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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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音不以为意,同雾乐一起往茶庄大院里走。

“雾乐姐,盼你盼了有这么久,终于来了啊。这次来,一定要多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啊。”

“哼,毛都没长齐的娃,烦死,我哪里有那么多故事”

“泽如来了,快坐。”

“沈叔好~”年轻人落座之后,嘴角仍旧含着笑“刚才门口瞧见音音小姐来了。”

“哦,音子也来了。唔,我们聊我们的,别让她发现我们。”杨泽如一听,好心情地呵呵一笑。

“沈叔,我们要的货到了没?”

“嗯,刚才没看见门口栓的那些马匹和骡子?----上晌就卸完货了,现在正在歇脚。晚上别走,加个菜。”

“可以看看货吗?这趟成色怎么样?”

“行啊,”沈晋茗用力吸了吸烟斗,火星一闪一闪之后,不再加入烟丝,任其渐渐暗淡下去。他将烟斗用力磕了几下,将烟烬尽数弃在案台上的烟灰缸里,方站起身,转身推开身后的暗门,示意身后的年轻人进去之后,也跟着闪了进去。

门背后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之在头顶上,有白色的但朦胧的日光漏下来,路高低不平。

泽如疑惑头上的光是外头隔了明瓦,沈晋茗在前头引着路,指了指头上说,上头就是排水渠,我们在沟底铺了玻璃,沟里两壁还植了蕨类,外头人不知道我们走在下面,喏,这个门进去就是我们的库房了。

他推开一扇门,等杨泽如进去之后,随即把门关上,

他点着了四壁墙窝上的油灯,黑魆魆的轮廓渐渐地分明了起来。

沈晋茗走到一堆货物跟前,推开上面铺盖着的稻草,底下是一方柳条箱,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把长钉,从盖板旁找了一个缝隙,用力一撬,将盖板掀开。

杨泽如走上前去,从里面双手拉出一个物件,沉甸甸的手感,凑到油灯下细细的看,做旧的实木把子,熟铁锻造的枪身,细细长长的枪膛。

为了润滑枪膛,机油上的特别饱满,出厂之前虽然已经擦拭过,此刻任然泛着好闻的机油香。

“恩,枪是好枪,准头怎样?”

“汉阳造,这一批是精挑过的,准头应该是同期中最好的,你要看效果,改天我们去九园看看。”

“你们杨家家大业大,买一些护家防身倒也理解,但你这几十把,数量着实泽如啊,你这黄金白银地换了这些,干什么呢?”

杨泽如愣了一愣,慢慢回答道“谁知道呢,我大哥要的货,他的想法我不懂。”

“依着你们家和余家的关系,怎么不跟余家要去,他们,只怕路子还宽一些。”

“嗯,现在余大哥去南方带兵去了,有些事情鞭长莫及。”杨泽如将手指头扣扣扳机,感受一下听着磕哒磕哒一收一放的声音,感受着想象中子弹上趟的灵敏,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将枪放进柳条箱里,指了指门口,做了个手势要出门。

沈晋茗只好走开一盏一盏地灭了墙上的油灯,直到最后一盏灯芯掐灭,发出松油的一缕焦味,两人才带上门往外走。

“对了,沈叔,这几把枪过手的事,您先别跟余大哥他们说。”

“晓得了。不说。”

两人复又沿着来时的甬道往回走。

甬道的尽头有石阶,登上这些石阶方能摸到格子间内壁的门。

开门的一霎那,身后头顶射下来的光,在甬道的内壁上投下斑斑驳驳的影子,沈晋茗一路数着这些影子过来,最后一下,有一些恍惚。

光影有些摇动,像是风吹过头顶上的蕨叶。

像是一只灵猫远远地转身跳开。

杨泽如不疑有他,

从格子间出来之后,在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张纸

“沈叔,这是汇丰银行的支票,您签收一下。这批货嘛,等您什么时候方便的时候送到我们货仓去就行。”

