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价交换
他悄悄用手碰了下李艳，两人目光对视一秒。
金大同大大咧咧的抱起孝祖，想把他摔倒，两个老同学的见面就是那么随意。
然后金大同很礼貌的和之静点点头：
和孝祖说笑：“老同学，上次喝酒，你赢了，我状态不好。今天我请客，我们再斗斗？”
之静好像憨劲又上了了，齐头齐脑的一句：
“老同学，今天我们是来问问，李艳他老公卫华他们那个啥，特殊工艺资金的事。孝祖也是同样任务。”
金大同马上接口：“弟妹还是个急脾气，我这不正准备说这事吗。都是为国府办事，这本也是我的职责嘛。
那笔钱，说是迅速拨出，我都还没有闻到味。不过我可以先用，其他款子拨给你们。这叫为国为民，揍小日本的事，谁敢含糊？”
同学就是同学，的确不含糊。
兄妹三人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连官话，套话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孝祖快兴奋到跳起来。
李艳还是沉稳些，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掏出个信封。李艳握信封的方式很有艺术。
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晰，但感觉不到故意，看出那是军方那种标准信封，几个红字还是较显眼的，（21兵工厂专用）。
李艳很认真的，一种很正常，很标准的。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的语气说：
“金局，这是我老公单位，作为官方正式行为。向为国家军工事业做出贡献的人士，发放的奖励。请务必收下。”
金大同也较正式，一点没有虚伪推脱的，慢慢接过信封。但好像不太放心的扬了下手说：
“是透明的正式奖励？小李，我们都是敏感部门的，出不得篓子哟。”
李艳微笑说：“金局，我哪敢在你面前出错？”
大同随手把信封丢在桌子上，摸摸有点秃顶的头，也笑了：“呵呵，你老公我还是很了解的，不错，豪爽，耿直。这点他和我蛮像的，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粗人。”
李艳赶快接过话，说：“你太抬举我那口子了，您哪是粗人，您喝酒是酒文化，旅游是旅游文化。
卫华他喝酒就知道加糖和果汁，还说这才是享受，是养生。
旅游用他自己话说，就是换个地方吃肉，睡觉，说什么只要住高级酒店，就是旅游的感觉。”
话音刚落，大家都不禁最真诚，最开心的大笑起来，之静甚至都快笑弯下腰。
李艳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老实话，会有这样的幽默效果。也满意，自信的笑了。顿时气氛空前的融洽，自然。
大同先收敛起笑声，他知道，先前提到卫华，是种礼节，也是对那个信封的回礼。
再提卫华的话，就难免尴尬点，于自己身份也不太服。
况且自己基本不知道那位何许人也，上面的拨款文书，他也只是瞟了一眼，连卫华的名字他都懒的看完。
至于他提到卫华，居然有模有样。其实以大同的政治，官场，文化头脑，简直就是小菜。
就如同街头巷尾的麻衣神相，算命先生一样，只要掌握少量信息，通过简单的概率学，统计学。
就可以轻松的用模棱两可的中国式微妙，神奇的语法，描绘个听者认为很正确的东西。
工人阶级，直到解放后，包括超级大国的今天，都大多数这形象。只是龙生九子，有些小细节差异而已。
这点****理解的最透彻，直到今天，工人阶级还是以先锋队的姿态，出现在中国******。
大同关切的望着李艳，头微微低下，又像是在望桌子上的茶杯，说：
“哎，其实我这个领导加同学做的不好啊，我都惭愧啊。”
兄妹三人有点不知所措，这又是哪出？大同接着说：“上次那个姓肖的泼妇，对李艳耍无赖，我后来才知道，这也太不像话了，岂有此理！
