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质问
听到我话的老周迟迟没有出声，而我却从他的眼神和行为中知道，通过言语的尝试我已经取得了第一步成功，如果没猜错的话，老周昨天那不正常的态度一定另有隐情！
“我想问你：你当初做出的承诺，现在到底还算不算？！”我忽然提高了声音，质问着眼前的老周。
“神经病，什么承诺啊？又tm不是搞对象？算不算又怎样？！”老周无所谓的答道，但却开始回避我的眼神，把目光左摇右晃地投向远方。
“阿庆，你闹够了吧？我本来不想说的，不过今天在这里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会考前我已经与校长和老张打过招呼，通过了会考考试等于已经拿到了高中毕业证，所以从今天起，我可以不用再上学了。只等着毕业证发下来，我就去安排好的地方当兵，所以我不想再陪着你们玩｀过家家＇了，老子这回真的要走了。”老周肩头颤抖着沉声说。
“你选择离开，我无权阻止。但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你究竟有没有把我们当作你的兄弟！”我抽泣着最后问他。
“没有。”老周带着浓重的鼻音无力的回答。
“那这个呢？”我嘴里喊着，同时猛地站到了老周面前，在他来不及再次转开的瞬间将之前夹在笔记本里的字条展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张简易到不能再简易的字条。任何人都不难一眼从它那边参差不齐的缘处看出它当时被写成时的匆忙，可就是这么一张简易的字条，上面却满满地写着数段洋溢着情谊的话语，特别是在最后的几句话上，还深深印记着那被书写人和人眼泪浸透的模糊，只能费力才能辨认出上面所写的字：“谢谢你们陪我走过这段充满着激情的闪亮日子，或许今后不能同行，但我仍期待重逢时的惊喜，因为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
“对、对不起，阿庆我也是怕、怕你们跟着我再出事……对不起”终于卸下伪装的老周恸哭不已，连说出话都变得含糊不清，但这一刻的我却能辨认得清清楚楚。
于是早我们两个像大姑娘一样哭了好一阵子后，老周才断断续续地和我讲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在处理tmd事情的过程中，老周越来越感觉的事情的不寻常之处。后来经他多方打听才了解到，原来在事发前就有人通过关系使了钱，让派出所处理此事时力度尽量加大、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结果。
而就在老周进一步调查此事幕后黑手的节骨眼上，在伟哥遇袭的当晚，城北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小海哗变，突袭柴哥，并在多处开展针对帮派内死忠的屠戮。柴哥后来在身边一帮人的搏命保护下勉强突围，但胖虎却死于非命、马哥也不知所踪，而出逃的柴哥则身受重伤……
老周的话一字一句地冲击着我那未经风雨的胸口，脑海中随着城北那一个个身形的浮现，不由得战兢起来。特别是当老周带着颤声说出胖虎在争斗中被数刀砍死的惨状时，我根本无法想像当时的情景会有多么惨烈，整个内脏仿佛都揪拧在了一起。而老周随后的一句话更让我汗毛倒竖，神经瞬间崩溃！
“我怀疑从你被设计作弊开始，直至伟哥遇袭，整件事情其实都是一伙人在背后策划，虽然我暂时还想不出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事情应该与城北有关，绝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说、是说，我们遭遇的所有事情都是小海一手策划的？！！！”我惊恐地问道。
“我不敢肯定，我甚至怀疑在他背后还有一股更大势力在支持他。”老周沉沉地说。
老周的一句话让我许久没有回答，因为我实在不敢想象这其中的布局到底还有多大，而幕后操纵者的势力必然更为可怕。
“唉……现在一看，或许你们都是被我连累才有了今天的结果。所以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能再把你们牵扯进来，因此才刻意地激怒你们。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你们肯定担心我的安全，特别是你小子！搞不好就会冲动的跟过来，而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所以我……其实我也很不忍离开大家，但我……”老周欲言又止，那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眶中又再一次泛出些许光亮。
……
“老周，你、你难道就不能不去吗？”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怯怯的问他。
老周紧闭上双眼，任凭泪水无声的滑落，待他再次张开时，眼中已然精光大盛，充满了坚定与决绝。
“不行！我当年答应过小静要一定会照顾好柴哥。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去完成我的承诺。”
“可是、可是你不是也答应过我们，要和大家一起好好读书，顺利毕业的吗？”我接着问。
“我真的很想和大家一起完成学业，真的很想。但是整件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把我设定在其中，我根本抽脱不了。所以就算我不去理会那些事，那些事也会早晚找到我的。或许这就是常言所说的那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到最后的老周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问到。
“嗯……我昨晚联系上了一个曾经在城北有过合作的老板，通过他又和柴哥身边的一个亲信取得了联系，你来之前我正要赶去和他碰面，见了面后我便能找到柴哥，到那时相信你们遭遇的事情也能有一个初步的结果。”老周喃喃地说，终于让我看到了一丝问题解决的希望。
“太好了，反正我的事情现在也悬而未决，回毁文读书也是浪费时间，我和你一起去！”我坚定地说。
“草，你小子怎么就不能改一改这冲动的脾气秉性啊？要知道这次可不是开玩笑的！城北的事件下一步必将引发整个小城地下秩序的轰动效应，接下来的形势肯定会变得更加复杂、危险！之前说了那么多，我就是担心你和我一起去城北，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行！”老周的头像拨浪鼓似得摇着，一脸的苦相。
