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体XF

“真是麻烦！”卜从天右手呈掌向下一爪，“乜乜之境！”

本是前冲姿势的邹赖平戛然止步，木然紧张起来，在双瞳下的四周景象开始发生了突变。一种微弱的白光就在自己脖颈不到三分处的地方闪烁着，闪烁的同时还在拉长。直觉下邹赖平觉得这道光很是危险，转头发现围绕自己的这种闪烁光芒足有十几道。

邹赖平瞳孔微缩，保持着高度警惕，这一招好像就是卜从天之前用来秒杀那两个凶汗的招数，那一幕头颅瞬间落地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只是，让邹赖平十分纳闷的是为什么现在能看见这白光，之前却不可以？难道是自己拥有道境的缘故？

“你最好闭嘴！”卜从天顺然怒吼道，额头青脉暴涨。“我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若是凡人的话，又怎能在我这憎命之境下坚持过三秒？”

“这···”邹赖平恍然间哑口，无言以对，卜从天一语道破这其中的谜团。是的，道有生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但他却以这种书生的姿态存活至今。按理说他这种人人人可欺，人人可骗，却依旧还活着。光凭那一手画中人就可让自己完好如初，他怎么又可能是凡人？

可他看上去确实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也不可能存有目的性，但这也是需要考虑的一个因素。邹赖平突然觉得卜从天的做法是对的，自己盲目的掺合进了未知的事情里面，根本没有搞清源头，可即便如此他也不用下如此狠手吧。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道有生的状况堪忧，在那种无言的痛楚洗涤下他的身躯已是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倒下。他合上了疲惫的双眼，缓缓低下头，双手无力下垂，不再挣扎。

“啪”，此时道有生背后的青竹箱笼悄然开启，那副金丝柏纸画飞出，同时还伴随着长笔与石墨。这三样物品飞至他的身前，悬浮在空中。

只是他已昏厥过去，又怎能控制这笔与石墨？邹赖平无奈叹道。

卜从天望着这一幕颇感好奇，之前在旁见过一次，所以想要亲自验证一件事，于是才有了这番作为。与此同时，卜从天身后的一焉无耆额头的第三只眼微微张开，在窥探。两人好像约定了什么···

还在绞杀邹赖平的那十几道白光也在这一瞬间凝滞，邹赖平舒缓一口气，神情有些悲伤。因为那金丝柏纸画已经摊开了，刚好对着邹赖平这边，可是上面已然无画中人。这说明，道有生他可能已经死了。

唉，邹赖平心中莫名的有股哀伤，燃起一股愤怒。若说卜从天杀的是那些恶人也就算了，连无辜也杀，这样的人与其一路还不如就此分道扬镳！即便没有他们，自己也能寻找到足够的积分来换取先知的那份答案。

什么道义，什么同伙，什么追求答案，这一刻全是假的。强者难道与生俱来就该蔑视弱者？视它们如草芥随意屠杀，不问不顾。那些置身在安全之下的人，就那样看着被煞气感染的众生厮杀，就因为他们弱小，所以这就是命运？

那么强者又是什么？没有弱者的比拟何来强者？

为什么就不能伸出手援助？

只因他们选择了这条路，来到了秘境，追求秘宝，就要葬送这一生。这一切，是该还是不该。

邹赖平在这种心忧天下而无能为力的矛盾中不断责问，右手上的花儿在极速旋转，明明是蓝色的花瓣却偶尔间闪动出紫光。

道有生双膝跪地，头依旧下垂，但此时那悬浮的金丝柏纸画焕发出一股金光，光彩溢目。邹赖凝视着这一幕，惊然发现那层白纸一点点在碎裂，变成了碎屑。这道夺目的彩光就是从那碎裂的缝隙中涌出的，从而加速了白纸画的破碎速度。

“嘣”终于那层白纸完全粉碎，好似封印被破开，这道彩光汹涌而出。这一刻，邹赖平望眼发现那画完全就像是一面通往另一片世界的镜子，那片被尘封已久的世界传来的这气息相当恐怖。

这幅画莫非是至宝？可为什么道有生却什么都不知道？而且，这股彩光怎么给人的感觉是在传递某种道法？邹赖平迷惑不解。在初次演绎道境过后，也懵懂了些道的真谛，道给自己的感觉就是用来维持平衡。即在两者之间又可成为任何一方，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又引人入胜。

但此时注视的这道彩光里面蕴藏了一种让人窒息的道法，心底不由升起一股畏惧。哪怕是面对卜从天实力压制上的绝望也未有这种感觉，这更像是在告诉你死亡后一无所有的事实，又像是路走到了尽头，前方已然无路可走。世间总在传说人死后有轮回，在经历一系列的人生后，你也许会选择相信，带着一丝可能去遐想，也就是说一切皆有可能。然而这道法则带给你的感觉则是至上已无上，它就是巅峰，它就是顶点，没有什么能站在它的头上。

