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归程
最后仍是tmd和伟哥两人从众人中走出来迎接我。伟哥木纳的望着我，一言不发的帮我收拾东西，而tmd则是带着满脸扭曲的呆笑不停地问我诸如“在里面还好吧？”“里面的东西吃的习惯吗？”“出来有什么打算？”等一系列狗屁不通的生冷问题。我苦笑着推开了他们，自己将床铺上的东西一件件装入背包，虽然全过程都是低头完成的，但我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被全宿舍的人眼都不眨的看在眼里，我知道他们无法理解我那份孤独羸弱的勇气，因为他们的勇气不知何时早已完全崩溃瓦解、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很久，终于沉不住气的tmd又走上前来，低声和我说：“阿庆，对不住。希望你也别责怪兄弟们，其实我们也……”
“我不怪你。”我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顿了顿后抬头面向所有人大声说：“我也不怪你们所有人！大家大可放心，我阿庆说到做到！杨建的事情和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关系，自己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另外，吴特默同学，我还想对你说一句：｀你也不必因为过意不去而照顾我，因为、我们不是兄弟。＇……”
“阿庆葛格！”偏偏被正气水抢先一步发现了我。
“哇偶听说你在小树林被一伙人揍了？好酷噢……”
麻麻滴，真不明白，被人揍了哪里酷。
“嘻嘻你造吗？你现在是我们全体毁文女生眼里的大英雄呢……”
麻麻又滴，被人揍成了英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知道毁文从来没有人敢站出来指证过杨建呢！听说这次你把他惹得暴跳如雷，还放出话来以后谁和你在一起，他就修理谁呢！哇不知道我以后和你在一起会不会被他扁啊……”
麻麻滴滴勒个滴滴，混蛋的人、混蛋的逻辑……不过那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倒的确是一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畜生！
“但是话说回来，阿庆葛格你这次也很侥幸啊！……听说校方原打算因为私下殴斗要对你进行通报批评呢，听说后来还是高二年级的尹毅老师力排众议才让妓主任不得不放弃了对你的……”
“你说什么？！！！”我突然加大的声音引得周遭的同学纷纷侧目朝我看来。
“他们凭什么这么做？”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尽量压低声音继续去问正气水原因。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诶”正气水也被我无名而起的怒火惊得不知所措。
“但听说好像是杨建和大部分人都指证事情是因你引起的，而且说是你在校外惹出的麻烦，和很多社会上的不良分子有瓜葛……”
正气水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只感觉自己胸中的怒火猛地再次升腾起来。
靠，混蛋的杨建！混蛋的妓主任！混蛋的毁文！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父亲那张苍老且满怀期盼的脸庞，耳畔又响起了那一句句千古不变叮咛的话语……
难道只有像大部分男生一样夹着尾巴做人才能生存得下去吗？试问整个毁文里难道还有谁此刻能理解我、相信我、和我站在一起？
不，此刻至少还有一个人真的明白我、相信我，而我也相信她一定会和我站在一起……
背上忽有一种温暖的柔软传来，我略感安慰的转回身，心下念到：她果然来找我了。
一张清秀绝美的脸蛋在我眼前浮现，却不是脑海中的她，而是那个著名的毁文“万人迷”——尹丽娜。
“你好，我是一班的尹丽娜。”尹丽娜露出了她那一贯的招牌式微笑缓缓说着，让人丝毫猜不出她的来意。
“你好，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我也礼貌性的回问了一句。
“嗯，我长话短说。是这样的，前几天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有所耳闻。今天冒昧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我和你班上的王蕴是好朋友，不管你是否如蕴蕴所说，真的是为了帮助同学挺身而出，还是由于其他原因导致的殴斗，我都希望类似事情最好不要再发生了，毕竟这对你和他人都不好……嗯～另外，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和蕴蕴走的太近，蕴蕴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儿，我不想见到她受到一点伤害和欺骗……当然，如果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还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尹丽娜轻声地说完了自己要说的话，再次微笑着与我点头示意后飘然而去，只留下呆立在原地久久未动的我。
“哼！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就了不起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阿庆葛格咱们不要去理她，话说回来，那个王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古里怪气的，不去理她反倒省心……呦，妓主任的讲话快要结束了，阿庆葛格快和我一起上车吧！”
满腹心事的我被正气水拽着踉踉跄跄的朝着大巴的方向走去，就在我俩即将登车时，耳畔才终于响起了那个我一直期盼的声音。“阿、阿庆！抱歉，刚才我回宿舍取落下的东西了，没见到你，你、你还好吧？”
我缓缓地转过头，望向那张羞红淡雅的脸庞，许久才张口说：“嗯，好的很。”
听到我冷淡的回答，樱木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错愕的神情，显然对我前后的迥然态度十分不解。但过了一会儿后，她依然低下了头，缓声继续说：“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身体的恢复情况。既然很好，那、那我就放心了……”