他转过身,却见沈晋茗看着他,却不伸手来接,面色很是疑惑。

他正要继续说话,沈晋茗抬手止住了他,抬手拉开背后暗格,随即整个人消失在门背后。

杨泽如抱胸靠在桌旁,

不过一根烟那么久,沈晋茗回来了,他先出现在杨泽如面前,伸手接过那张支票,然后填制签收单。

不置一评,杨泽如正要发问,一个纤细的手掌攀上门把,随后沈音施施然出现了。

杨泽如扬了扬眉,颇感意外。然而面上不曾有任何不郁,他仍就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拉开一张椅子,背部斜靠在沈晋茗的大班台上,一只长腿撑在地上,另一只大腿斜靠,沈音注意到裤子的料子乃是极好的料子制成的---咳咳,我这往哪里看呢?

沈音马上转移目光。

杨泽如的目光半空中截住了她的,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来,就在他拉开的那张椅子上。

“都看到了?”杨泽如依旧云淡风轻的那张脸。

“看到了什么?”沈音迎着他的目光坐了下来,问道。

“装是吧?”杨泽如盯着沈音那双眼睛,那里正忽闪忽闪地向他发出狡黠的目光。有判断,有怀疑,甚至,还有一些,挑衅?

杨泽如无计可施,他嘴角挂着一缕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沈晋茗的这一处屋子收拾的极好。外头是走廊,窗下挂了鸟笼子,时不常有鸟在喳喳啾啾的叫。再外头就是院子,此刻,院落寂静,站在窗口可以鸟瞰四周,杨泽如确认无人打扰,

“方今天下大乱,百姓民不聊生,军阀割据,到处攻城略地。“

他回过头来,见沈晋茗也搁笔一边,抬头看着他,

“今天我要带走的这些东西,是夺权者壮大实力的命脉。”

“这些割据一方的统治势力,哪个不是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他。

挣来抢去,占了地盘之后,又苛捐杂税,搜刮百姓。

堂堂正正作生意的,哪个不是在苟延残喘。

车匪路霸频仍。”

我们杨家,要没这些东西,想把货安全拉到北地,无异于痴人说梦。

用真金白银买了来,无非就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生意。

余家,况家,哪一家没有这些。

只怕有钱还没有地方买去。

这样的一个世道,礼崩乐坏,

所谓被道德所束缚的教养和道德,更多的是被经济条件和武力所束缚了起来。

商者,一向见官矮半截,

手上掌握的东西多了起来,如今就更不怕人了。本来我不愿亦很少去讨好别人。

那些无关紧要的宵小之辈,现如今,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余大哥家国天下,素有青云之志。

而我,

一向不喜欢打打杀杀,

在乱世里,我只想守土安业。

当然,如果真的最后有必要,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表情渐渐趋于平淡,用最淡泊的语气说,

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守护我在乎的一切。

窗口的风渐渐大了起来,稍时,两三点雨砸了下来,

夏天的过,说下就下。一阵风迎门进来,把窗户扇的微微摇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就在这一声里,雨听话地

渐渐越来越大。

杨泽如面对着雨帘,望向外面迷迷蒙蒙风雨大作。

一只手握住窗棂,偶尔一些细细碎碎极小的雨滴会砸在他的手上。

“枪杆子里头出政权啊”沈音感叹道。

雨下的大,雾蒙蒙的一片。

绿的树,只在树梢有一丝丝摇晃。任由雨滴打着,沉默地立在雨中。

广州

哪怕是降落绝境,

降落在异常贫瘠的山陵崖涧,

---无傍无依。

生命仍然可以选择放声歌唱啊,

歌唱坚韧还是懦弱,

歌唱挑战还是服从,

---心存不败薪火,

---梵歌吟唱不歇。

开出精彩夺目的精彩。

绵绵延延的山脉走到这里,已近尾声。

一个一个的小丘陵,像是突然累了一般,在这里稍事停留。

珠江,自西北的山里而来,绕城南下入海。

三江汇合之地,

千万舢板,人是南洋客

纵横水陆,财若浪淘沙

但凡巨商之家,无不在事商的同时极力发展航运。确保自家货物准时通达。

余家也不例外。

余墨之二伯余振海,早在香港开埠,经年发展之下,名下已有

六只大小客运货运轮船。分别是元清号,二极号,这两艘是货船;

