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土门沟

“活不成，他狗日的也是受活死的……”

“好了四喜，声音小一点。曹等着下来了把六月引回去就成了……”

朱四喜知道汪栓栓、霍天冠和南三娃的关系，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也没再说话。

“少废话，让开！”

“栓栓不能放他走……”

“他走脱了，世上的人要说梁家坪没人了！”

朱四喜上前一步指着南三娃的鼻子说道，“南三娃，有本事你就开枪……”

“今日就是鱼死网破我也不在乎！我再说一遍，把路让开！”

“栓栓？”

汪栓栓心情非常矛盾，他肩负着汪家长子的责任更背负着梁家坪人的名声，看在往日的情分他可以不为难南三娃，但六月绝对不能走，霍天冠催促他拿主意，面对南三娃猎枪地威胁如果妥协他也觉得是种耻辱，可要是逼急了南三娃真开了枪也不是闹着玩的。他稍一思索决定以退为进便说道，“三娃！我把路让开放你走，你可不敢乱来……”

“栓栓？”

“栓栓……”

汪栓栓没有理会众人继续说道，“三娃你走，我不为难你！”

“汪大哥！”南三娃感激地叫了声，“我没看错人。算我南三娃欠你个人情，这辈子还不起下辈子一……”

“三娃，你不欠我的。如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你多担待！你走……”

“栓栓？”霍天冠轻轻碰了碰汪栓栓的胳臂。

“放三娃走，曹不为难他。”汪栓栓大声说完又压低声说道，“六月不能走。”

霍天冠明白了汪栓栓的意图便也大声说道，“三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走！”

南三娃非常感激汪栓栓能放了他，对六月说道，“妹子！走，你跟紧我！”

“栓栓，放他走？你不要脸了梁家坪人还要……”

“四喜，把路让开。这事有我担待呢！”汪栓栓这么说，朱四喜才极不情愿地让开了。

面对昔日朋友的承诺南三娃放松了警惕，和六月一前一后慢慢从三人面前经过，气得身后的马三狗跺脚骂道，“栓栓你个稀松不要脸，梁家坪人还要，你放我不……”

“天冠――”

马三狗还没走过来，汪栓栓大喊一声抓住六月的同时，霍天冠也猛然抱住了南三娃。

“三哥、三哥……”

突如其来地变故让六月和南三娃猝不及防，他对自己地轻信后悔、愤怒，不停地挣扎着，霍天冠眼看坚持不了对愣怔一旁的朱四喜吼道，“你是木头？还不把枪夺了。”

朱四喜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就夺南三娃的猎枪，南三娃死命攥着开口便骂，“天冠，你就是女子养的，说话如放屁……”

“我叫你狗日地骂，”赶过来的马三狗见两个人制服不了南三娃，骂着照南三娃的肚子就是几拳，“不信还制不了你？”南三娃护疼手不由松开了，朱四喜趁机夺下了猎枪回手就是一枪托。

六月看到南三娃被打，心疼得“三哥、三哥……”叫得凄苦连天！

“三狗、四喜，差不多就好了，”汪栓栓阻止着对南三娃说道，“三娃，你……”

“汪栓栓，算我眼瞎。相信你这种说话如放屁的人，我今日就算死在石头沟也要引六月走……”

汪栓栓也拉下脸来说道，“三娃，你走我不拦挡，六月不能走！天冠，放了他……”

“六月…哎哟……”南三娃直奔六月，冷不防被朱四喜一枪托狠狠地砸在了小腿上，一阵剧痛让他不由跌倒了。

“三哥、三哥……”

听着六月凄惨地叫声南三娃强忍着要站起来，可左腿阵阵锥心的痛让他无法站立！朱四喜用枪指着南三娃的头骂道，“一回一回来梁家坪欺负人，我看你把梁家坪人的宽宏大量当软弱好欺了？再动、再动我一枪打死你，信么不信？”

“四喜，你下手重了……”

“栓栓，我真想不通――叫这狗日的一回一回上门欺负，你还帮他说话？你是梁家坪人么？还是个男人么？”

