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体XF

“可···是，可是我怎么看不见你啊？”邹赖平心急如焚接连回首巴望，还是只有空白。

“哥哥啊，你好傻，你怎么可能看得见背后呢？”既惋惜又怅然的稚音在哀哀叨叨。

“哥哥，你不要动，我想要抱抱你。”一股突如其来的柔风素裹住邹赖平，此刻少年的短碎黑发在这已停止的白色天地间悄然飘动着。

“因为哥哥的心里已有了其它更为重要的东西存在啊。”天真洒脱，好似小女孩托衬着无邪面容的凝眸感言。

“什么东西？”邹赖平质疑辨惑问道。

“那是一种我无法去弥补，也无法控制的东西，胜利与败者的天平已开始倾斜。”

“唉，不过哥哥啊，这才是真实的你啊。”无可奈之的嗟叹，里面也有种慰藉，不知对谁。

邹赖平感觉到心中空虚感在肆虐发酵，在践踏过往至死不渝的恒心。

“为什么，歆儿？”

“因为，你们是打不过灸元的。”而且，我因你而生，亦伴你而逝。

“哥哥，我不想看见你的死亡和失败，那只会令我很失望。即便我孤苦伶仃置身在这饥寒交切，暗无天日的牢笼，可每当瞧见你身上泛起的曙光，我都能洞察到那是温暖带来的祥和和安抚。可你明白吗？”

“我不想失去你啊，哥哥！”

“我也不想。”邹赖平熏染着不屈意志，愤口说道。

“哥哥，你知道吗？凡人与神的区别不在于他们赤手挥动了多少嗤靳伟力。”

“看看前方。”歆叮嘱道。

邹赖平刻不容缓抬头望去，前方的白色天地犹如被一双手拨开，像是翻开了一片史页，推开了记忆深处尘封的大门，一片新的景象。

此景，惊天地泣鬼神，功均天地更为上。

亿万生灵匍匐在地，万座篝火冉冉焚烧。天风雨晦暝，雷鸣咆哮，亦惊颤不了俯首称臣的生灵。它们朝拜着是一座巍然举天而屹的金字塔，而此刻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正是自己。

一眼可望穿万水千山，俯瞰芸芸众生。跪伏膜拜的众生与座座篝火形成一道又一道奇异的勾勒，从而组合而成的是一个字。

这字随形随意随念而生，隐于尘世，存于一粟，却可震撼万古。

它像是字，却苞笼了万象。当你知道某种字义指明的是某种事迹，某种物体，某种现象，却说不出这个字代表的什么。邹赖平看见的就是这景象演化出的怪异神秘文字，是一种至上法文。

一种统一了所有表象，所有表述，所有观念的初始文字。

甚至，邹赖平发觉这种不明的东西就是天地最初的存在，暂且却没法对其定义。

此时匍匐的众生开始奏鸣倾诉心中所向，一声响应一声，意气激昂，盖过了雷鸣。那些身躯中有瘦弱，有妇孺，有霜髯，飘起了卑微的星辉辰光，点点滴滴汇聚在一起，越发光华。

形成了一颗玉珠，漂浮在上空。

这玉珠又漂浮至金字塔顶端，来到邹赖平身前，近在咫尺。

只手可握的珠子内蕴含了亿万生灵的奢望，那是不惜付出生命也要献祭的源头。

“为什么，我感觉到了悲伤？”邹赖平脑海内自问着。

“因为哥哥你感受到了执念。”歆的声音响起。

“执念？”

“没错，正是这股源自于初始至上的法文造就了执念，而这股执念又造就了道，而道又造就了万物苍生。”

“当生于水火之中的苍生濒临生死纠缠之时，脑海中的枷锁就会被引申而出，给予选择中的选择。寄托了它们的信念，为它们塑造一条本就不存在的道路。”

“它们将这十二初始法文之一的寤交托给你，它们选择了你。”

“哥哥，你就是它们的信仰，它们万世轮回只为奉你为神！”

“可，这不是欺骗吗？”邹赖平回疑着歆。

“哥哥！”歆大声呼喊着，惊动了邹赖平的心灵。

“这不是欺骗啊！这是一种既公平又合理的交易啊！已走尽生路的它们，已没有了未来，只能将这寄托着信念的意志交托给它们的信仰啊。就是，我们啊，我们是它们的神！”

“没有人逼它们，这是它们自己的选择！”

歆的声音震荡在邹赖平的脑海，迟迟未散。

“只因我们知道另一条路的存在，所以就被奉为神？所以，理应坦然接受它们的一生感悟？借用这种非己的力量吗？”邹赖平心很痛，站在了一条分岔口，不知怎么选择。

“呵呵”歆好似在阴笑，邹赖平冥冥中感觉到潜藏在内心本以为恒久的情义变了。

“我说过了，这是公平交易，当你接受这股力量的时候，它们会死去。而你，会承受它们的痛楚，亦会得到道境至上的力量。”