三江轮,四海轮,这两艘是客船,五洋号,号,这两艘是中型货轮。

往来南亚和华南诸港不歇。

余墨之接到调令南下以来,一方面挂职军中,整顿军纪;为打通华南各港门户计,一方面又迅速实地探查各港进出驳运输情况督促水务航运业管理。

余家在花都有一套别墅,依山面河而建,风景独占。

如是礼拜天无事,余墨之在晚风习习里绕山而行。说是山,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丘陵。这一天,风大,贪凉快他没有走很远,拿出一本书来在在少有人行的路旁石凳上看了起来。

一边是山景,古木参天。

一边是河景,波光跃金。

等他醒来的时候,旁边站了一个老人,身量不高,但器宇轩昂。

须发修饰的极好,他双目炯炯,看他醒来,跟他打招呼

“年轻人,你的书掉地上了,我见你睡着了,就借来看看,你且莫怪。”

余墨之才发觉原来自己睡着了,此时天已全暮,已经不适合看字,然立在身畔的这位老人却不急着走,说看书却也未必,老人见他已经全然清醒,拍拍手上拾起来的手抄本书卷,莞尔一笑:

“你也读曾文正?”

余墨之一愣,转而回答道:“对啊,与明人,效法王阳明,与近人,独服曾文正公。”余墨之见他饶有兴趣,对方又开口来问,失去戒备之心,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除了林间偶尔的鸟鸣和草丛里蟋蟀的吟唱,

“看他的书信,看他一直在历练自己。但读他的书信,一直在怀疑。”

“哦?怀疑什么?”这位看上去年届五旬的老人扬起他好看的浓眉,问道。

余墨之突然想起孔圣不耻下问的这四个字。

这位老人一看就满腹诗书,却循循善诱于他?余墨之本不是话多之人,但此时,月明星稀,他起身示意老人同行,沿着路往山外走去,行在这样的路上,话感很足。

”但凡有大作为者,一定是大隐。此“大隐”不是“隐士”之隐,

而是将事情隐而不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这话对他们讲就错了。

人性是非常复杂的,研究名人往往只能之其百人之一。

他们只对你展示他们愿意对你展示的东西。

其他的,就像巨大的冰川。深深地埋在浩瀚无垠的水底下。谁也不知他曾经历怎样的惊涛骇浪。

无论世事变迁,文正公只在乎他的心,他的意志。

他反复讲,对他的朋友,兄弟,对子侄,对门生。讲的都是约束,约束再约束。

讲的最多的,便是某某事如何看待,如何认识,

某某想法当有,或者不当有。云云。

我怀疑他原本是通过一次次口叙笔录对自身一次信念的坚定,意志的一次加强。

他可能怀疑的东西,说的多了,写的多了,加深了认识的层级,扩宽了认识的疆域,成了体系,最后成了宗师。”

可能这样一番话,于这位老人而言,太过于新奇,可能也稍显幼稚,他竟然一时半伙儿没有答言。

只是:“唔“地发出一声轻微的鼻息算作回应。

两人一边并肩走着,余墨之心想,他可能听不懂,又可能只是想走路有个伴儿。

凭着空旷的脚步声,他倒不介意继续发出见解来派遣这空山的寂寞。

“道讲的多,术,根本没讲。

对每一次战役,应当有分析,他不是战神,但他真正配得上那句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书里讲的都是如何抚民,钱粮的收发,书信的往来,情报的手机,兵勇的带领。就是没讲如何征战杀伐。有的时候,我看他的书,联想起那些硝烟还未散尽的战场,

