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醉酒、谁是戏子
她仍旧坐着,见他走远,她这才执起酒盏,又斟了一杯。
一饮而尽!
香已燃尽,而她仍旧饮着。一杯又一杯……或许此时于她之悲莫过于,酒入愁肠,却不能淌下相思泪。
他知道她爱了萧封十九年。可他又如何不是爱了他十八年。加上今年,正好十八年。
只不过是他却没有任何向她表达爱意的机会。
因为,他爱上她时,她眼里只有另一个人。
或许,他那时并不懂爱,他们都不懂爱,但十八年,她早已成为了他心中的执念。
不知多久,她终于倒在椅子上浅浅睡去。
他轻轻推开门,将她抱起送到床上。
他是那么小心翼翼,极尽温柔,生怕惊醒了她。
替她掖好被子,他坐在床头。伸出手,正欲抚上她的脸,却又生生顿住。
她……应该是不喜欢有人碰她的吧,即使她或许并不知道。
默默爱一个人让他们都成了戏子,在人前伪装真实的自己,表演着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将苦痛深藏。
直到独自一人,才敢将那爱意扒出,看着心口处伤痕累累,却笑着说:谁让我要爱呢。
仲兮抬手贴上自己的心,感受着心房的跳动,尽管是伤痕累累,但这颗心也依旧在为她跳动么?
他知道她喜欢诗经,再他知晓自己的名字取自诗经时,天知道他是多么的雀跃。他和她的名字,出自同一本书呢。
他十岁,随着家族迁出京城,他跑去与她告别。她却没有在意他,只是眼睛盯着萧封。
他怒极离去。只是,她却依旧在他心里,或许正是得不到,正是不甘,他让他一直记得她,让她成为了他的执念。
他记得她说她喜欢武状元,因为武状元十分威风。于是他日日习武,去参加武试,只为了她的一句威风。
但却在他成为武状元那日。她嫁与萧封为妻。
他想抢亲,他站在她的闺房外看着她一脸怀春地笑着……
他痛,却也忍住了想要抢亲的念头。他如何舍得她不快乐。放下,早年替她准备好的嫁衣,独自离去。
再后来,他因为一些原因罢官,开始经商。他开这间青楼,取名琴瑟。只因诗经中的那句“琴瑟友之。”
这琴瑟阁中一切人或物的名字皆出自诗经,只因为她喜欢。
只是好像再次遇见她时,她再也不张口闭口便是诗经中的句子了。她变美了,变成熟了,也狼狈了……
她变得找不到一丝曾经的痕迹。但他依旧认出看她。
再见她,他依旧没有资格对她表达爱意。因为,她心里依然住着她的木瓜。只是她也不再日日吟诵诗经了。
他旁敲侧击,才知晓。原来,萧封不喜欢。萧封不喜欢她读《诗》。
他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床头,一遍又一遍地打量着她的眉眼。
她真的很美,醉后的她更是如此……
和爱的人在一起,时间仿佛走的格外的慢。
终于天渐渐阴沉。她眉动了动,似要挣开眼,他身形一闪,房内又只剩她一人。
她缓缓挣开眸子,打量着四周。
蹙了蹙眉,她竟这么不知不觉地在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睡了,应该是仲兮让人将她送到床上的吧。
正欲起身,只觉得头极其痛。咬了咬牙,她还是起了身。
无力地迈着步子出了宜家居。理了理衣摆,她又如同无事人一般步履有力。仿若她无一丝不适。
仲兮站在暗处,看着她这般样子。拳,渐渐攥紧。
她下楼,却又愣住。是他,萧封。
他好似也有些惊讶,眼底依旧是惊艳。确实,初醒的她更加媚人。
她与他再次擦肩,只是,这次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扯下他的玉佩。
“噔!”
“公子,你的玉佩掉了。”她弯身将之拾起,递给他。
他一怔,接过。
“多谢姑娘。”他笑着,如三月春风。
“公子不必客气。”
她勾唇,迈步离去。
抱歉,此次回京所谋之事,大过儿女私情。而你,于我所谋之事至关重要,我,只能托你下水。
想着,她攥紧衣袖,脚一滑,惊叫出声。
突然,她跌入一结实的怀抱。
“姑娘,没事吧。”
如她所料,他果真将她揽住。
她故作惊魂未定地摇摇头,不留痕迹地从他怀中出来。
“多谢公子。若不是公子我恐怕得摔残了。不知公子贵姓,家住何处?来日,我好来日备份薄礼谢恩。”
他愣,似乎见这女子满眼皆是感激,无半分轻佻。这才道:
“在下萧封,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介怀。”
说罢,便匆匆离去,脸上似是泛上一抹霞云。
她目送着他离去。心口依旧是如同万千蝼蚁啃噬。
原来,她当真狠的下心来这般利用他。
转身离去,刚下楼,便见越王正走进琴瑟阁。
她顺好情绪,朝他走去。
看来,一切已经要开始了。
而越王此时也见到了她,一愣,显然不敢相信竟会在青楼遇上她。
他只能看着,陪着她痛,更不能让她知道。
因为她从不曾在他面前卸下伪装,因为她不曾记起他。
他其实从未离开,只是看不惯她那般压抑着自己,才假装离开。
她是有多痛,才能不知晓门外有人,明明她是那么警惕。
他透过这门缝见她一杯一杯地借酒浇愁,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抢过她的酒盏,将她搂在怀里,对她说“一切有我。”
“我可猜不透,不过我可告诉你,越王可不像外面说的那么简单。”
他笑着,只是不答眼底。
越王!呵……
终于,她搁下酒盏,双眸紧闭,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小脸因饮酒过多晕开霞云。
门外,仲兮透过门缝看着他,眼底是化不开的痛色。
“随你。”
说罢,他似是没了兴致,缓缓起身,出了宜家居。
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越王也好,齐王也好,不过是她的踏脚石。不简单?呵……再不简单又能复杂到哪里去?
“你要以什么身份做这雅妓,别告诉我你要用夜媚的身份。”
“你觉得呢?”
她笑意不减,反问。
“当然不……你说……左相下堂妻这身份如何?”
她说着,云淡风轻。
是啊,她心底的酸涩绝对不能显露分毫。下堂妻……已经是下堂妻了呢。
第六章 醉酒、谁是戏子
“我明日要住进越王府,青楼雅妓在越王府客居,你说……这琴瑟阁还有多少人会来?”她笑问。
“你要助越王?”他挑眉,语气间尽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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