“难道你以为你可以带着众生前行吗？”

“我不知道。”邹赖平摇头说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哥哥！”歆在呼喊。

“我不知道。”邹赖平很无奈，心里明明接受不了这种事情，却说不出缘由。

“你若不选择，那就是选择了一无所有。”

“我给过你机会了，哥哥，为此你会付出代价的。”歆的声音没有了波动的情绪，平静如水。

“歆儿，哥哥终有一天会把你救出来的。”邹赖平安慰道，同时内心更加坚定。

“我说过了，凡人和神的区别不在于他的力量强弱，而在于他的选择，是要选择天地万物，还是选择踽踽独行。”

“抬头看看天空吧，在这边阴暗的世界外，这些蝼蚁所期待的阳光根本就不存在！”

歆不耐烦的说完，这阴云笼罩的天地被撕裂开一道大口子。

但，那天空上传来的却是束束光明。

邹赖平昂头守望那万道金光的红日，像是一只眼睛。

“原来如此，真是一只邪恶又肮脏的眼睛啊。”歆隐晦道，声渐若蚊鸣。

“看来···你和他，真是一模一样呢···”

混混沌沌，渺渺茫茫，雾中人醒来。

邹赖平赫然发现自己倒头在长桌上，也不知过去多久。

“你醒了？”一焉无耆目光温柔似水的奔涌视来，肌肤胜雪略带红，她尚带尴尬笑意说道。

“看来昨日效仿这瞑言倒挺有效呢？”

原来昨日一焉无耆又用三眼族的语言诉说了那段文字，只是邹赖平听完就倒头昏睡过去了。

“走了！”卜从天整理好衣物，手握青剑徒步上前。

“去哪？”邹赖平睡眼朦胧，蒙头蒙脑傻问了一句。

“荒芜密境，屠龙。”卜从天淡淡的留下这句话，身影踏出人间酒馆。

“走吧。”一焉无耆浅浅一笑，追步离去。

邹赖平回首一望，硕大的酒馆此刻只剩自己，终是踏步离去。

“哥哥啊，我要死了。”身后魅音缓和诉说道，绵软音音怀柔天下。

邹赖平闻声，脸勃然变色，目孔呆滞，心有不安，倒戈魂咛。大声呼问道，“为什么？”

蓦然下心中生出股凉意，也许是无奈由生。

“哥哥！”身后在亲昵呼叫着。

“嗯。”邹赖平平静的回应道，凄怆顿生疑窦，不明已。

邹赖平觉得这更像是源于己身的心理作用，常言心纳万物，唯独接纳不了自己。若路真是断了，只剩下徘徊，那为何不自己去接上呢？

为何要选择将这条路彻底淹没在潮水里，永不见天日？难道身上的枷锁就真的如此沉重，沉重到变成了一种累赘，已无法踏步上前了吗？

所以，就只有毁灭吗？

她似乎是一股气，没有形态，却真的存在，没有模样，却好似魅影。

邹赖平渐渐停滞下来，身躯屹立，享受温馨。可心里又频频冒出闷郁，那真是一段叫人感今怀昔的时光。带着渴求之心伸出手想要触摸环抱周身的歆儿，风儿却是那么真实，可当自己手抚上去时却荡然无存。

“歆儿！你在哪里？”邹赖平焦呐着。

“哥~哥，我就在你的身后啊。”

邹赖平细细琢磨着一焉无耆解读出的这几句话，受益颇多。可刚明悟这纠缠不休的执念时，思维却毫无征兆的被拖至进一片混沌溺溪当中，此处是白苍无莽无迹地带。移徙薄薄云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声呼唤着自己，惺忪明眼间，赫然发现瞳孔里根本没有雾迹。

四上望，这白天白地中只有环壁绕动的白流。

可也亦有海涵肺腑之言，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这句不带有任何奉行韵味的感言始终在这种揭开层层面纱，将要临眼开悟的时刻复刻上警示。

“哥~哥”在明澈白光中，一声长唤传来。

“谁？”邹赖平诧异转过身四处寻望声源，却是空无一物。

“哥~哥，是我啊，我就在你的身后啊。”颇感熟悉的轻柔声从背后传来，邹赖平欣喜若狂，因为那是歆儿独一无二的声音。急忙转身找寻，可面前只有空白。

此话里蒙蒙中带着一种无畏的威信，就像某人曾经的所言，邹赖平记忆犹新。这里面又有某种独特的隐晦，好比可区和不可区之分。

神秘的不是见解语言所带起的意义，而是掩藏在其中的深层，一种始与终，原与由，或与是。

但又很难将其看透，介入凡人的臆断诳言与君王熟思深虑的断言相较而言，更有说服力的却是后者。它更像在诉说一种至上的权力，而这种权力却又是被认可力证的，可使人为之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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