邹赖平甚至有种极其荒谬的想法，它是创造一切的源头，也就是造物主，神，一切。不甘而无奈又不得不臣服···

另一边的卜从天也感受到了这股法则，受其熏染，神色冷若冰霜。因为卜从天面对的它时，它给予了他一种死人无法复活的绝望。而在其后的一焉无耆已是双眼闭合，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也有些黯淡无神。

在三人各自沉浸在这至上的气息压制下时，那深不见底的飘渺世界里有一人缓缓踏步而来，脚踩这炫光，看不清模样。

“那你就死在这里吧，要怪就怪你姓道！”卜从天双眼凶狠，恶语斥责，戾气变本加厉，道有生身形已是支撑不住了。

“卜从天你停手啊，他真的不是万世道宗的人，他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你何苦这么为难他？”邹赖平艰难躲避着袭来的白光，大声劝说道。

“好快的速度！”邹赖平屈身仰头躲过这一道白光，额头冷汗滴落。而正好这仰视状态下瞥见了头顶上方的那几道白光，它们已然成型正锁定着自己，极速斩杀而至。若是一道还还说，这连续的几道斩击让邹赖平应接不暇，身上多了几道鲜红，还好并未伤到要害，只是伤到了几许皮毛。

而另一边的道有生苦不堪言，那戾气包裹了他的全身，哀嚎连绵不断，可想其有多痛苦。

“兄台！住手啊，小生真的不知道你说的万世道宗，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啊！况且小生也未有得罪兄台的地方啊！”

“你叫什么？”卜从天声音变得很冷，表情僵硬。

“道有生。”书生傻傻的回答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万世道宗居然派一个书生前来，真是可笑滑稽！”卜从天切齿淡笑，一脸不屑。

而邹赖平蓝色的瞳孔下，世界似乎有些不同以往，只是未曾发现自己瞳孔已变蓝的异样。

“咻”脖颈的那道白光拉长到一定程度后就平滑斩来。

“唉。”卜从天左手倚剑，右手轻敲着额头，万般无奈。“我越来越觉得你带他来是一个错误，他简直就是一个傻子。”

一焉无耆咂咂嘴不语，静观其变。

“？”道有生疑惑的望着卜从天，什么万世道宗，自己根本就没听说过啊。忍不住用手挠了挠角鬓，憨笑不解。“小生不知兄台在说些什么，我从来未听说过什么万世道宗。”

“是吗？”音落，腾腾戾气从圈内的四面八方凭空涌出冲向道有生。这戾气就像是一股热气，炽热无比，轻触之就被满腔怒火滔天恨意灼伤，避之不及。邹赖平肌肤仅是被这戾气岔口撞滑了一下，就感到了疼痛。这疼痛感竟在不断加剧，是有什么东西附着在了肌肤上。

待思考之余，卜从天脚步不由得向着书生走去，左手的青剑已微微抬起，他这是要动手！邹赖平变得惴惴不安起来，自己要怎么做？焦急下邹赖平期望着驻步在卜从天身后的一焉无耆，她却面无表情，漠然视之，毫无反应。她难道没看到吗？为何她置之不理，卜从天明显要杀这书生了。

嗡嗡嗡，青剑泛光，无尘之境以圈散开，包裹住了四人。霎那间，一切安静，尘土飞屑静止不动，空气似乎已凝固。

“糟了！”邹赖平心急如焚，这呆傻的书生浑然不知危险来临，呆滞在原地。可无奈的是附着在右上的戾气带来的疼痛感让自己已然感知不到手臂的存在了，难道这卜从天察觉到自己要出手阻止，所以故意攻击了自己右手？

可恶啊！邹赖平内心不甘的呐喊，如此堂而皇之的杀人，你把这些人当成什么了，你把人命当成了什么！

“卜从天！”邹赖平怒吼道。呼应而生的白花从右手窜出，十二花瓣呈蓝色绽放，旋转着。附着在肌肤上的戾气悄然脱离，俯身冲上前去。

道有生缓过头寻望着两人，稚嫩的脸上喜色油然而生，双手拱身而立，鞠躬带礼，风仪清态，尊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可听说过道恒界？若是兄台知晓的话能否告知小生，小生感激不尽。”

当道有生说完这番话时，邹赖平注意到卜从天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此时他眉目急骤而锁，一脸阴沉气息漂浮。左手上的那把青剑也因此晃动了三分。当初第一次与他相遇之时，他是带着一种此世我已无意，当世只需薄情的绝怅感。而短短几天，自以为他这绝的气息消融了，可这一瞬间又回来了。光是望着他那积储恨意下的冷脸就好像自己被抛在了冰雪大地里，受那凌厉寒风噬骨，攥心渗血。总有那么一股子寒意在冥冥中诱导着自己用那矜持不住的冲动继而借冷颤浇胆灭心，不可生异动，不可有反判。

这就是王者天生的气息，强者的无上权力，一动则牵动众生。从那恨意浓浓的眼神中，邹赖平不难看出卜从天是知道道恒界的，甚至有可能他在道恒界遭遇了什么痛苦之事。但这又和书生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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