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笑

“那他的阴谋刺杀得逞了么？”

只见许佐昌探头望天，脸上无喜无怒，顿了顿，又缓缓地道：“义帝雄心被追得穷途末路，退无可退之际，那柄本该握于王者之手，为之宣威布德的宝剑，却不幸地成为了阴谋造反者弑君的凶器……也许是宝剑通灵，也是是人神公愤，当英布完成使命后如释重负，随手将宝剑插于身边的一抔黄土之上，却不经意发现，一泓泉水正对着殷红的血水从地底汩汩涌出！接着狂风大作，乌云蔽日，紧跟着大雨滂沱而至。”

听闻至此，在场众弟子，除个别学识较广，曾听闻过的，无不哗然惊叫。

阮荻秋原本漫不经心，只盼着老头子早点讲完，早点收场。忽听得他说“东南一隅”四字，味觉差异，心道：“东南方向？不会吧，我跟崔不烂住的废祠不就所处东南吗？那个鬼地方，‘黄金大粪’倒是有不少，可哪来的什么宝剑呀？

正觉纳闷，他心中忽然电光一闪，

“不对，等一等，你说看到的紫光宝气，该不会是我私藏的‘小金库’吧？乖乖不得了，我藏得这么隐秘，也能被你发现？您老人家已经是‘名利双收’了，又何必打我那点劳什子的歪主意呢……”

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积累而成的‘小金库’很可能就此付诸东流，阮荻秋感觉整个人好像一下次跌落谷底，顿时从‘春风得意的小财主’变成了‘丧家失所的哭脸猫’。

此时，黄沛霖向恩师拱手作揖道：“既然师父如此肯定，那徒儿这就派人去寻，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待师父神功大成，出关之日，便作为贺礼献给师父！”

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在场弟子群情耸动，纷纷附议。

许佐昌不置可否，淡然道：“尔等都有要务在身，不可轻举妄动，至于这寻剑一事，得之吾幸失之吾命，亦不可强求，依我看，就从你们身边抽调几个手脚麻利的伴读小厮去找吧！嗯，我看你就不错，先记你一个吧……”

正自彷徨无措，忽见众人的目光跟随着许佐昌戟指所向的方位望去，正不偏不倚地落到了自己身上。

“不会吧，选我？”阮荻秋满脸诧异，但他没有看错，许佐昌选中的第一个小厮，便是他阮荻秋本人。

“那师父这些年，可曾找到宝剑的线索？”胡良作问道。

“为师观管天象，时常见到东南一隅有紫精闪动，气冲牛斗，只可惜光纤晦暗，若隐若现，因此很难确定其具体位置，但我敢断言，此神器必在左近！”

“徒儿斗胆猜测，师父这第二个未了的心愿便是找到当年英布遗失的这口‘通灵宝剑’！”一个声音从人群中铿锵而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说话的是一位样貌俊俏，风流倜傥的贵公子——认出此人便是那插班入学的文秀璎。只见他羊脂玉般的面颊上稍显红晕，嘴角微翘，显得信心满满，仿佛他已然洞悉了台上老者的心思。

他身边的一位黝黑少年，对周围环私的目光不屑一顾，正不耐烦的跺着脚。似乎对台上老者的喋喋不休已经不胜其烦。

许佐昌捋须笑道：“不错，正如秀璎所言。当年我封剑归隐，之所以选择来郴，一来是看中此地的青山秀水，事宜韬光养晦；二来则是希望能够找到这口遗失千年的‘通灵宝剑’。”

“何事如此紧要，请师傅示下，徒儿愿为代劳！”胡黄二弟子异口同声问道。

许佐昌捋须叹道：“这第一件，便是我所修炼的这套武功心法，十余年来我潜心参悟，却愈发感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师傅请宽心，我能都坚信，此次闭关，您老人家定能冲破玄关，以至神功大成！

“那后来怎么样了？”一名胆小的子弟怯怯地问道。

“他被当时的情形吓蒙了，慌乱之中，弃剑而逃。虽然完成了刺杀义帝的任务，但他的内心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他认定这是天神对他助纣为虐的惩罚，终其余生也无法救赎，他愈似愈痛，越想越怕，最终积忧成疾，一病不起。”

许佐昌续道：“群雄起兵之初，楚怀王曾定下盟约——‘先入关中者为王’，最终率先攻入咸阳的却是沛公刘邦。不久之后，秦朝覆灭，项羽分封诸侯之时，意欲更改盟约，却遭到了楚怀王的坚声拒绝。此时项羽已对这个不受摆布的‘傀儡’，心存憎恶，欲杀之而后快。他虽在众人面前痒尊楚怀王为‘义帝’，却一面强行要求义帝迁都至‘长沙郴县’，另一面安排心腹大将英布暗中行刺……”

“真没想到英雄盖世的西楚霸王，行事竟如此卑劣！”听到此节，场中弟子忍不住感慨道。

”黄沛霖见恩施罕见的流露出力不从心的神色，立即进言宽慰道。

许佐昌展颜一笑，道“但愿如你吉言！”

并特意叮嘱道，自己在闭关期间每日的膳食，由大弟子胡良作一人全权操办。其余人等不得干涉。

他又特地将胡黄二人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道：“为师师出衡山剑派太乙散人门下，自艺成下山后行走江湖二十余载，鲜逢敌手，一败难求。至十年前封剑归隐，来此‘濂溪书院’教化育人之时，在中原武林之中已是满载盛誉的一方名家。在许多人眼里，人生至此，夫复何求。然后在我心中，尚有两件心事未了，如鲠在喉，若不倾吐而出，我将死不瞑目！”

“那这第二件事是什么？”胡良作追问道。

“据史书记载，昔年暴秦无道，民怨沸腾，天下群雄纷纷揭竿而起。项梁叔侄听信术士之言，依时顺势，便从民间寻来了曾今深受百姓拥戴的‘楚怀王’雄槐之孙——当时已经沦落为放牛娃的‘雄心’。并复尊其为‘楚怀王’。其用意，一则是为自身‘师出有名’；二则为招兵买马笼络人心。然而，令项梁项羽叔侄俩始料未及的是，这位自己亲手扶植起来的‘傀儡’君王，似乎并不甘心永远受他们的摆布……”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在场的一名弟子问道。

话说叶阮二人假扮成一对书生主仆，成功混入濂溪书院后，一连数月，与其他书生同吃同住，言行举止，未显丝毫异样。倒是叶汀兰天资聪颖，且勤奋好学，时常得到许佐昌的嘉奖。周遭同学无不大感艳羡。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以至于总让人觉得不正常。

不知不觉，暑去秋来，眼看许佐昌闭关修炼的日期将至。这天，他将所有的学员及胡黄二弟子召集至藏书阁前，宣布在自己闭关期间，由大弟子胡良作担任文科教授，二弟子黄沛霖任武科教授，并监理书院中的日常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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