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笑

那少年遭了一番毒打，周身酸痛，连连叫苦。待那少女走远，便偷偷从衣袖中掏出一物，瞥了一眼，又立刻缩回。脸上却露出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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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其实我也知道，你一个山野村夫，谅你也没胆子和手腕来散布谣言，兴风作浪。今天你只需告诉本姑娘，是谁指示你这么说的，我便饶了你这‘犬子’的狗命！”话音未必，那紫衣少见崔姓老者仍在跟自己“虚以委蛇”，不肯吐露实情。当即伸出一脚，狠狠地揣在阮姓少年的背心上，那少年本就双手被缚，且背对着她，霎时间猝不及防，斗颈重重栽在地上，登时疼地他娃娃直叫。

那崔姓老者望着少年痛苦的表情，脸上青筋暴起，肌肉抽搐，仿佛是自己挨了痛打一样难受，忽见他闭目长叹一声，大声道：“别打了！别打了！哎......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便是......”他顿了顿，收束心神，道：“两个月前，我经人介绍，到县城‘濂溪书院’去帮着那里的教书先生誊写文书，想着好歹能补贴点开销用度，你也知道，如今说书这行当不好做.....”

“这些无关紧要的直接跳过去，捡重点的讲！”那少女娇叱道，显得极有威严。

那崔姓老者惊出一身冷汗，颓然跪倒在地，对着少女磕头道：“女侠武功盖世，老朽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有所欺瞒！”他强自镇定，憋出这几句话，声音确仍在瑟瑟发抖。

那少女瞥了一眼在地上连滚带爬的乞丐少年，轻蔑地置之一笑。便即转身走了。

“是，是......我原本干得好好的，可到了第三日，那教书先生突然勒令我停止誊写，而是将这桩事情说与我听，并要我讲此事改编成评书折子，每日在乡亲邻里之间散步，说务必要将此事在坊间广泛传播开来，以至人人皆知......他当即给我一比不菲的银两，并承诺，事成之后，另有一比重酬。想我崔不烂，穷了大半辈子，何曾见过这么多钱！如此飞来横财，岂能错过，于是......于是我也未及细想，便立刻答应了他。”

“此人......此人可是姓许，人称‘书剑先生’？”但见那少女一双明眸中波光粼动，口中语无伦次，似乎十分激动。

“你以往说书的内容，不外乎就是‘三国演义’，‘水泊梁山’之类的陈词滥调。可最近一个多月来，你却话锋突变，所说故事，每每涉及时局朝政，江湖恩怨。最近两日更是肆无忌惮地议论起了朝廷命官。你难道不知，你方才故事中所提到那位‘曾大人讳果凡’，正是官拜礼部侍郎，加封‘文渊阁大学士’的当朝重臣么？”

那崔姓老者原本镇定自若，听了此话，脸上忽地闪过一阵阴云，不过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道：“老朽久居深山僻壤，不谙事务，平日所说故事，不过是坊间流传的奇闻异谈罢了，权当玩笑，听听便了，女侠又何必如此较真呢？”

“正是此人，据说这位许先生才情高卓，文韬武略，两臻佳妙，在湘南两广一带颇有些名望，近年来掌教‘濂溪书院’，在地方官府士绅之中更是广受好评，有口皆碑。‘书剑先生’的雅号便也不胫而走了。”

“好！”那少女听得此言，立刻放了那乞丐少年手，行事果决，竟无半分拖沓，又道“本姑娘姑且信你一回，待我去探查一番，若真你所言不虚，我将奉上比他多一倍的酬金；若是你胆敢编造谎言，戏弄与我......”

她话音未必，那老者忽觉一阵劲疾的风声，贴着他耳鬓的发丝，一掠而过。跟着便听见背后的槐树上传来“噔噔噔”数声闷响，他怯怯地转头去看，只见三支黑羽短箭，已然插入树干之中，箭羽仍自微微颤动，显是余势未衰。

“臭妮子，小爷不过见你一介女流，才手下留情，你却如此不识好歹，有种你放了老子，咱们再重新比过！”那个自称姓阮的乞丐少年，此刻虽已被制服在地，嘴上却仍是污言秽语，丝毫不跟让步。

那崔姓老者听了这番恶毒言语，也不动怒，只微一沉吟，又向那少女躬身道:“犬子生性顽劣，老朽先代他向女侠赔罪，不知女侠有何吩咐，还请明示！”其语音平和舒缓，不见喜怒。

那女少听了阮姓少年的咒骂，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三分，直拧得他的筋骨咯咯作响。阮姓少年强忍着痛苦，脸却早已涨成紫红，再也没有余力反驳了。漫不经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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