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土门沟

“明明叫婆娘踢了下身，你还死犟死犟。”

汪尕有听朱四喜这样说便明白是儿子吃了亏，心中就有些不快，本想数落六月几句的可柱脚儿说没什么，愣了愣便回了厅房。

千般委屈、万般无奈的六月踢了柱脚儿下身退到了炕脚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门口女人们窃窃私语又明显故意指责她的言语声声入耳，六月不为所动也懒得去分辨。她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南三娃和窑生以及怎样才能保全自己的清白……

汪栓栓说着出去了，开大门的响声惊醒了在厅房里睡觉的汪尕有，他打开窗子看到是汪栓栓后便又躺下了。

自打把六月从两眼泉抢来，汪栓栓的脸上就没见过笑容。当然了，他不是因为六月而是老婆王岁红偷人的传言在梁家坪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虽然众人当他的面都说没有的事也劝他不要相信六月胡说，可当走开后身后传来地窃窃私语还是让他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晚上柱脚儿动手撕扯六月衣服时，他害臊得都没敢到门口去，可当看到马三狗进去后还是忍不住佯装到窖仓去找什么瞟了眼，恰巧看到马三狗被安咀旦推开后晃到了王岁红身边，要不是柱脚儿的惨叫，说不定他就能把窖仓一拳给砸塌了！今晚和霍天冠值夜他总是心神不宁的，本想回去看看又觉得是自己疑心太重会让人笑话而熬到了半夜。当心中有事时，往往是很折磨人的，汪栓栓现在越来越心神不宁、隐隐觉得要出事，所以，借口急匆匆走了！

马三狗回家后，柱脚儿扑倒六月的那一幕在眼前挥之不去让他备受煎熬，在炕上翻来覆去滚了有大半个时辰后一翻身坐起来下了炕。他蹑手蹑脚地打开门――除了偶尔的一两声狗叫和远处传来的狼嚎声，村里死一般寂静。他悄悄来到柱脚儿家大门外，给门口的黄狗丟了半块馍馍后在大门上听到霍天冠和汪栓栓在说话，便径直去了汪栓栓家。马三狗没什么能耐，但有一样本事是无人企及的，那便是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让狗安静下来。梁家坪人没人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邪门，便笑说马三狗因名字有个‘狗’字的缘故！马三狗也不分辨，倒十分享受自己这种虚假能耐带来的荣耀！

汪栓栓匆匆来在自家门前，突然觉得心跳加速、手心里也全是汗，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后将耳朵贴在门上――除了自己急促地呼吸声什么也没有。他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走，没走两步犹豫着又向大门去了。他轻轻地推了推，门居然没顶？刚刚平复的心瞬间又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只觉得热血直往脑门冲！他两手轻抬毫无声息地打开了大门，蹑手蹑脚来到了窗前――听不到王岁红粗重地呼吸声，汪栓栓眉头紧锁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了虚掩的厅房门。他慢慢地、轻轻地，在‘咯吱吱’的门响声中进到了屋里，漆黑一片的屋中什么都看不见，他颤抖着从怀里摸出根洋火在袖子上一划――炕上哪有王岁红的影子！也许她刚起夜出去了，汪栓栓安慰着自己便悄悄去茅房查看，茅房里同样静悄悄地没有人！夜还是那样的静谧，但汪栓栓已是翻江倒海、呼吸急促了，他满脑子全是马三狗、王岁红丑陋、肮脏的嘴脸和自己的心跳声。他怒气冲冲来在了马三狗家门前，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紧闭着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贴着门缝看到了马三狗屋里透出来的光亮同时也听到了说话声，虽然声音很小但除了马三狗另一个清清楚楚就是他最不希望也最不愿意、让他失望、叫他屈辱而可憎的王岁红了――王岁红做出这样的事让他觉得无颜面对汪家的列祖列宗，更让他在庄里抬不起头来！他咽不下这口气，有几次都要忍不住冲进去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牙咬得‘咯嘣’响放弃了。作为男人，没有人会对老婆偷人这种事无动于衷的，但他不是莽撞的人，六月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要是再加上自己老婆偷人，汪家的子孙就永世不能抬头做人了。作为家中的长子他有责任和义务维护汪家的尊严和名声！可狗胆包天的马三狗居然给他戴绿帽子，他一时忍得下这口气但决不会放过马三狗，汪栓栓内心充满了愤怒、无奈、失落以及滴血地恨！

