂的笑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邢绍言看了看他,想对着镜头笑一笑,可怎么努力,也笑不出来。

以阎睿为首,前面五人已总结完毕,末了只剩下封擎一人。

导演例行公事地问:“你今天挣了多少钱啊?”

封擎说:“二十块。”

此话一出,现场惊诧一片。

尤其是阎睿,表现得格外惊讶。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封擎,嘴里“你你你”的憋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邓温文感觉有古怪,忙问道:“他怎么了?”

“他啊……”阎睿只说了两个字,封擎那冰冷的眼神骤然杀过来,吓得他差点被口水呛到。

哈哈干笑了几声,他摆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

邓温文狐疑地瞟了他几眼,见这两人有意隐瞒,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最后,随着导演一声“咔”,拍摄正式结束,人群顿时如潮水般散开,只留下几个工作人员收拾现场。

邓温文在原地逗留了一会儿,瞧着封擎走远了,才快步追上阎睿。

也不拐弯抹角,邓温文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阎睿四下张望了一阵,确定封擎不会像背后灵一样忽然冒出来,才神神秘秘地说:“封老师刚才撒谎了,你猜他今天挣了多少钱?”

邓温文不明就里,“他为什么要撒谎?”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和他工作了一下午,我们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光我一个人在说,他压根就不理我。”

阎睿憋屈了很久,也忍耐了很久,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吐槽的机会,就像嚼了炫迈似的停不下来,“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人孤僻、冷漠,还十分不合群!就他那种古里古怪的性格,为什么要跑来做综艺啊?自己尴尬不说,还搞得别人也不痛快!你是没看见他那个高冷劲儿的,让人恨得牙痒痒,而且他从不避讳镜头,后期都没办法补救!”

听他叽歪了半天却说不到重点,邓温文顿感不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男子汉大丈夫背后不说人闲话,有点男人样儿行吗?”

阎睿傻笑,“文文哥,我这不是没拿你当外人吗?换做别人,我肯定不会说的。”

“好了好了。”邓温文摆摆手,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提醒道,“以后别再口无遮拦了,容易得罪人。这个圈子水深着呢,好人难得出一个,小人轻轻松松产一窝。”

“我知道了。”阎睿乖巧地答应着,转眼又嬉皮笑脸,“文文哥,你就是大好人啊!”

“呵呵……”邓温文只是笑一笑,让他自行体会,接着把话题扯了回来,“对了,前辈今天挣了多少钱?”

阎睿伸出一个巴掌。

“五十?”

“五百!”

“啊?!邓温文大吃一惊。

“伐木虽然很累,酬劳却比较可观,我一边玩一边工作都挣了200多块钱,封老师这一下午都没歇过,和我比起来,工作量至少翻了一倍,当然可以挣那么多啊。”

邓温文纳了闷了,“他为什么不说实话啊?”

阎睿摊手,“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问他吧。”

……

和阎睿告别后,邓温文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里。

晚餐依然是自行解决,幸好家里还有一盒饭菜,免去了四处觅食的烦恼。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不管有多么不开心,邓温文也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

哪怕和邢绍言闹得如此不愉快,他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吃饱喝足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

饱餐了一顿之后,邓温文闲着没事,准备到处走走逛逛,顺便消化一下胃里的食物。

他刚出门,便看见封擎独自一人在沙滩上徘徊。

那道清瘦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隐隐透出几分孤寂来。

邓温文由不得蹙眉,大步走了过去。

这时封擎也发现了他,便站定在原地,等他过来。

走近了,邓温文笑着打招呼:“前辈,你吃了么?”

封擎点点头,“你呢?”

“我刚吃完,所以出来活动活动。”

“哦。”封擎说,“我也是。”

“正好我们一起逛吧。”邓温文说完便迈开了脚步,走了几步,却发现封擎没跟上来。

邓温文转过身,疑惑地看他,“前辈?”

封擎抿了抿唇,神色颇为不自在,好似有话想说,却难以启齿。

邓温文又折了回去,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封擎踌躇片刻,终于开口:“我有东西给你。”

看着他扭扭捏捏了半天,邓温文几乎能猜到接下来的剧情。

学生时代,那些小男生小女生给心仪的对象送情书送礼物时,不就是这副怯懦害羞的样子吗?

邓温文感到不可思议,又怕自己在自作多情,于是没作声,静候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

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大把钱,递到了邓温文的面前。

“给你。”

借着月光,邓温文看见他手背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暗红的颜色,令人触目惊心,似乎只做过简单处理,伤口的边缘还有没擦掉的血迹。

一股莫名的火气骤然涌上心头,邓温文沉着脸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封擎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毫不隐瞒地说:“下午挣的。”

“你不是只挣了二十块钱吗?”

邓温文的语气硬邦邦的,带着质问的意味。

封擎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抬眸一看,只见他面色严肃,浑身散发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眼中划过一抹疑惑,封擎又把手往前一伸,“你拿着。”

“我不要!”

邓温文“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钱随之散落了一地。

一阵海风突然而至,刮得钞票漫天飞舞。

封擎错愕地望着眼前的人,如遭雷击般愣在了当场,伸出去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邓温文站在飞舞的钞票中,不管不顾地大叫:“你究竟在干什么啊?你以为你这么做我会感激你吗?!我这个人最怕欠别人的,不管是金钱、物质,还是感情,你的行为让我很困扰!”

<li style="font-size: 12px; color: #009900;"><hr size="1" />作者有话要说:  默念一百遍:我是甜文作者我是甜文作者我是甜文作者我是甜文作者。。。

邓温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眼前的邢绍言,让他感到陌生。

场面一片混乱,在场的人皆是一副无比震惊的模样,不知该作何反应。

负责人踌躇着上前,嘴唇张合了几次,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邢老师,他不叫成影,他叫姜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知他充耳不闻,手里陡然发力,差点把摄影师拽倒在地。

他可以宠你,对你好,唯独不会把心给你。

因为他把整颗心都放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而那个人已经消失了快十年了。

虽然他从不曾放弃寻找对方,但邓温文仍然不肯相信,一个人竟然可以长情到经历过背叛还痴心不悔的地步。

正如此刻,那个摄影师不停地摇头摆手,好像在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他要找的人。

可他一口咬定对方就是成影,也不顾正在录节目,就想把人带走。

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郁成影为什么会人间蒸发,邓温文全都不得而知。

邓温文只是听身边的朋友说,邢绍言受过情伤,被相恋多年的恋人狠心抛弃了,然后他再也没谈过恋爱,一直单身到现在。

也许他放不下的不是这个人,而是心中的执念。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将邓温文所有的以为击得粉碎。

哪怕你爱他爱得要死要活,那也是你的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邓温文敢肯定,邢绍言绝对知道自己的心意,可他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原来这个温和自律的男人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看着他就像走火入魔了似的对摄像师纠缠不休,把对方吓得不知所措,邓温文这才明白,他对那个“成影”的爱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得多。

邓温文从没见过他心中的白月光,只知道对方全名叫做:郁成影。

<li style="line-height: 25.2px">  邓温文一直认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句话放在邢绍言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与他相识至今,差不多有六个年头,在邓温文的印象中,他永远都是内敛克制的,却又不失风度。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能做到心如止水,不受外界的干扰。

邓温文时常会想,他那张温柔的皮囊之下,是否包裹着一颗铁石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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