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苦涩、要个孩子
“放心，那日你写好的休书我已签上字，若一怀孕，即刻生效！”
她依旧笑着。
天知道她说出这话需要多大的勇气，毕竟爱了十八年！
青天白日，他是有多么迫不及待地希望她离开。
“咚！”
“嘶——”
她被重重摔落在床上，疼得长吸一口冷气。
究竟是他太不懂怜香惜玉，还是只不过不惜她而已。
瑞脑袅袅，床幔落下，春风透过窗玖吹散了一室旖旎，院中回荡着一阵阵羞人的喘息……
一柱清香燃尽，他毫不留恋地披上衣衫，摔门而去。
琼琚无力地起身，面纱仍在脸上挂着……三千青丝如瀑散在床上，身子青紫不挂一物……她仿若一个瓷娃娃般一触便碎。
素白的床单已晕开朵朵妖冶的梅花，那妖冶的红，生生刺痛了她的眼……
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肚子。
会有么……
她曾经多少次幻想她能和他有一个孩子，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想好了。
那时纵使是想想，都仿若吃了蜜饯一般。
只是此时为何想想都心如刀绞。
她已无力穿衣，便索性躺这儿打量着他的房间。她虽与他成婚一月，她却从来不喜她到他房中来，两人亦是分院而住，这是她第二次来他房中吧。第一次便是洞房花烛夜，只是那日他并未碰她。
他让她睡在软榻上，那时天寒，冬气未祛。他也不给她一衾一枕，她自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向他讨要。
那日之后，她便患了风寒，他也以此为由让她去了一个偏院。
当时她恼，她怒，但她气无处发。她只能忍，她对每个人和善，哪怕是一个丫头。
但那又如何，是她主动爱他，而他是百般拒绝，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人爱了他十八年——不过是那一瞬的温暖，一句“别怕，一切有我。”
究竟是什么让一个爱了十八年的心无力再爱——不过是所爱之人十八年的漠视及厌恶！
一句话换了一个女子十八年的执念。而十八年的漠视，换来的是她想要对执念的放下。
她累，她痛，她想要离开，她终于想要放下了……
十日后。
状元郎休弃状元夫人，京城众说纷纭，纷纷猜测原因。其因最大之一不过是——状元夫人貌丑！
而状元府内，琼琚早已请人悄悄将萍儿运出了府。
她自己拾缀了衣物和一些从娘家带来的金银等物，便雇了辆马车带着萍儿和她腹中未成型的孩子一路向南。
没有告别，没有再见，她既然选择了离开，告别不过是让她的心更痛罢了。
而他，尽管大夫已经诊断出她怀有身孕。但他却仿佛没有丝毫不舍与牵挂地放她离去，反而面色红润，似缠绵已久的病症一夕痊愈。
琼琚坐在车内，阖上眸子。
一场有缘无份的单恋，不过是徒增两人的烦恼。
放下，也好。
南方是清修观的方位，那镯子是道长给的，或许道长知道如何解了这咒……
一年后。
夜媚一袭红衣妖娆地站在悦来客栈的露台上。
魅惑的眸子一眯，朱唇轻启：
“京城，我又回来了。”
客栈周遭的人皆顿下步子看着她，眼底是难以言说的惊艳。
这该是如何倾国倾城的美人啊，仿若天地万物在她面前都失了颜色。
她勾唇，不留下只言半语地离去。
只剩下那群人定住了般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消失不见，客栈这才炸开了锅。
“刚刚那小娘子你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么？”
“不知道，咱京城的小姐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
“那就是外城的？”
“或许吧，不过看她去的房间好像是越王的。”
“哦？你是说……”
“唉，越王当真好福气啊。不过越王样貌也是极为出众的，待人极好，两人估计也挺配的。”
……
二号房内。
“越王考虑好了么？不过是区区天珠，和皇位相比孰轻孰重，嗯？”
夜媚慵懒地倚在红柱上，不耐地问。
“呵呵……夜大小姐可知齐王有当朝左相助力，你当真有那十分把握？”
祁骏笑问，显然并不大相信她。确实，无论是谁都无法轻信一个不知身世背景，只知道名字的人。
“越王太优柔寡断了些吧。用我，若不成，你不过是输了一颗天珠。若成，你却能得到这至高无上的权利。”
见他无反应，夜媚冷嘲，直起身子，似是也没了再说的意思，抬步离去。
“好！”
身后一字入耳，夜媚脚步不停，只是嘴角缓缓勾起。
“明日我入住越王府，麻烦越王为我收拾一间厢房。”
推开门，也不管那些人如何打量她，径直离去。
左相？看来萧封的日子确实滋润，恐怕他是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了吧，还没好好儿恭祝他呢，毕竟她也曾是他的妻子不是？
她，该给他备一份怎样的大礼呢？
手，抚上自己的心，这儿……怎么还有他呢……
曾经她是多么渴望他能碰她，哪怕牵牵手也好。
可谁知，他第一次抱她，竟只是为了能早日休弃她……
“好！”
说罢，她将她横抱起回了房内。
阳光正好，洒在琼琚脸上，琼琚微微阖上眸子……长睫湿润。
他淡淡开口，眼底尽是不耐。
她苦笑，他似是几日未见她，心情难得大好。她却又突然过来，大煞风景。尽管她已经蒙好面纱，但任人想到那面纱下可怖的脸，胸腔里定会是一阵反感吧。
“我娘亲曾让你立誓，我若未孕，你今生不可休妻纳妾对么？”
十八年她爱他无怨无悔，十八年她爱他将自己低到尘埃中，十八年她她爱他眼中容不下除他外的任何人……
这话一出，她已没了任何退路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旋即想到什么，面露轻蔑。
见他如此，她也不意外。
闻言，只见萧封双手渐渐握成拳，青筋毕露。双眼猩红地瞪着她。
她见他这副样子，蓦地笑了。
闻言，如儿犹豫地看了眼萧封，见他无反应，这才躬身离去。
“说罢。”
眼眸弯弯，笑声轻盈，他脸上厌恶更甚。
“我也累了，我们要一个孩子吧，我若怀孕，定不再赖着你……”
面纱下嘴角扬起的尽是苦涩。
第四章 苦涩、要个孩子
琼琚长睫一颤，旋即道：
“如儿，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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