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金色的少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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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回想起来,刚才我气红了眼,如张存有没有跑进办公室,我追上他一棍子真的打下去,打伤了得给他治疗,打重了死了还要偿命。想到这,真的有点后怕,慢慢将吱楞着的脖子放松了,脑袋渐渐低了下来。开始那种不服气的劲头、一下子像卸了气的皮球,含泪的眼睛更加湿润,最后,留下了悔恨泪珠。于老师抚摸着我的头,放低了声音说:“长林同学,知错就好。当然,张存有也有错误,你看,那不是被他班主任刘老师严厉批评着呢?如果你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老师,老师还会表扬你。行了,今后一定记住,改了就是好同学。”

就这样,在于老师的慈心教育下,心悦诚服的给老师敬了个礼,撒腿跑出了办公室。在办公室的门关上后,传出老师们的一阵笑声。从此,“美国打北朝,还不让中国帮着”这句话,在全校师生中,流传了很长一段时间。

妈妈和三姑听到老师讲了这件事,妈在老师面前显出对老师的感谢,并嘱咐:如再发生类似的事,不但可以批评还可以直接打。并且肯定了老师对我的关怀和负责。姑姑却拉着我的手,含笑看着我,无言的说:“真是姑表亲,就是亲哪!”晚上爸回来了,妈妈告诉爸爸说:“你儿子能耐着呢,帮他表哥打抱不平,拿着棍子撵着打同学,老师一批评,还说什么‘美国打北朝,还不让中国帮着了’的话,顶撞老师。”爸爸听后先笑了,后严肃的说了一句话:“就这一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别上学了,在家里干活。”就这样,我在小学的时候,最敬畏的就是爸爸、妈妈和于凤仙老师三个人。

少年时代,除了学习和同伴们玩简单的游戏外,特别喜欢看电影,尤其是打仗的影片(战斗片),在二年级十月份的一天下午,刚放学,电影放映队就在学校广场搭架子、挂荧幕、安装放映机,我从小就好奇,看师傅们如何安装放映机。在安装完之后,我才发现周围同村的同学一个都没有了。天渐渐黑了下来,回家自己不敢走,不回家又没地方去,急得哭了起来。

乌吉密街里的同学徐衍荣忙去告诉了于老师,老师得知情况后,叫我到她办公室,安慰我说:“长林不要害怕,一会儿跟我回家。吃完晚饭一起看电影,晚上就住老师家,有老师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听说今晚的电影是《南征北战》,你不就是喜欢这样的片子吗?”我说:“我就喜欢打仗的电影。”一提起打仗电影,我就把刚才的一切全抛在脑后,还露出天真的笑容。

我气红了脸,瞪着眼,一改往日见到老师低头不敢正视的神态,大声吼道:“他把张克来打得鼻子都出血了。”于老师说:“那你应该告诉老师,不应该打他呀!”我气急败坏的带着哭腔说:“美国打北朝,还不许中国帮着了?”当时,正值抗美援朝时期。我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里所有老师都面面相视的笑了起来。

于老师这时强忍住自己的笑容,严肃耐心的开导我说:“怎么能这样比喻这件事呢?美帝打北朝,与中国是敌对关系,美帝是敌人,你和张存有是同学关系,他有缺点,你可以告诉老师,由老师批评教育。可你没向老师报告,还拿棍子满学校院子追打,老师叫你住手,你还用这种态度对待老师。如果他不跑进办公室,老师没有看到,你一棍子打下去,那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老师为了和我快点回家,加快了给我们批改作业的速度。和老师回到她家,她家的老母亲已把饭做好,我清楚记得那晚上吃的是玉米小楂子粥,还头一回吃了高粱米面的煎饼和咸菜条,还特意为我炒了一盘土豆丝,当时这算最好的饭菜了。我在这么多生人面前吃饭,特不好意思,亏了于老师多次往我碗里夹菜,并再三让我多吃、吃饱,由于急着看电影,我只吃了大半饱就虚伪的说:“吃饱了。”然后急匆匆的与老师及她的两个妹妹——凤珍、凤娥一起看电影去了。

电影开演后,表哥也从家里来看电影,找到了我后,说妈妈特意叫我表哥带我回家。我立即拉着表哥到于老师那告诉了她,老师听到有十多名比我大的同学也来看电影,才放心同意我看完电影与他们一起回家。现在一想起这些,会使我终生难忘,真正理解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古语,佛家教我们把念佛、念经、做善事的功德,首先回向给生生世世父母和师长的含义。

在我三年级升四年级的期末考试后,于老师又一次到我们家进行了一次家访,她和爸妈一起商量了一件事,她们不让我在场。商量完后,把我从外面喊到屋内,向我公布了一件当时我不理解、愤愤不平且又违抗不了的决定——就是叫我留级。开学后还得重念一年,这样,班主任还是于老师。我当时一头雾水,要论学习成绩,我虽然不在前面几名,但也不在后面,在中等偏上的位置,她们没有把怕我升初中年纪小、离家住宿不能独立这一根本原因告诉我。

老师向妈和三姑讲述了我在学校的一件事。

开学的头一天,开始只是打扫卫生,然后发放新书,收拾完卫生就放学了。放学前,表哥张克来被八里盘的一个学生打得流鼻血,表哥找到我说:“长林,八里盘的张存有抢我扫帚,我没给他,他就找茬说我挡了他的路,还打了我。”

我一看表哥的鼻子被打出了血,火冒三丈,拉着表哥就去找张存有,张存有一看我拿着木棍,害了怕,撒腿就跑。我拼了命的在后面追,他眼看没地方跑了,就一下子钻进了老师的办公室,一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告刁状,说:“杨长林要打死我。”这时,于老师听到我的名字,班主任的责任心和对我负责的本能,促使她抬起头严厉的望着我,并高声说:“杨长林,放下棍子,为什么要追打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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