就算当我这局长不存在，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是。”
孝祖夫妻还是一片茫然，李艳瞬间明白了，也知道局长说的什么事。
那是两个月前，她财政所的一位职员，是个和李艳一般大小的女人。不小心把洗碗水泼到李艳，李艳只是说了句，请小心点。
然后那肖姓女人就破口大骂，并就地打滚，有多脏就骂多脏，胡说八道。当时把李艳搞的很难堪。
事后李艳给卫华提起过，卫华在张宫鼓动下，差点悄悄去撕烂那货的嘴。
后来被兵工厂撤离的事耽搁。再后来，李艳因为肖月娥的丈夫是局里的副局长，也因为各种事物，也没有去纠缠那么多。
李艳感激的对局长表态：“谢谢领导关心，当时我的语气应该也不太好。
这点小事，您还挂念，实在是惶恐。我倒还丢了财政系统的丑吧。”
局长摇了摇头：“小李啊，你太年轻了，这件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兄妹三人一下来了兴趣，凑拢过来，看大同怎么说。
大同慢条斯理的说：“这个肖月娥的丈夫是局里的副职，小李你知道吧。”
他看了看李艳，继续说：“她一直认为自己和你资历不差，又有个副局长的老公，对你的升迁早就很是不爽，是故意找茬的。”
然后看看孝祖：“老同学，我对小李还是尽了心哟，就算你们不一起来，我知道她是你妹妹后，都已经把她当自己人了。”
大同不容兄妹几个礼节性的话出口，又说道：“其实她丈夫才是个狠角色。”
“钟善武，39岁，美国哈弗大学经济系毕业，据说会空手道，重庆财政局副局长。业务能力较强，有美国亲属。
出行一般有两个跟随，说是下人，其实经核实，会专业格斗技巧。经多方查询，认定间谍性质汉奸几率极大。
但无法准确定性，也因其亲属背景强大，国府一直观望。”
就像平静的水面突然一个石子落下，这段话从大同口中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惊奇这段话的本身同时，也惊奇大同是怎么背下，这么多杂乱无章的资料。又怎么会是他说出来，
感觉他才是间谍！
大同呵呵一笑，换了个轻松口气：“我可不是什么狗特务，我没老同学那么能干。”
孝祖也不好意思的笑下，知道是在取笑自己。
大同做了个怪相：“要不是以水老板为首的，议员们提出置疑，这个钟善武早在我头上了。”
之静似乎想到点什么，“哦”了下。没有人知道她的意思。是的，之静对非常规的事情，往往有她独到，很快的理解。
他已经有了两个信息，一，以前隐约听爸说过财政局长之争的故事，她没在意，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二，难道大同要借刀？
李艳不动声色，没人知道她的理解，或许她更明白，更是压住了那声“哦”。
如果是这样，她就高之静一筹。她长期教训卫华最多的就是：“你要让人家把话说完，你才知道怎么去做。”
孝祖发话了：“他妈的，欺人太甚，老子国仇家恨一起算，做了他。”
如果之静把大同当不存在的话，估计就凭这句话，已经把孝祖踢个半死。之静用余光瞄了眼李艳后，一样和李艳不动声色。
重庆的哥们义气，袍哥文化出现了。大同拍了拍孝祖说：“是啊，灭了他狗日的。就昨天，你们没有来，我就在准备21厂的资金。
要不是他卡起，你们今天不用来，资金都到位了。这可是国家利益啊！”
其实古今中外，这个副和正都是天壤之别的。今天李艳他们是开眼了，副职，能卡住正职的行为。
大同继续和孝祖说：“对头，上面不敢做，我们就自己来当次民族英雄。
再说就算暴露，以我们的身份，特别是李艳老公21厂的关系，最多不记功，哈哈。”
很明显，大同看来，孝祖就是他们仨的领袖，代言人。事实也是如此，哥哥定的东西，只能服从。
之静都不例外，当然踢孝祖只能表示，她心里的不同意。
孝祖很轻松的全身靠向椅子，说：“必须的，弄死他，还不像弄个猴。”
是的，孝祖的格斗，射击也完全继承了他爸的优点。武行算个优秀的高手，绝不是卫华那种一般般。
李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赞许的点点头，继续微笑的望着局长。她可能已经开始在计算了，此次承诺般动作所带来的一切。
