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土门沟

汪栓栓、霍天冠、李双旋、马三狗在六月凄惨地哭叫咒骂中将南三娃抬了起来――

“六月、妹子……栓栓、天冠，我就是到阴曹地府也要叫梁家坪不得安然、你两个今日这样对我一定没好下场，”此时的南三娃悔恨交加，他不顾腿疼徒劳地挣扎着，“妹子、妹子……你要照管好各家、照管好窑生……”

“不，三哥……”在六月绝望的哭声里，几个人抬着南三娃一步步到了悬崖边，眼看着心爱的人就要丧命当场六月心如刀割、肝肠寸断，“三哥、三哥，你要是、要是不得活，我、我也就不活了…”

“老四，连他废啥话呢？”朱四喜说着回头给汪栓栓道，“栓栓，眼一闭扔下去算了？”

汪栓栓看了看霍天冠对六月说道，“六月，你要想好了！他南三娃是死是活全凭你一句话？”

“三哥、三哥……”

“准备，一、二……”

“放了他、放了他……我去梁家坪、我去梁家坪，三哥、三哥……”

“六月、六月，妹子？你糊涂啊…”

“好，放了他能成。这可是你说的？你得乖乖个回梁家坪？”

“我答应、我答应、我答应……三哥、三哥……”

南三娃被放了下来，他急忙爬向了六月焦急地叫喊着，“妹子、六月，你糊涂啊！你不能去，你去了……我可啊门活呢？”

“滚边个去……”柱脚儿踢了南三娃一脚，将六月拉开了。

“六月，这人我放了。你就得走？”

“三哥，你要照管好各家还有窑生。你记着，我活是你的人，就算死也是你的鬼……”

“罗哩罗嗦，我干脆一枪打死算了，免得浪费时间。”

“三哥！”

六月绝望地叫了声转身就走，汪栓栓和霍天冠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不易察觉地笑，“四喜，枪。”

六月还没走几步听到汪栓栓要枪，以为他变卦了回头叫道，“汪栓栓，你？”

汪栓栓接过枪来朝天就打，枪声回荡在山野久久才消失，他把枪丟给了南三娃对众人说道，“走！”六月才走了两步又回头不舍地看着南三娃，汪栓栓催促道，“走，不走啊门呢？”

“得把我三哥引上……”

“你太过分了，”六月说要引上南三娃，柱脚儿气得脸都变绿了，“六月，你说你回梁家坪再引个野男人，把我当啥了？”

“我三哥不稀罕你梁家坪，”六月狠狠地瞪了眼柱脚儿，“不引上他，我不走！”

“老四你少说两句，引六月前头走。”霍天冠说话了，“我连你大哥还有他后头走……”

“滚！”南三娃大喊着，“我南三娃腿虽然断了骨头还硬。妹子、妹子，你糊涂啊、糊涂啊！妹子、六月……”南三娃捶打着地面，疼痛、悲伤、绝望，泪水混合着冷汗湿了他的双颊，拄着猎枪一步步艰难地追赶着六月……

梁家坪的男人们都去追六月了，女人们一觉醒来还不见自家男人回来便都来到汪尕有家探听消息。女人们的话题除了六月、南三娃，自是少不了对孙吉仁地指指点点。孙吉仁忍受着责骂、质问甚至威胁都不说话，闭着眼心中默默祈祷着！汪明德、李茂春喝完早茶也来了，李茂春进门说道，“都说你窑烧的好，可你这件事确实做的不美气。先不说你把梁家坪人阴治【使坏之意】的一晚睡不成觉，要是南三娃在白草屲上不小心跌下去你后悔都来不及……”孙吉仁被绑动弹不得没有理会李茂春，狗突然叫了起来……

六月牵挂南三娃、也为自己的委屈泪水撒了一路，当再次来到汪尕有家门口时，这个带给她伤害的大门怎么看怎么丑陋、也更让人憎恨，可为了救南三娃她现在不得不再次走进去――

“走，不走还要等老四背呢么？”

听到狗叫声的孙吉仁焦急万分，但没多大功夫门外传来的说话声还是让他大失所望、也更为心痛了！

六月回来了，汪尕有自然就放了孙吉仁，听着女人们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聊得不可开交，他更加心烦了不停地叹着气，汪明德说道，“尕有，你说你――这媳妇子跑了你唉声叹气地，媳妇子来了你还唉声叹气的，你就不能高兴一点？”

