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军国天下

“汪大人，您说什么？”罗伯特惊奇地问，“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而且火枪的枪管都是有使用寿命的，一般只能打个几百发就不行了，这枪管可都是精钢所造的，大清朝能自产吗？”

枪管还有使用寿命？汪桂摇摇头，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

巡抚衙门，李士桢摇着脑袋万分为难地说道。

汪桂慨叹地摇头，“抚帅，卑职也兼着内务府的差事，还能不晓得那些陋规？不过咱们大清江山要安如泰山，这个军工总归是要办的，其实嘛，这军工未必一定要内务府负责……”

李士桢叹气，“这差事不给内务府给谁？地方上面的督抚？军工是国之重器，哪个督抚敢承担？再说了，这西洋火器的制造法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掌握的，你可明白？”

汪桂心说，不就是要防着汉人吗？要是没有朱云杨的话，这事儿还真是这么回事，可现在他们汉人早就掌握火器的制造法门了！

不过这番话是不能当着李士桢的面说的，汪桂斟酌了下，又道：“不如另立一个衙门，专门负责对外交涉和开办工厂，把内务府负责制造火器的八旗炮厂和八旗火药厂都归入这个衙门……”

“士铭！”李士桢忽然打断汪桂的话，道：“这等事体是你能议论的？”

汪桂一怔，忙拱手道：“抚帅教训的是，卑职糊涂。”

李士桢摆摆手道：“难得你能这样为朝廷着想，如今咱们旗人里面像你这样的真是不多了。这样，回去给皇上递折子，就说是洋人的建议，这样就不得罪人了。”

“谢抚帅指点。”汪桂忙躬身一揖。

“八旗……新军是国朝根本，当练。只是劝捐筹饷……”张廷玉是汉臣，清朝的汉臣在涉及满汉的问题上，总归是要表现得偏向满人一些。他为官数十载，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面含糊。但是劝捐筹饷可不是什么高招，谁还不知道下面那些污吏有多贪？上面要筹七十万两，他们保管能从老百姓口袋里挖二百万两出来。

“练八旗新军也是为了保两广黎民，区区七十万两，以广东之富庶，该不是什么问题吧？”康熙显然已经决定要练八旗新军了，他已经感受到了切实的威胁。

李光地暗自叹息，八旗新军看来是没有前途的！这大清朝兵事的一大弊端就是多头管理，以绿营为例，名义上管兵的兵部只能管武官的人事，而具体的兵事也不是由各省提督，各镇总兵负总责。总督、巡抚、驻防八旗的将军甚至是分巡兵备道，都要插手管理，而且督抚和将军，还有直辖的督标、抚标和军标。而多头管理的结果，自然是职权不明，有好处的时候人人分润，板起面孔负责的时候人人推诿。

至于八旗兵，情况也差不多。虽然驻防八旗的将军、都统倒是职权明晰，然而这些八旗武官，大多不通兵事，多由亲贵出任，任期也不长。而下面的低级军官、兵丁，则和绿营一样是军民不分，平时都在居家过曰子，根本不像是当兵，说是一帮有武装的老百姓也不为过。

这样的军制哪里能打仗？就算换了火器，又能有多大用处？

“有利可循啊，汤若望不是做过清国的官？现在清国还打算请几个西洋军官帮着训练军队，我自认为本领不比汤若望小，为什么不能做清国的官？”

“还要自办军工，士铭啊，这个又得花不少银子吧？而且内务府什么德行你真不知道？事情到了他们手里就没有不砸的。又都是上三旗的包衣奴才，打三代祖宗开始就伺候先帝了……”

“罗伯特先生，你的意思是？”

罗伯特好整以暇地说：“在下想做大清朝的官！”

“一个洋人？”

这个家伙什么意思？朱济世的目光冷了下来。罗伯特看了他一眼，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道：“殿下，您和满清有矛盾，不等不去赚满清的银子，是不是啊？我有八条可以跑远洋的大帆船，您这段时间大量缴获总要处理吧，当然，您直接出面不方便，不如就由我洋行代理吧。”

“罗伯特！你的意思是要我卖枪给满清，将来好让他们用这些火枪来打我自己！”

朱云杨强忍着怒气没有撵人。而罗伯特是一脸讶异地表情看着他，道：“殿下，你是打过仗的，身边还有许多经验丰富的军官，难道还以为靠几万把老掉牙的火枪就能让满清的破军队变得强大？南洋会战中，你的敌人也有滑膛枪，数量比你多几倍，不照样全军覆没？”

罗伯特还在侃侃而谈，“现在大清朝可以用银子买到洋枪、火药，可一旦开战，列强严守中立，届时清国就无处采购洋枪、火药。靠手头的几万杆洋枪，又没有好的火药，能支撑多久？”

“既然大人挑明了，那在下就不妨直言。”罗伯特笑道，“在下听说过一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大清，最赚钱的买卖，无过于做官！是吗？”

“在下是罗伯特洋行大班罗伯特笑着，特意同阁下做一笔生意。”

“你怎么肯这么便宜卖洋枪给大清？”汪桂的脸色微微有些阴沉，在他想来，便宜没好货，主动上门非奸即盗。

这话，好像也不错！朱云杨有些心动，只是卖枪给清朝，还是有些不妥当。

朱云杨细想了下，没有觉察出什么不妥，于是便提笔签字同意，交给罗伯特，又答应让明军从这次缴获中提出两万支滑膛枪到澳门转卖给罗伯特洋行，然后便将他给打发走了。

罗伯特捋了下自己的大胡子，笑吟吟地点头，“知道啊，你是中国明王朝的传人，现在的南洋已经传遍了，所以现在满清的两广总督、广州将军、广东巡抚已经联名上奏朝廷，请求在广州练八旗新军了！估计不久之后，闽浙、两江也会练八旗新军。

这两万杆火枪很可能只是一连串军火交易的开端，将来还会有更多的订单，我之所以愿意以较低的价格交易，就是看中之后的大订单。不过我的洋行在采购滑膛枪上没有多少门路，不如就由殿下您八英镑的价格向我的洋行供货，如何？”

罗伯特将朱云杨签过字的采购合同，收在怀里，就立刻搭乘了开往广州的商船，去找汪桂。

此时广州的城墙还没有拆除，因而整个广州城是分为城内和城外两部分的。广州城南关之外，就是眼下全中国最繁华的贸易商港，珠江之上，西洋各国的货船帆樯林立，比之伦敦泰晤士河，也丝毫不差。而广州城内，却是严禁洋人进入的。因而洋人想要见广州城内的满清高官一面，都是极为不易的。不过汪桂却是个例外，他在广州南关之外置了个外宅，买了个江南名记养在里面，如果有洋人想要求见，晚上就直接去他的外宅便可，汪桂十有八九就在那里。

“请问，阁下何事？”汪桂怎么都想不起站在自己跟前的洋人是谁，便很客气地发问。

大清粤海关道汪桂压给商行的那笔为康熙皇帝买枪的赔本生意。为此他已经接洽了包括英国洋行、葡萄牙洋行、荷兰洋行、等洋行。而这些洋行的报价都是一致的，一条燧发枪索价十二个英镑，澳门交货。两万杆滑膛枪需二十四万英镑，折合白银近七十万两！

也就是说，这笔买卖，商行至少要赔进去三十多万两。他自然不舍，于是就向一些中小洋行询价，结果罗伯特洋行以最低报价九英镑一条火枪中标。今天罗伯特上门拜访，就是为了这笔买卖。

“罗伯特先生你要同我合作卖火枪给满清！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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