汪栓栓说回家取个东西，霍天冠就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万一两人不开眼被汪栓栓抓个正着？霍天冠不敢想了，他跳下炕就出了门――

“有啥要紧的东西，非要取去？”

“你先盯着，我一个转身就来。”

“天冠……”汪栓栓茶杯都碰到嘴唇了停住了犹豫着说道，“嗯…你操心盯着，我到屋里去下。”

“我估摸都亥时了，三更半夜的人都睡死了，你做啥去？”

“我忘了个东西……”

“还样子呢？早没样子了，一庄老小都叫她咒死了。”

柱脚儿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的女人们已经议论纷纷了，他不由动了怒，“六月，你说我妄想？我再说一遍，妄想是妄想，是你妄想不是我。我说句实话，你就死了跑的心，你活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从今向后你要是再提南三娃唔个杂种，我……”

六月轻蔑地冷笑着，“你能啊门？你给我三哥提鞋都没资格。哼…你的人、你的鬼？头想破呢！”

又是煎熬人的两天过去了，六月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白天忍受着女人们不停地骚扰，而晚上睡醒的柱脚儿犹如饿狼守候垂死的猎物般随时在等待时机。现在应该快中夜了吧？脑海中对柱脚儿的警惕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睡意犹如魔鬼般在挑战着她的神经和意志，整个人也濒临了崩溃的边缘，几天几夜没睡觉让她觉得简直生不如死又无可奈何！参与抢他的人、汪尕有、柱脚儿以及南三娃、窑生、干大孙吉仁、父母、兄弟姐妹……当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夹杂着她的伤心回忆在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汪栓栓和霍天冠吃过晚饭早早来到了汪尕有家，两人在原来汪栓宝的阁房里喝茶守候着六月。汪栓栓因为王岁红和马三狗的事，所以情绪非常低落，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偶尔回应一句霍天冠地问话。

汪明德、李茂春听说柱脚儿动手脱六月衣服了，都说柱脚儿总算是开了窍，可几个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阁房传来了柱脚儿的惨叫声，汪尕有急忙跑到房门口问道，“啊门了，可啊门了？”

柱脚儿捂着下身疼的直冒冷汗，好在汪尕有来到门上时已缓解了好多，他忍痛下了炕分开众人边走边说，“没啊门、没啊门！”

“你……”柱脚儿被六月说得一时气结，他动手就撕六月的衣服，“我今日就把你睡了，看你还想南家的杂种……”

六月护着前胸一手乱抓柱脚儿的脸，柱脚儿不管不顾撕扯着，弱小的她哪里是柱脚儿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柱脚儿压倒了――

“就是，婆娘家就得有婆娘家的样子……”

“臭口唾男人，舜【倒霉】都舜死了……”

马三狗、朱四喜不知什么时间也来了，夹杂在女人们中间挤进了柱脚儿的新房里，一个个呼吸急促、脸涨得通红……虽然房没嚷成，但能见到这一幕让马三狗兴奋不已，一双三角眼笑得都仅剩一条缝了挤眉弄眼地瞟王岁红。王岁红虽然看得也脸红心跳，但她不敢太过放肆让人注意，所以对马三狗的小动作装作视而不见！马三狗佯装无意朝王岁红挤了过去，无奈人太多却近不了身，淫,火烧身的他下身紧紧顶在了安嘴旦的屁股上――

“哎哟！三狗你个短寿的死呢！”安嘴旦说着回手就推开了马三狗，“你短寿的再骚,情我把你骟呢信么？”

安咀旦一说话，打破了瞬间的平静看热闹的人群随之也骚动了起来，正在和六月撕扯的柱脚儿停住手吼道，“都滚出去……”众人被柱脚儿一句抢白羞得争先恐后朝门口涌，突然“哎哟！”一声惨叫――原来就在柱脚儿停手的瞬间，六月瞅准机会一脚踢到了柱脚儿的下身，柱脚儿护疼松了手滚到了一边。

“哼…一个男人叫婆娘说啊门就啊门，窝囊！”

“我要是敢把四喜这么，他还不打死我？”

“曹庄来啊个婆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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