“二大，我到是想高兴，可我总是高兴不起来。我看六月是不会死心踏地连老四过日子的……”

“要我说，”李茂春捋了捋胡子，“还是老四没用，我看还得年轻人引导引导……”

“老四不听，也没办法。”

“还有个办法能行得通……”

“啥办法？”

“妹子、六月？”南三娃急得大叫，“你不能去梁家坪，要走一达走、要死一达死，妹子？”

“南三娃你听好了，你要死就死，就算我把六月绑上过日子也叫她死不成！”

眼看着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人命悬一线，六月被迫做出了艰难地决定，“放了他……”

“放了他？”柱脚儿看着六月，“你说得轻巧！放了他可叫他来梁家坪打我？”

“放了他……放了他――我跟你去梁家坪、我跟你走！”六月怒吼着，回头又凄惨地叫道，“三哥、三哥……”

“好、好、好，看来你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正说着，传来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原来是柱脚儿和马虎虎来了，汪栓栓继续说道，“六月，你不是不去梁家坪么？我看你有多犟……老四、虎虎，把她拉住了看好！”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南三娃两次来梁家坪不但打了柱脚儿，这次居然差点就轨走了六月，害得柱脚儿连夜跑到了两眼泉却无功而返，现在两人又在他的面前拉拉扯扯，柱脚儿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是一脚，“我把你狗日的，我叫你打我、我叫你抢我婆娘…”

六月心疼南三娃被打哭个不停，南三娃说没事反倒不时地劝导着，她哭得更凶了！当两人逃出梁家坪上了白草屲六月以为从此就自由了，谁能想到还没走出石头沟就被堵住了。她不怕死，何况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但她害怕、怕失去南三娃更怕他受到伤害。柱脚儿踹了南三娃一脚，六月没来得及阻拦，她怒指着柱脚儿，“你、你，你再动他一根汗毛我连你拼命…”

“妹子，你不敢瞎想！窑生没你不成啊……”

“准备……”

汪栓栓冷哼道，“六月，你放心。梁家坪人做事还说得过去，过上三五天要是他还没叫狼吃了――也算朋友一场，我一定挖个坑把他埋了，动手。”

“三哥、三哥……放开我……”

“啪”一声响，柱脚儿突然出手打了六月一巴掌，“你个不守妇道、不知羞耻的，你是我三媒六证的女人，连他拉拉扯扯还要脸么？”

“呸……”六月啐了柱脚儿一脸吼道，“不要脸的是你大、是你，不是我……”

“六月我问你，”汪栓栓的语气里有股渗人的寒气，“你是要跟他还是跟我回梁家坪？”

“我死都不去梁家坪！”

“你、你，我……”柱脚儿刚才气急打了六月就有些心疼、后悔，现在被六月啐了一脸的唾沫，他抬起的手停在了空中看着六月愤怒的脸、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六月的气息突然又有些陶醉了！

“老四、虎虎，把人拉到边个去。天冠、双旋，”汪栓栓说着挥了挥手逼近了南三娃，“三娃，你今日的下场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你各家。”

“放开我、放开我，”六月挣扎着骂道，“栓栓你个稀松……”

汪栓栓被六月再次戳到了痛处，老婆偷人的耻辱让他有些失去理智了，当马三狗说将南三娃扔下崖底时，他恨不得将马三狗先推下去摔个稀巴烂才解恨，可真要这样除了惹上官司还给人落下了口实，权衡再三便将气撒在了南三娃身上，不等霍天冠说完便说道，“我看三狗说得对，一个猎户家死在荒郊野外也没人奇怪……”

“栓栓？”霍天冠诧异地盯着汪栓栓，随即将他拉在了一边低声耳语道，“我的意思……”

南三娃忍痛安慰着不停哭泣的六月，他现在无法行走更无力反抗了，本指望汪栓栓能放自己一马看来几乎没希望了，他已做好了最坏地打算！也不知霍天冠在说什么，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他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六月冷眼观察着，眼神里充满了痛楚、鄙视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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