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灵路

或许和小石一样，是过去与自己一起玩耍过的同伴，或许是那些已经打过无数次招呼的邻居朋友，又或许是看着自己一点点长大的晚辈，搞不好今天早上才刚和他们打过招呼...

那些一点点翻过脑海的画面都燃烧起来，化作了再也无法复原的灰烬，最后只剩下了眼前的陌生黑影。

宛如地狱一般的场景。

“真是好孩子”银面黑影满意地点了点头，朝莫子渊靠近过来。步伐优雅而从容，像是在跳着轻快的舞蹈。

然而他的每一步都落在粘稠的鲜血上，配着银色面具上诡异的笑容，在夜空下翩翩起舞。

扑棱扑棱

远处的天空中，有血色的浪潮曼延过来，仔细看，那赫然是由无数血色的蝙蝠组成的。

转眼间，蝙蝠群落扑在蒙面黑影的身体上，它们的身形突然融化开来，交织在一起，变幻成了一件血色的礼服，为银面黑影更添几分妖异之色。

银面黑影来到了墨子渊的身旁，他看着脚下不断凝结又不断崩溃血色铠甲，面具上的公卿笑容更加浓郁了。

“你很有趣啊，区区开光境能发挥出这样的力量”银面黑影扫了一眼四周斑驳的大地，将目光聚回到莫子渊的脸上，认真地说道“你...真的是人类吗？”

莫子渊没有回答，只是怒视着银面黑影，目中炽烈的火光似乎能将黑影燃烧殆尽。

“哎呀哎呀，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啊”银面黑影蹲下身来，双手托住面具的边缘处“你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撕拉!

墨子渊的几根手指突然动了起来，巨大的压力倾注在手掌上，使崎岖的地面再度凹陷下去。

这时候，只剩下半个身躯的恶鬼黑影直接越过其他黑影夹杂的缝隙处，啃咬在墨子渊的手腕处。

“唔!”墨子渊闷哼一声，还在挣扎的双手像是失去了控制，无力地垂落下去。

“哎呀哎呀，好可怕，好可怕”银面黑影像是受到了惊吓，往后倒退了一步“真是的，这么生气做什么”

墨子渊依旧没有回应，死咬着牙，全力鼓动着还能动弹的肌肉。

“吼!”

寂静的空间中突然传来野兽的咆哮，那个只剩下半边身体的黑影再也克制不住，直接开始撕咬起墨子渊的身体，尽情地宣泄着对鲜血的渴望。

其他黑影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产生动摇。

“吵死了”银面黑影看着那已经发狂的小石躯体，低喝道，声音冰冷而无情。

嗡!

他的声音似乎包含着一股奇特的力量，一层层淡淡的空间涟漪顺着声音传递过来，转瞬穿透了黑影的躯体。

砰!

黑影的躯体直接爆碎开来，身上的黑雾尽数褪去，化为无数碎裂的石块。

黑色与红色融合在一起的鲜血飞溅向四周，洒在墨子渊的脸上。他看着落在一旁的，隐隐地能看出脸部轮廓的石块，愣住了。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果然垃圾就只能是垃圾呢”银面黑影轻蔑地说道。

他站起身来，左手抬起，轻轻拭去面具上沾染的鲜血。

“原来是这样啊”银面黑影见莫子渊呆滞下去的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左手握拳敲在右掌上，恍然大悟般地惊呼出声，“你不会是因为在乎这些垃圾的死活，而这么愤怒吧”

“不对哦，不对”银面黑影摇着竖起的两根手指“我只是实现了他们的愿望而已”

“愿望？”莫子渊收回了落在不远处的目光，嘲弄般地沉声说道。

他缓缓转过头，金色的瞳孔冰冷到了极致。

“对哦，愿望”银面黑影见莫子渊回应，突然兴奋起来，开心地解释道“他们想要力量，所以我给了他们力量，仅此而已哦”

...

这时候，戴着银色面具的黑影轻拍了拍手掌，高声说道。

躁动着的黑影像是受到了某种触动般，都停止了手中动作，只是固定住莫子渊的身体，而不再去破坏一切。

莫子渊想了一会儿，没有得到答案。于是他收回了目光，紧咬着嘴唇，强行咽下喉咙中涌出的鲜血，不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啪啪！

“孩子们，先安静下来”

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从上空传来，银面黑影直接啃食掉了那根食指，磨牙的声音咔咔作响，像是细细品味着那道黑色的烈焰。

银面黑影打了个响指，还徘徊在空中的小石几人身体晃动了一下，直接降落到下方的地面上。

他们双手紧抓着地面，利刺扣进地表的裂缝中，匍匐前进到深坑的中央处。

“报应吗...”莫子渊心想。

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失控时的事情，那个时候倒在血泊中的人在想些什么呢？是在咒骂自己的无力，抱怨自己的弱小呢，还是对死亡的恐惧，对施以死亡之人的愤怒和怨恨，又或者...什么都没有去想，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围绕在莫子渊周身的数道黑影在听到惨叫声后，突然躁动起来，锋利的黑色长刺猛地伸长，搅动着莫子渊体内的血肉，鲜血喷溅在恶鬼般的脸上。他们伸展着舌头，舔舐脸上的血液，看上去是那么兴奋，而又那么悲哀。

莫子渊已经完全认不出那些黑影的身份了。

人形的脸庞彻底消失不见，只剩下黑雾缠绕的恶鬼面孔，被黑暗污染的双瞳再也看不到过往的感情。

锋利的黑刺直接捅入莫子渊的四肢，牢牢地将他固定在地面上。

黑影面具上的含笑嘴唇缓缓张开，直接咬掉了右手的食指。

咕噜！

“啊！”

墨子渊再也忍受不住，痛呼出声，刚刚恢复一些的伤口再度裂开，殷红的血液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声曼延到黑影的身体上。

立场转换过来，熟悉的“家人”变成了残暴的猎人，而他是待宰的羔羊。

“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银面黑影收回了下方的目光，看着盘踞在指尖灼灼燃烧着的黑焰，欣喜地旋转身体。

银色面具上的孩童哭脸突然停止了哭泣，变幻成了孩童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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