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非去不可
天龙皇帝已传诏下来，她不得不去，且必须以泺南王的身份前往皇都，否则视为泺南对天龙王朝的不敬，存有异心。
东尧王衍甫与南麒秉铎已经商量好相关事宜，告知青萝，她先返回南泺城，秉铎再安排她北上的行程。东尧王让苏迩亚护送她出东尧之境，一直到丰阳城，秉铎派人前去丰阳城接应。
青萝要返回泺南一趟，且在九月十五日之前从泺南赶到昊天城。时间紧迫，大家今天做好准备，明日一早启程，快马加鞭，路上不可耽误。
青萝看着忙碌收拾物品的侍女们，心中有些惆怅。
此次离开，与以往不同。
以往回泺南，不过数月，此次回泺南，不知何日再来。
此次离开时，她还是青萝，大人眼中的孩子，日后若再有机会来东尧，她已是泺南的瑆暄女王！
潼妧走到她身后，缓声说：“青萝，你有何物须带回泺南，我替你收拾。”
能带走的东西很多，不过一些凡俗之物。
不能带走的，是那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以及她对东尧大地的眷恋。
青萝沉思片刻，转身看向潼妧，缓缓开口：“我想，带走日出山的一根五彩凤凰羽。”
日出山，位于初阳城外一百里，是东尧大地上第一缕阳光照耀到的灵山，也是五彩凤凰的栖所。
传说，凤凰是从西岑飞来的神鸟，选中日出山作为栖所，从此守护东尧大地。各方的游人异士慕名而来，奔赴日出山，想一睹五彩凤凰的神采，皆徒劳而归。日出山下，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
曾经为了看一眼传说中的神鸟，青萝在蓝月的陪同下，在日出山上潜伏三个多月，日夜不歇，才得一饱眼福。
青萝清楚记得，亲眼见到凤凰栖梧桐那一瞬间。
高高的日出山上，云蒸雾绕，千年梧桐高耸入云。星光璀璨之夜，神鸟锵锵和鸣，五彩神光闪耀，神鸟乘风而至，舞落梧桐枝头。
见此情景，青萝激动惊呼，惊扰了凤凰。眨眼之间，被惊扰的凤凰乘风而去。
青萝心中甚为遗憾，蓝月安慰她，能亲眼一睹神鸟影迹，已是莫大的幸运。凤凰本就去无踪影，来无定时，或三月一现，或三年一现，或百年一现，皆无定数。
五彩凤凰难得一见，五彩凤凰羽，更是稀世珍奇。
潼妧一声叹息：“凤凰百年难见，凤凰羽千年难求，得之大幸，不得而不可强求。”
凤凰羽这种稀世珍宝，千年难得。东尧王的宝藏中，凤凰羽不过二三。
三十年前，东尧王衍甫为帮牧云了却心愿，替她向弘明皇帝求人力物力，治理泺南水患，曾将一根凤凰羽赠献弘明皇帝，弘明皇帝欢喜异常，不仅答应牧云的请求，且回赠东尧王各数珍宝。
谨方初进到青萝寝宫，挥手退开正在收拾的侍女们，他亲自替青萝装点贵重物品。
眨眼间，谨方初从内室搬出一个大檀木箱子，把箱子搬到案台上，拿出钥匙打开。
看着箱子里收藏的各种珍宝，谨方初对青萝说：“青萝，你收藏这些宝物，要带走哪件，都收拾起来吧。”
整个箱子都带走也可以，但此时没有必要。
这些都不是稀世珍宝，带在路上不过是个累赘，要全数带回泺南的话，可以另外派人送过去。
青萝走到箱子跟前，挑出十几样，示意潼妧收到行李中：“衍甫王、蓝月姐姐、苏迩亚、牧云还有诸父秉铎和苡娮[yán]夫人送我这些，都带走吧。”
“是。”潼妧点头，又问，“你母亲留下的呢？”
“不要也罢！”青萝赌气说。
***
回到海星宫，谨方初立即命人打点行装。
走陆路太颠簸，每日走走停停，而走海路太烦闷，只能在船上活动。但青萝还是喜欢走海路，途中少些折腾，可日夜兼程，比走陆路稍快两三天。
衍甫却说：“近日海上风浪太大，将有强风暴雨来袭，走海路大有隐患，走陆路相对安全。”
除了强风大浪，海上还有各路海盗神出鬼没，一旦发生危难事件，在茫茫大海上难以接应。走陆路也不见得一路通畅，但在路上安排妥当，相对安全些。
各大臣向承琸皇帝献议，借此次秋收大典，诏令各路王族贵胄前来皇都参与庆典，可为弛栝太子甄选良妃，从各路王族贵胄中挑选一佳人，许配与太子，立为太子妃。
不知这传言真假，但青萝一听，顿感不妙。
东陆各王族贵胄中，适婚的妙龄女子屈指可数。
“此行为何要走陆路，不走海路？”青萝对他们的安排略有疑问。
在东尧的十二年间，青萝曾悄无声息的回过南泺城六次，两次走陆路，四次乘大船走海路。
太子选妃这事尚无定论，多言无益。
衍甫再看向青萝，明确告诉她：“非去不可！”
天龙王朝是东陆最高中心政权，北方姻亲三王叛乱被平灭之后，东陆只剩东尧、泺南、西岑、北溟四大属国，其他边远偏隅小国与蛮族，不值一提。
四大属国中，东尧王女蓝月，年过三旬，已为人母；西岑王仅有一王子圣天泽，年方十二；北溟王也是独子，狄昀年纪十八，尚未成婚；而泺南王女，也就是青萝，芳龄十四，正到许婚选配的年纪！
此传言在两月之前，就已在昊天城流传开。
弛栝太子是承琸皇帝的独子，今年正满十六岁，尚未正式婚配立妃。
见青萝脸色微变，蓝月玩笑说：“青萝，你可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哦。”
“我可以，不去吗？”青萝本对泺南王这个身份就心有抵触，更别说去做那捞子太子妃！
王座之上，衍甫给蓝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提太子选妃这事。
衍甫向青萝微微点头，而后向众人说道：“秉铎大夫已遣飞雁送来书信，与本王商议此事。十年一沉浮，弘明末年三乱平定后，天龙王朝休养生息十年，如今天下太平，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天龙皇帝必定举办隆重大典，以彰显天龙王朝之大兴盛。”
秉铎大夫，即南麒秉铎，是牧云与伽罗的兄长，现任泺南摄政执事，代泺南王统管治理泺南之地。
蓝月另有小道消息，随口附和：“弛栝太子今年已满十六岁，昊天城有传言，承琸皇帝将借此次秋收大典，各国王子王女前往皇都之际，为太子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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