“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去见见那位柴哥的手下吧！毕竟这件事也可能涉及到我们，我怎能安心的在家里等消息？”我仍在积极地游说着老周。当然，这其中除了有对我们所遭遇事情的好奇心外，更多的是担心老周的安危。
“你就别让我为难了！说不行、就不行！！！”
……
其后我们又争论了很久，最后老周在我死皮赖脸的无理纠缠下还是勉强答应了带我一起去见那位柴哥的手下，不过他严肃地说明：无论是否能从对方的口中了解到事情的全部，下一步我都不能再继续参与到城北的任何事情中。见无法做出再多让步，我也只好认同了他的说法，反正跟着一步算一步。
在和老周在一起乘车前往城北的路上，我们难得的有了些许的轻松。我们一起回忆着自从进入毁文以来的全部经历，嬉闹地开着彼此的玩笑……
老周大笑着问我：“说真的，刚才你把我留给你的字条拿出来时，真tm把我吓了一跳！！！心里不停地嘀咕着：这小子怎么把我写的字条都一直带在身上？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而我则“靠”了一声，摆出了一副羞涩的模样回答说：“我当时只是顺手夹在了笔记本里，哪成想今天它自己竟然掉了出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呐，看来老子和你搞不好真有搞基的潜质。”
“你去屎！！！你搞基，看王蕴不骟了你才怪？”老周假装厌恶地离开我好远，笑着说。
“骟了我岂不正好成全了你我二人？以后我们可以双宿双栖、永不分离了！”我边说边一脸淫荡地又黏了上去，而老周则第一次发出了那惨绝人寰的喊声：“你小子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救命啊！！！”
“有病吧？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答案，我就回答你好了。没错，我一直在逗你们几个玩，以前所说的一切都是撒谎，这下你满意了吧？”老周把身体转了过去，背对着我回答说。
“难道你拼了命护着我和tmd撤走也是撒谎吗？难道你带着高烧和我们肩并肩击退长毛一伙儿也是撒谎吗？难道你在广播站里所讲述的那些个故事也是撒谎吗？”我流着泪连声问他。
“而你当时回答：｀不会再有下次了，从此以后你会努力读书，和兄弟们一起毕业＇！”我丝毫不理会他的推搡，大声朝他喊着。
“尼玛，你到底有完没完？你tm是真想挨揍是不是？！”老周大声的朝我吼着，作势举起了拳头。
“你保证过的！你对我们说过｀你一定不会再离开大家的！！！＇难道你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撒谎吗？”我眼圈泛红的抓住他的手臂，继续大声对他喊着。
遥想去年，此歌火遍大江南北。老周当时更是喜欢的不得了，用他那可以除四害的嗓音从早到晚哼唱不止，最后甚至还要冲动的将此歌列为犬组f4的组歌，并强行要求我们将彼此的电话铃声全部设置成此歌，方可继续保留在组内的权利。后来在我与tmd、伟哥三英，历经了三天三夜的鏖战用尽了奇淫巧术，才将他那变态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中，即便如此，却也没能阻止他“自行了断”的决心，所以当《朋友》的旋律一响起，我便断定来人必是老周！
能如此执着的使用这一已成为经典歌曲作为手机铃声的人，除老周外，应该只有老头了吧？
果不其然，伴着那依然鸣响的铃声，老周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他家的楼前，于是我挂断了手里的电话，大步朝他奔了过去。
“在你回到毁文的那天，我曾说过：｀如果下次你再敢一声不响的走了，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兄弟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我连声质问他。
“草，鬼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没有时间回答你这些个无聊的问题！！我急着要出去，给我滚开点！！！”老周边说边走上来用力推我，而我却感到他的手正微微颤抖着、颤抖着。
“那你是想来挨揍的喽？”老周依然冷冷地说，这一态度不但没让我感到丝毫害怕，反倒让我有了呆下去的空间。
“我是来问你几个问题的。如果你想揍我一顿也无妨，反正你打完了我还是要问。”我定定地望着他的双眼，淡然说道。
……
老周本来紧皱着眉头，满脸浓重的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而手机铃声的突然中断，反而让他略有失神，连我逐渐走近都未曾察觉。
还好已经旷课的我剩下最多的就是时间，所以我每隔几分钟便是一通电话打过去，看老子不呼死你才怪！！！
直到后来那首周华健《朋友》的旋律在对面不远处响起，我才意识到，应该是老周那小子出来了！
后来，我见他停下了脚步，掏出电话端详了一会儿，许久没有做声，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也颇其复杂，看似安慰，又带失望。但最后他还是微微笑了笑，将电话塞回了口袋，却在抬起头的那一刻，瞧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我。
老周先是一愣，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情感，却继而消失，换做一副冷漠的面孔，嘲讽地问我：“怎么？追打我都追到家里来了啊？正好我也想找你练练呢，昨天要不是特默拦着，我就把你废了！来吧，是你一个人上来，还是带了帮手埋伏着呢？”
面对老周的问话，我只是笑了笑，随后轻声说：“没那个必要。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来和你动手的。”
我几乎是毫无停顿的一口气跑到了老周家楼下，大口地喘着差不多有三分钟后，才从濒临死亡的状态中重新爬了回来。沉静下来的我，随后想到自己跑来前甚至连电话都没打给老周一通，而他如果现在不在家，老子岂不是白白要死要活的跑了一次马拉松？！！！
不过累到实在不行的我，最后还是选择先歇息下再作打算。于是在老周家对面找到了一个小食杂店坐下，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掏出了电话打给老周。不过或许老周看到是我的电话，连续挂断n次，后来干脆不接了。
混蛋，哪怕你接电话骂老子一通，老子也算死心了！玩消失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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