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数学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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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乐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开着,直接进来。”屋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刘乐推门进去,发现一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桌前,埋头看书,刘乐有点怯的关上门,自始至终,那个中年男人头都没有抬。

听到刘乐这么出乎意料的回答,中年男人猛的把面前的书一拍。

“岂有此理!你找我来补课,莫非是想让我从高一开始从头讲解不成?!你当我是数学系教授啊,还是当你有机器猫的记忆面包啊,短短三个月就要高考,你竟然告诉我你连书都没有?!”

中年老师显然气的不轻,本来他听说了刘乐的情况,知道刘乐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没想到情况竟然这么离谱,凡是老师,对于调皮捣蛋的学生不一定不会另眼相看,但是对于不学习自暴自弃的学生,那绝对是没有好脸色的,这也是一种职业习惯。

刘乐慢慢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看着老师,“老师,以前我是个你眼中的坏学生,但是现在我想好好努力,您就教我吧,如果我没有长进,我绝对不再来给您添乱,更不会在外面说您教过我,辱没您的名声,有辱师门。”

中年老师听了刘乐的话,哈哈一笑,于是他站起身走进卧室,过了半天,终于找出了自己各个年纪的教案和课本,啪的一声甩给刘乐。

“我老王虽然不是数学系教授,可是我的讲课水平绝对不比教授差,他们教的都是优秀的学生,顶多算是锦上添花。而我,能把你这样的学生教好,你说说,到底谁有本事。你跟着我好好学,不许偷奸耍滑,否则我立即罢课,你哪来的哪去,天王老子的面子我也不给。”

刘乐有求于人,噤若寒蝉,连连称是。

“少废话,翻开一年级课本,第一章,跟上我的节奏,动起来!”中年老师撸起袖子,拿起课本。

刘乐有样学样,也赶忙撸起袖子,“我是让你脑子,眼睛动起来!哎呦,我看你够呛,你这个笨!”

刘乐一头黑线,赶忙又把袖子捋了回去。

满满一晚上,中年男人口沫横飞讲了三章,刘乐马不停蹄的疯狂学习吸收。

“怎么样,我的讲课水平如何”,中年男人眉飞色舞翘着二郎腿看着刘乐,有些秃顶的脑袋在电灯下熠熠生辉。

“老师,您讲的好”,刘乐竖起大拇指满脸堆笑看着正得意的中年男人。

“放屁!我讲的好个屁!我一口气讲了三章,你现在脑子里是一盆浆糊,狗屁不通吧?”

刘乐顿时傻眼了,这老师神神叨叨的,翻脸比翻书都快。

“老师,您一口气说了三章,敢情不是因为我接受能力强,态度谦虚是个好苗子啊。”

“屁话!我是让你知难而退,少做无用功,年轻人,想进步是好的,但是有时候要审时度势,方向错了,半途而废也是一种进步!来,把这三章的习题给我做做,来看看自己捉襟见肘的能力,认清自己的不足。”

说着,中年男人随手扔过来一张试卷,拿出香烟,去阳台过烟瘾去了。

刘乐拿起试卷,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刚才学到的知识,然后拿出笔开始算题。半个小时过去了,刘乐偷眼看去,只见那个中年男人正在看沙发边堆积如山的漫画书,笑的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老师”,刘乐站起来,恭恭敬敬双手举起试卷。

中年男人合上书,有点不耐烦被打扰,“是不是发现自己一窍不通,刚才的豪情壮志我们就当他是个屁过去吧。不过别忙,先让我看看你的试卷开心开心。”

中年男人一把拿过试卷,瞅了一眼刘乐,大概过了两分钟,他啪的一声把试卷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拍,又吓了刘乐一大跳。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我的教学水平比教授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可真是个天才,你看看这试卷,做的多好啊!”中年男人仿佛忘记了刚刚才讽刺过刘乐。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刘乐,请问怎么称呼您”,刘乐怯生生地问到。

“你就叫我老王吧。”

老王八,刘乐第一时间脑海里浮现出一只王八趴在海滩晒太阳的场景,那光头和中年男人的秃顶正契合。

于是刘乐开心地笑了,笑着笑着收不住的放声大笑。

老王一脸惊奇的看着刘乐,“你笑什么?”