“嗯，你也看到了，我身边有人照顾……”我用眼神瞄了一下身边的正气水，继续冷冷地说：“如果没其他问题的话，我要上车了。”
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冷眼下，樱木脸上的神情终于如枯萎的薰衣草般渐渐失神起来。我狠下心将自己的脸扭向了另一侧，再不望向那双已有些许泛红的眼眶。
时间似乎过了有几个世纪那么长，我才终于听见了樱木那坚强如昨的嘹亮声音：“谢谢！我只想对你那晚的挺身而出说声谢谢。”
“嗯。”我用力地把头朝天空高昂着，摆出了一个极为拙劣的公子哥姿势，心里却早已碎的稀里哗啦……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尹丽娜说的对，我不能把你带到未知的危险中去，我宁愿一个人去面对那无尽的麻烦，也不希望你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
我用力地吸溜了一下鼻子，望着朝着另一辆车快步而去的樱木，忽然很想放纵地大声嘲笑！没错，我想嘲笑杨建的渺小、想嘲笑毁文众多男生的胆怯、想嘲笑这世界骨子里的懦弱！
“哈哈……”我终于抑制不住地大声笑了出来，笑声引得广场上登车的众人纷纷朝我看过来，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还在维持秩序的杨建。而停住笑声后的我则轻蔑地瞧向他，随后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同时把拇指、食指、无名指和小指用力地回拢起来，只留下那根坚挺如柱的中指朝向他，用实际行动阐明了：做人要有“宗旨”这一伟大箴言！
见到我朝他比出如此挑衅的手势，杨建的脸色霎时间变得如猪肝一般，土中含青，紫气东来。相信如果此刻给他一把刀，他一定会像庖丁一样冲上前来将我大卸八块。而这正是我预想的目的，我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如果注定无法躲避这即将到来的风雨，不如就让这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军训结束前的最后一项仍是那千篇一律、俗不可耐的总结讲话。形式不外乎是学校方领导对部队表示感谢，内容则都围绕着此次军训活动开展的多么有意义，还存在的诸多不足，今后的决心云云……我懒得去听妓主任那柔美音色吟出的长篇大论，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找寻起樱木的身影来。
……
那一夜的宿舍里变得静悄悄的，似乎大家同时失眠了。每个人都回忆着自己一周以来在军营中的点点滴滴，没发出一丝的声响。第二天清晨，不等起床的号声吹响，宿舍内的大部分人都已整装完毕，而当那嘹亮熟悉的号声响起时，众人便带着满脸的阴郁，一言不发地朝宿舍外走去。
我参杂在一群行尸走肉中机械性地挪出了宿舍楼，未走出多远便瞧见了从另一个方向缓步而来的女生队伍，与我同班的女同学们赫然在列。我的眼神直直地穿过了朝我疯狂挥手的正气水，轻柔的飘落在了那个让我日夜记挂的身影上，而她也正关切的望着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微笑用眼神朝樱木示意，表示过一会再与她细聊，而樱木也很快会意，又瞧了我一眼后才羞怯的低下了头。只此一眼，便让我觉得几日来缠绕在身上的痛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带着欣喜再次汇入了人流，继续朝着操场的中央前进。
“当时的形势不允许我回去报告。我总不能眼看着吴特默和王蕴两位同学被欺辱而放任不管吧？”
“哦～你之前认识高二4班的杨建吗？哦～对他之前在宿舍里哦～管教你们这些高一年级男生违规的行为是否心存芥蒂？”
“我和他算不上认识，只是之前见过他几次而已……管教高一年级男生的不是主任您吗？我不记得杨建是否参与其中了。”
听到我的话后，tmd脸上的神情猛地暗淡了下去。他颤抖着嘴角，最后却没说出一句话。望着他委顿的神情，再回想起我与众人间刚刚建立起来的情感，我的心里也不由得泛出一种说不出的难过和失落，但最后还是狠心地把头硬生生地压低下去，再不去理会那一个个复杂的眼神，倒身便睡。
……
一直到回程前的那个晚上，我才被安排回宿舍收拾东西。而当我迈着不灵便的双腿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宿舍中时，感到的却是一种陌生的寒意……
我原本满眼兴奋地和众人打着招呼，但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此刻却都像躲避瘟神般地的纷纷闪离，如同《监狱风云》里得罪了牢头的梁家辉一般不受待见。
“哼，你和王蕴两人是什么关系？哦之前是否熟识？”
“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她是毁文初中部的内招生，我是通过考试刚刚入校的社会生，之前根本不认识！”在妓主任一系列怀疑的责问中的我，有些按耐不住了。
“我之前说过了，我本来是去上厕所的，在返回的途中听到了呼救声才走进了树林，后来又看见了杨建一行人的恶行。”
“哦～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回宿舍上报老师？而是选择单独采取行动呢？”
“哼，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问题了，哦看看其他两位老师还有什么要问的？”
麻木女老师一脸死灰的摇了摇头，而老张却急不可待的问了我几个关于身体状况的问题，直到看见部队队医给出的轻伤结果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表示问话结束……
就这样，我和杨建“那个讨厌的家伙”的第一次交锋无疾而终的结束了。后来也有很多人问过我事件的处理结果，而那个不痛不痒的所谓处理结果似乎早被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只依稀记得在其后的几天里我因为受伤被赦免不用参加任何形式上的部队训练，还听说校方以规范日常行为的理由将高二年级的训练模式提升至与高一年级同等强度，或许这勉强算得上对杨建的一种处罚吧。
对我的审讯是在医务室的大厅内进行的。望着满眼关切的老张和一脸麻木的杨建的班主任（或许是杨建平日里惹事生非太多了，回想起那名悲催的女教师的样子，好像神经早已崩溃了许久），我几乎是以一问一答的形式与猥琐的妓主任叙述了之前的整个过程，最后还接受了他的一系列盘问。
……
“哦～你去小树林里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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