被朱四喜一顿抢白汪栓栓刚要说话，六月却挣扎着骂了起来，“我养下的朱四喜，你再敢动我三哥，我连你拼命。栓栓，我把你婆娘跟人嫁汉管不住的稀松，放开我……”

被六月又一次接了伤疤，汪栓栓只觉得脸阵阵发烫手便松了，六月挣脱后扑向了南三娃，南三娃也一步步也爬向了六月，“妹子！三哥就是死也要引你走……”

“栓栓、天冠，”马三狗凑过来说道，“这狗日的腿我看断了，干脆连人带枪扔到崖底下一了百了……”

“对对对，免得他狗日地再来骚,情……”

“把路让开！”南三娃以不容置疑的口吻斩钉截铁地说道。

“三娃……”

“谁要你的好，”南三娃话没说完身后却传来了马三狗的声音，“你狗日地一回一回来梁家坪欺负人，还有唔个老瓤孙吉仁害得梁家坪人白折腾了半夜。‘与人方便，各家方便’，你想得美……”

南三娃看着身后的马三狗和李双旋，又抬头看了看白草屲，他明白了――都怨自己疏忽大意、乐极生悲没注意身后有人，真是打了一辈子鹰反被鹰啄了眼，现在被前后夹击看来是无法逃脱了！可他也不愿束手就擒，随即把猎枪拿在了手里说道，“别逼我，把路让开！”

南三娃端起了猎枪，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汪栓栓急忙劝道，“三娃、三娃！你可不敢乱来……”

“好好好，算我没说总成？”

俩人总算到了石头沟，路好走了南三娃的心也宽敞多了，“妹子，总算下来了。你还走得动么？”

“三哥！能走动，我浑身都是劲……”

南三娃拉着六月的手不时回头笑着、走着，就在绕过一块巨石时，突然前面几个黑影挡住了去路！“三哥？”六月吓得紧紧抓住了南三娃的胳膊，“人还是、是鬼？”

“妹子！不害怕，是栓栓、天冠。”南三娃已从身影认了出来，他安慰着六月但也非常意外和不解，他们是如何知道自己从这条路上来的呢？但事已至此这些都不重要了，怎样脱身才是眼下最急切地，“栓栓、天冠！我连梁家坪没仇，连你两个更没仇。老话说得好，‘与人方便，各家方便’‘山不转水还转’，今日你与我行个方便，曹还是朋友，我南三娃活一天一定记着你的好，我……”

汪栓栓和霍天冠听说南三娃上了白草屲，便和朱四喜直奔石头沟去了，从梁家坪到石头沟的路几乎是一条直线虽说也很陡峭但相比白草屲却近多了，几人一路来到石头沟借着暗淡的月光看到了还在半崖上的南三娃和六月，朱四喜说道，“天冠、栓栓，这狗日的南三娃肯定在白草屲上胡弄呢！我一去一来都到了，他还没下来？我干脆喊一声……”

“四喜，你行点善！”霍天冠黑暗中瞪了一眼，“你喊一声，跌下来不死也活不成了。”

“唔就好曹赶紧走，”南三娃说着拉住了六月的手，“三哥再也不撒手了，我得把你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看三哥你说的瓜话，你就是不攥我还能跑了？这辈子我死活都是你的人！”

“啊个连我有仇，”那年马三狗在王岁红地唆使下虽然进了六月的新房，可被六月扎了一剪刀还差点被汪尕有用木叉挑了，心里一直不痛快，后来六月寻短见却被南三娃救了他就有些醋意为此记恨上了南三娃。现在被李双旋抢白便有些心虚嘟哝道，“我还不是为了梁家坪人的面子！”

“你还知道？”

“我不许你说死……”

“嗯！三哥你放心，从今向后曹就要好好个活、开开心心地活，养一炕的娃娃……”

“嗯！妹子，这就对了！走…”

“你要敢喊，我把你先推下去？信么不信？”

“看你，我也就说着耍子地，你着急的啥？”

“我着急的啥？我看你就是不分板，梁家坪要六月是为了争口气教训他南三娃，要他的命做啥呢？他连你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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