刘乐当然不敢实话实说,“王老师,您的课讲的太好了,我在想要是以前我就有你这样的数学老师,那该少走多少弯路啊,您可比我们的数学老师水平高太多了。”刘乐拍马屁都不用打草稿。

“你的数学老师是谁,叫什么名字”,老王来了兴致,看上去刘乐的马屁挺受用。

刘乐瞬间语塞,高中三年基本上就没上过数学课,连课本都不翼而飞,更别提知道数学老师姓甚名谁了。

“大概姓刘,要不就是姓周”,刘乐细细回想迟疑半天。

“你这个笨蛋连书都没有,数学老师姓甚名谁都不知道,还敢说我的教学水平比他好,就知道拍马屁,赶紧给我加练一百题!”老王瞬间暴跳如雷。

这一晚上,刘乐回到家已经快12点了,身心俱疲,但是内心非常充实。临走的时候,老王一脸严肃的把刘乐喊住:

“我说那个刘乐!”

“王老师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刘乐小心翼翼,生怕老王要开除自己学籍。

“明天把你喜欢的漫画书给我带几本过来,否则你就不用来了”,老王说着一转身,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中年男人没想到刘乐会这么回答他,很明显愣了一下,直起了身子合上了面前正在看的书。

“没书”,刘乐诚恳的回答道。

中年男人突然抬起头扫了一眼刘乐,那眼神更加让刘乐坐立不安。

“困难,说!”言简意赅的发问毫不拖泥带水。

刘乐有点紧张,搓了搓手,“诚实地说吗?老师”

“不了,不了,回去还有事儿。”他二姨夫摆摆手。

“刘乐啊,还不快谢谢你二姨夫,你二姨夫托人把你家教这个事儿给解决了,今天专程来说这个事儿的”,刘乐妈兴奋的直搓手。

刘乐一脸狐疑转瞬即逝,在他的心中,根本就不相信以他二姨夫对他的种种作为能够帮他,恐怕不看他刘乐笑话就不错了。

“坐。你在数学这门课上有什么困难”,中年男人继续一边翻书,一边发问。

刘乐赶忙坐下,像上了刑场的囚犯,手足无措。

“可是刘乐,你也是个大老爷们了,你得明白,面子人可以给你,尊严得靠你自己挣回来!”说完刘乐二姨夫拍了拍刘乐肩膀,“回去吧,别送了。”说着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刘乐默默地站在原地,过了很久冲着他姨夫离开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晚上,刘乐如约来到家教老师的家里,刘乐听他妈说,这个老师不仅是重点中学的老师,而且还是班主任。要不是刘乐二姨夫区领导这层关系,根本请都请不动,在这个社会,如果有比钱更难拒绝的,那恐怕就是人情了,因为人情处理不好就会出事故。

他二姨夫看着刘乐笑了笑,“刘乐,你不送送我?”

刘乐一愣,停好自行车拎着包,跟在他二姨夫身后。

刘乐辞别了悻悻然还在对自己讲解水平耿耿于怀的侯雨,骑着车往家赶,刚走到门口,恰好撞见他二姨夫从家里出来。

“二姨夫,怎么现在就走啊,家里坐啊。”刘乐连忙打着招呼,之前的冲突虽然还历历在目,但是刘乐依然十分礼貌。在他的想法中,只要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亘古不灭的真理,牵肠挂肚想要落井下石那叫懦弱无能,胜之不武,根本就不是他刘乐的作风,我要的是你心服口服。

“我说吃了饭再走,你看你还专门跑一趟”。刘乐妈还在后面热情的寒暄,刘乐二姨夫也客气着一边走一边告别刘乐他妈。

“刘乐,上次的事儿是你二姨夫做的不对,就当我酒后失言,你别往心里去”,突然刘乐二姨夫站住身子认真地看着刘乐。

刘乐一震,赶忙摆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乐就是这样一个人,你对他不好,他能坦然处置,但是如果你对他好,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从小的家境和生活环境塑造了他这种思维习惯和性格,对他好的人真的太少。

刘乐一时半会对于数学毫无头绪,那眼花缭乱的公式和错综复杂的图形整的刘乐头晕眼花。刘乐拍着脑袋看着口干舌燥的侯雨,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他很理解这种感受。这就像玩游戏队友集合打团,王者带青铜,难得不是推上对面高地,而是叫他打龙他打野,让他推塔,他回城,乱七八糟的操作搅合在一起。

“好了,侯雨,先到这里吧,时候不早了你也该早点回去了,你妈还在家等你呢。”

侯雨显然还不想放弃对这道题的讲解,但是她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现实,以刘乐目前的水平,别说面对目前的冲刺拔高题,就是书里最基本的题型,恐怕都得哭爹喊娘。侯雨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目前这种做法无异于拔苗助长,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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