政治风险评估，安全风险评估，成败风险评估，资金风险评估（打的就是钱！战争，斗殴，仇杀都一样）……等等。
但不答应下来更不行。
1.自己单位肖月娥的，威胁依然存在，会不会哪天被乱咬，暴露****身份？
2.钟善武她也是有所闻的，除掉很有必要，她的情报也是基本定性了的。此人是汉奸！
3.最迫切，最要命的是，大同话语间已经下钩，说是钟善武会阻扰21厂资金到位。
那么有可能，这么重要的任务完不成不说，前面送出的1000大洋的信封也不可能要回。
虽然那的确是21厂公开的奖励，但至少是国家的钱，工人兄弟的血汗！
她哥哥做的很对。虽然哥哥不一定想那么多。但孝祖也绝不是卫华认为的那么肤浅。
大同用脚尖指了指孝祖，这个举动在外人看来很不礼貌，接近侮辱的性质。
就算不是同学关系，在那个特定的融洽氛围里，其实谁都知道是亲热。
单纯的看，如果是上级也好，兄长也好，都快有种受宠若惊的味道。
大同随即轻描淡写的关心一句：“咋的，我的组长同学，新工作，习惯吗？都差点忘了问问你，那几个老伙计，还是给面子吧？”
水之静马上打着哈哈：“恩，老同学面子大的很，孝祖很感激呢，正准备感谢来了……”
李艳似乎早有准备，从包里摸出一叠票据。
“听哥哥说，老同学喜欢领阅大自然的纯朴，在山水间感悟人生……
这是我们所里的福利，重庆仙女山休假，包吃住。都几年了，我们家有带小孩，又没有时间去。
都积了半个月的住宿。老同学有兴趣？”
金大同连忙摇手：“你和家人去嘛，这样太不好了。”
李艳诚恳的说：“我没有时间，我那口子更不爱这个，他那档次，你是知道的。”
大同笑了，也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好啊，你们所里福利。比我们局里都好，干脆我来你们所算了。”
……
李艳担忧起来，他甚至在后悔来这里，后悔接任务。
但不接可以吗，世界上本没有后悔，更没有如果……
……
李艳倒没有之静那么客气，说：“早知道局长大人是哥哥同学，早都来拜访了，给您找点麻烦。呵呵。”
几个又客套几句，就大家坐下。金大同似乎一点不关心，也不知道他们的来意。
“金局长，老爸前些天都还在说，我家孝祖的朋友，就局长您靠谱。说他以后做点事，还要你支持呢。”
大同也笑了，伸出手，和李艳握了下：“恩，李艳，我认识你，我同学孝祖有个你这种，女中豪杰的妹妹，好啊。”
李艳和大同肯定熟了，一个大单位，还有交集。只是以前不知道这种关系，同事和上下级的普通交流。
房间稍宽阔，摆设并不奢华。金大同有两大爱好，喝酒，旅游。
自己和朋友开玩笑，吹嘘自己是李白在世。
主墙上面一副字画很是高雅，给较简单大气的客厅，平添了几分一点不俗气的书香味道。
“水老爷还好吧，在政府，他这个先进民主人士，可要多为我们这些下力的，说说话哟。”
之静是什么出身？这些话，她比大同会说，笑了：
紧挨着有两个空瓶的（剑南春）。这四个酒瓶，没有放在本没有放满的酒柜，多少看上去有点别扭，但也说不出大的毛病。
水之静也发现李艳的目光所在，这种细小的东西，其实之静的解释或许比李艳更独特，更深，意识的更快。
“举杯邀明月，
对影成三人。”
李艳，李孝祖，水之静三人在佣人的带领下，进入金大同客厅，金大同已经在房间等候。李孝祖夫妻来过这里有几次了，不那么陌生。
李艳第一次来，出于好奇，也是出于职业习惯，更是出于对主人的尊重，她看了看四周。一副赞许状。
这其中的意境估计只有他自己体会的舒服。当然，李艳他们不太理会这个。至于书画是出自谁手，是否名作，他们也不懂。
孝祖倒是看着诗词，口中若有若无的哼哼。虽然他来过几次，也看过几次。因为他是较喜欢诗词的，和酒无关。
李艳随即发现一个好像是，主人不太经意的瑕疵。边墙酒柜的外面，放了两瓶（茅台春），明显没有打开，有微微灰尘。
军功
第四章
等价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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