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是愧疚还是爱
方研怅然若失，她突然不想呆在这里，最近他们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莫赫煊总会为一些工作上的小事，找她的麻烦。而她经常莫名其妙难受，说起来也不算是莫名其妙，她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莫赫煊的这些怒气都是来自同一个原因，同一个人，而她无力改变，无从解释。
自己深爱的女人总是为了别的男人操心费神，关怀备至，换了哪个男人都不会好受的。苏何是莫赫煊怒气的源头，苏何是方研这辈子无法释怀的愧疚。他们因为苏何这个无法靠近的人，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无法沟通。他们渐行渐远，方研渐渐的觉得，一颗心装两个人很累很累。她想依靠的肩膀却不肯借给她，她只能把某人藏起来，或者退居第二。没有两个第一，她无法做到。
方研第二天到监狱的时候，见到苏何清瘦下去的脸。唉声叹气起来，这些都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尽管她已经帮了很多，可是苏何看上去在里面过得真的不好，是很不好。
他们的聊天也仅限于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十五分钟很快过去。没有不舍，他们都知道离下一次见面只有三十天而已。
熬过去，他们总会相见的的。
“我不是瘦，我是没睡好，看书太晚而已。”苏何找到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为自己的身体辩解。
“那你不要看太晚，看书什么时候都能看，身体要紧。”方研说着以往重复的话。除此之外，面对苏何的时候，她总找不到更好的话，只因为心里的歉疚。
“你又瘦了，我却胖了。”方研先开口，声音温柔。
每一次他们能说的就是天气，身体，看书，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没有人提往事，没有人说未来。
往事不可追，苏何没有未来。
莫赫煊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看她每次盼望探视时间的样子，有些吃醋。她的热情和精力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就在刚才，方研收拾行李的之前，两人发生了争执，莫赫煊在气急之下吼道“你对他究竟是愧疚还是爱？”
方研不相信的睁大眼睛，这样的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可是自己什么都不想说，一个肯为自己杀人报仇的人，自己自己可能不愧疚，不重视，不忍心？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不是一种单纯愧疚吧。她更难受的是，苏何自始至终没有一句怨言。为了庇护她，他一力承担所有的罪行。
他的眼睛虽然一样有神，可是他的身体却逐渐的消沉下去，他的眼睛还有黑眼圈，并不是睡不好造成的，她猜不出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坚强的男人在短短的一年里，就瘦了这么一大圈。可是自己明明托了人，转交很多的补品的。
苏何见她，抿嘴一笑，随即坐下来。方研也微笑起来。两人明明一个月见一次面，可是每一次见面，方研总觉得，苏何每次都不一样，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除了身体上的，还有心境吧。他又从来不肯跟自己说监狱里的事。或者说让方研真正的了解他。他就是一个谜团一样的男人。
无数的画面划过方研的脑海，她当然知道莫赫煊问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她不想说了。她不爱他，可是没办法放开他，从此以后他在方研的心里也有了一个位置。任谁都移不走。
莫赫煊见方研不回答，在愤怒的情况下，认为的那个答案和方研的相反，可是他不想再问一次。转身摔门而出。
她虽然不愿意相信苏何喜欢她的事实，可是不得不承认，除了这个原因，她还有什么值得苏何这样冷硬的人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方研对苏何也不完全是慈悲，更多的是愧疚和关怀。她更多的是把他当成一个亲近的人。
她常常在想，苏何为什么会为紧要的关头出现在千年湖，又想了很多乌兹别克斯坦的往事，她在好几次抬眼的时候，都迎上苏何假装不经意的眼神。那个眼神那么冗长，那么温柔。不过当时的她没有过多的猜想，那时的苏何是塞勒斯的得力助手。她没有做别的猜想。只是，这一切，到此已经可以断定，苏何的顶罪绝不只是服从塞勒斯的安排而已。
方研费力的打包好一皮箱的东西，莫赫煊上前来帮忙拖行李箱，方研却躬身挡住了他的身子，不愿他碰皮箱。
莫赫煊有些恼火，每次她去探望苏何，莫赫煊都提议自己一起去。可是方研每一次都拒绝。他不明所以，却也暗自忍耐。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已经忍到了极点。他很想早点结婚，可是方研总是推脱，不是自己没考虑好，就是拒绝与他沟通这件事。选择逃避。
她又认真的想了很久，终于把苏何的蛛丝马迹的痕迹串联起来，他是在自己离开乌兹别克的时候就离开了那里吧。前后时间相近，是什么让他这样的一个冷峻坚毅型的男人，坚持留在乌兹别克那么多年？而自己一无所知，他没有女朋友，没有亲近的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方研对他的神秘很是好奇，她努力的回忆所有关于他的往事，没有一个理由能充分的证明苏何是为了钱财留在乌兹别克。如果有，难道是为了自己？方研当时想到这里的时候，吓了一跳。如果真的是为了自己，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他还是一个活泼生气的小伙子。是哪一次？是那次自己惨遭侮辱，苏何看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吗？她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喷火一样的愤怒，也是那一次，她知道他的身份很复杂，也知道原来他杀人不眨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就在那里，哪里也去不了。他在法庭上承认因为嫉妒杀人，在两人见面的时候，他从来没说过。方研恍然觉察，他在方研不知道的时候变了一个人。现在的他，沉默，冷酷，面对方研的时候才稍微有点活人的生气。
一年很快过去，方研每个月的1号雷打不动的去监狱探望苏何。
今天是30号，明天就是一号，她在房间收拾行李。苏何换了监狱，被遣送到景城的一个偏僻县。她只能赶今天下午的飞机，提前赶到景城，明天再坐车到苏何所在的县。
方研的行李不多，大多数是她买来要带给苏何的一些衣服，日用品，还有一些书。黑色的皮箱被塞的满满的，莫赫煊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眼里有些许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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