明明血手人屠,手韧多少人头,说是血流成河,砍瓜剖菜,血腥如斯,给人相当的震撼,他一点都没有讲。他的文字里,书信里是干净的。

他双手沾满血腥,但他的内心觉得他仍是一介大儒,行圣贤之事。只可惜,末世里,往左他事的是满清,往右他维护的是统治。名不正,言不顺,他的理念何圣何贤?他的所为何忠何义?末世之人,当正统很快被推翻,他所一力维护的正统灰飞烟灭,他的一生,所经之役,所杀之贼,都变得毫无意义。

历史给不了人一个公正公平,

你强于时势就好,至少,在当时,就算天下悠悠之口有万种言论,也只能是万马齐喑,抨击之言,诛心之论还到不了耳里。然而生民何罪,一役之后,新添万鬼,他们又所怀又何罪?!

或时人抨击,或遭后人抨击,或遭文人抨击,所有人都可以抨击他,

然而他也能善终,视其子孙,兰桂齐芳者有之。

在这些人身上,所做之事,所行之道,无一不涉大奸大恶,

但其内心修为之厚重,书信文字之干净,传承广播之论理,无一不让门徒可惊可叹。虽然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可能极力修饰自己,深沉广大,但能让一个人在屠夫与大儒之间切换,声望和德行有如此大的争议者,关键他自己能承受由此带来的重量,可以视之为神了。”

世人喜评价王阳明和曾文正。

两者或有可比性。都是儒者,都是儒家之金刚。

儒者有其道,可见一个人杀人,杀人总是有千万种理由。

虽然杀人总是不好的,但历史上每一次大规模的杀人,都被粉饰的堂堂正正,真相永远看不清楚。杀人者能浓墨重彩地大谈特谈怎么杀人吗?

曾文正虽然可能没有亲手杀一人,舆论掌握在他的手上,钱粮稻草任他输送,

战争打的不是一城一池,打的是钱粮稻草。但战争的机器掌握在他的手上,

战争如同儿戏,就是他升官发财的进阶之路。这样的大儒,有何道义可言?

在沁满血色的书篇之中,看他字字道德句句正义,然而不知从何处说起”

老人一直在听,偶尔也沉吟。两人快要走出幽静冷僻处,再往前走就是大道,老人有话说,他立足住了,余墨之也站住了。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远离怨言,那是政客的事情。实际上远离怨言,免受攻讦是非常不易的一件事情。在政党之中,党同伐异,站错了队则生死相关。人永远没有办法满足百分之百的全部人的要望。你有了自己的主意,然后找到志同道合,观点相近的人,才可能为了某一件目标一致的事情去前进。

我们强调的是纪律性。任何一家组织或者机构,离开了纪律性将举步维艰。如果方向不错,众人齐心去作一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政党则不相干,这是需要的是对现实的深刻认识,对现状的深刻分析,对未来方向的准确把握。以及坚定不移地去改革改善现状的决心。”

“就像抓在手心的这把沙子一样,抓的越紧,漏得越快在一个体制里,所有人都想发挥自己的热度,自由,游走,寻找各自的出路和方向。给每个人以思考和活动的空间,让他们既懂得提升自己的价值,也明白纪律的意义,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热血男儿,家国意识深重,从面上来看各个都想报效国家建功立业,实际上从私心来讲,哪个不想要安身立命富贵荣华。我们所做的,就是要去其燥气,磨其意志力,关键要树立真确的家国观念。”

“家国天下,没有国哪有家。

你我现在谋中国之出路,需明白一件事情,

没有战争,国家难建,但光靠战争,国家必难长治。

军人,能得一时之权利,但最后只能沦为统治者的工具。

脑袋里没有了主义,就会被很快地退翻。袁世凯不就是这样嘛?

他也算是一代奸雄了。哄骗世人半生,沽名钓誉半生,最后不也是胜败名裂。

恩,还是功力浅薄了些啊,修为还是少了些,

没有一颗清醒的头脑,就容易被人放在火上烤。纵使是一代枭雄,老了也糊涂了”

老人一口气说了很多,有些气喘。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恢复了一下精神,对余墨之说,

“年轻人,你很有想法,我非常欣赏你。能告诉我您的姓名吗?”

“啊,晚辈余墨之,前辈您?”

“我是孙文。”老人家狡黠的一笑。

这个时候前面有几个便衣摸样的人在路口张望,一见到这边二人,立刻飞奔而至,快到了又定住敬礼。孙文晓得保镖到了,朝余墨之挥挥手,随着来人离开了。

沈晋茗还是一身白色绸布对襟大褂,嘴里叼着烟斗,含着一口烟,口中辛辣袭来,不得不喷出一口,白色的烟雾过后,余烟在眼面前袅袅方散,他只得迷了眼睛,左手按住账本,右手奋笔疾书。

一看到这个隽秀的年轻人进门,他停了下来,取下嘴里的烟斗,含着笑

沈音拖着雾乐的一条手臂抱在怀里软软的靠上去;雾乐习惯于张致自由,挣扎几次推脱不掉,偏偏又顾忌沈音的伤势,不敢用力。两人就这样一壁说着话,一壁扭着缠着沿着茶庄院里铺就的石子路走进客房里去。

杨泽如刚从大门里进来,看见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模样,他盯着前面玲珑小巧的身影,牛股糖一般别别扭扭地粘着另一个年轻的女子,在前面走着。先有些吃惊,随即莞尔一笑。

他径直绕过茶庄大院里的影壁,左手是一条沿着围墙修成的越走越显偏僻的小路,沿河砌了一带围墙,围墙外头野草茂盛,灌木丛从沈家围墙长到运河沿子上。快到茶庄北门,有一座大院落,出了院落就是北门,北门外就是老马渡沈家私人码头。杨泽如抬腿进了院子,这个院子干净敞亮,仓房里一堆堆都是船货,和沈晋茗约定的见面,在一个不常见客的格子间里。

“二小姐从学里来?啧啧啧,我的天啊,变得这样漂亮了~”

“哪里比得上雾乐姐,你就惯会取笑侬”

“没有取笑,杭州就是出美女啊。”

“不是啊,你上次说,你吃了个那么大的暗亏,终究此仇不报非君子的”

“去去,别拉我的手一个这么缠人的丫头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啊。”

“上次跟你说过了,这个是沈家二小姐,你以后就跟着她。”

“哎。”定邦爽快地答应。抬头看了沈音一眼,见沈音同时也好奇地扭过头回看着他,目光里像有最清凌凌的水波在流转,莫名地好看。定邦赶紧红了脸,把头低着。

她盯着沈音仍是苍白的脸颊看了看,疼惜写在脸上,

“上回你爹捎话过来,说你受了伤,害我悬心了好一阵子”末了,她像是记起啥事儿来,朝身后七八个汉子喊道:“定邦,定邦,来这。”

不再需要过去那样紧紧绑于脑后,弄乱鬓发,脸上还不勒出印子。

雾乐恰一见到沈音,将面巾摘下,白生生的俏脸儿立刻生动起来。

一个脑袋圆圆,身板厚厚,敦敦实实的小伙子应声走近前来

“雾乐姐,啥事儿?”

沈音见定邦长相端正,特别一对圆眼睛眨巴眨巴带着善意。手臂粗壮,晓得是个练家子。

雾乐虽也行脚押镖,对自己容貌倒十分爱惜,

她习惯用头巾包住头发,再用方巾遮住鼻脸。

上次沈音送她几方上好的丝绸头巾,又将面巾改良缝纫,两边用环形扣,轻巧巧挂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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