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土门沟

“一直没来么？”

“我要睡的时候没来，也不知来了没，我看去！”红辣椒说着下炕去了，柱脚儿的阁房门开着，没看到柱脚儿人，红辣椒慌乱地跑着叫着，“哥哥、哥哥，柱脚儿没在？”

汪尕有被红辣椒吓了一跳，埋怨着，“栓栓！你大惊小怪的……”说着皱了皱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翻身下了炕念叨着，“他能去啊来呢？”

没一会父子俩相遇了汪栓栓问道，“爱大！你寻我？”

“中午老四在你家？”

“他来问我六月人呢！吃过饭就走了……”

“吃过饭就走了？”汪尕有念叨着问汪栓栓，“你说了？”

“没说！啊门了？”

“他人没在屋不知去啊来了，”汪尕有说着低头就走，“我到虎虎上看看去！”

汪栓栓看着走远了的汪尕有嘟囔着，“都二十岁的人了，还当小小儿呢！”

“哎哟！汪家爸！”马虎虎刚出门迎面碰上了心事重重的汪尕有，“你寻我大呢么？”

“我不寻你大。我问你，柱脚儿在么？”

“柱脚儿？吃饭的时候来了一个转转就走了。啊门了，他没在么？”

“一个转转就走了？”汪尕有突然有了不详地预感，“他问你六月呢么？”

“问是问了！我没说，不过他好像是知道了……”

“知道了不可能？”

“汪家爸！我没哄你。他见我不说还不高兴，说谁不知道两眼泉，就走了……”

“他真提到两眼泉了？”汪尕有一听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谁给他说的？”

“汪家爸！”马虎虎慌忙解释着，“真不是我说的！他见我不说，骂骂咧咧地说我连他没交情就走了……”

汪尕有不等马虎虎说完，匆匆忙忙走了。还没进汪栓栓家大门，焦急地大声叫着，“栓栓、栓栓！”

汪栓栓倒了水正在台阶上休息，听到汪尕有焦急的声音，不知出啥事了站起来就向大门跑来，“啊门了？爱大！”

“了不得了！栓栓，”汪尕有进门叫道，“老四去两眼泉了！”

“啊？他去两眼泉了？”汪栓栓也一脸地诧异，柱脚儿要真去了两眼泉要人，汪家可就把人丢大了，急忙问道，“是虎虎说的？”

“虎虎说他没说，不知道谁说的――”汪尕有急得直打转，“你说，这叫人知道了还不笑死？栓栓，谁说的不要紧。你赶紧、赶紧，把老二、老三叫上去把人寻着来！可千万不敢再出事情了。”

汪栓栓答应着跑了出去，汪尕有随即也向大门走去。

汪尕有没提防汪栓栓突然又折返了回来，在门道里父子俩撞了个满怀，“栓栓，你不赶紧去，跑来做啥呢？”

“爱大！老四来了……”

“来了？”汪尕有急忙跑出了门，这才看到柱脚儿低头向家中走去了，汪尕有总算放下了心，和汪栓栓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柱脚儿一路走、一路想，他恨父亲为什么要退了六月，更恨六月为什么就不能等他几年？其实他刚才看到了大哥汪栓栓，不过他没有心思去理会，窝着气的柱脚儿来到他的阁房，门闭的山响躺在了炕上大瞪着眼看着房顶发着呆！六月出脱得越发得好看了，但一想到她怀里的孩子柱脚儿就觉得憋得慌――

汪尕有来到阁房门上犹豫着，叹了口气去了厅房。汪栓栓跟了进去靠着六脚柜说道，“爱大！看样子，老四估计是都知道了……”

汪尕有闭着眼躺在被子上，“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迟早的事，知道了也好！栓栓，”汪尕有说着坐了起来，“你也叫岁红打访着看有合适的，好呢歹呢寻上个，嗯――没有的话寡妇也留意着，总……”

“出去、出去！”门外突然传来了柱脚儿愤怒地叫喊声。

“栓栓！你赶紧看……”

汪栓栓刚要出去红辣椒进来了，泪眼汪汪地边上炕边说，“哥哥！柱脚儿他骂我呢、他骂我呢！”

“栓栓！你想多了，”汪尕有安慰着红辣椒，“娃娃心上也不畅快……”

“我自碎把他唔门惯，”红辣椒说着伤心地哭了擦着泪，“我进去看他，他把我骂出来了！”

“栓栓！老四不是骂你的，是娃娃心上难受……”汪尕有虽然这样安慰着红辣椒，但他自己何尝不难受？当初要不将六月送走，哪来今天的这些烦恼，汪尕有简直是追悔莫及，可除了叹气能怎么办？还好柱脚儿去两眼泉看样子并没惹出什么麻烦，不然的话，他可在菜子梁就没脸见人了！

“窑生、六月！”天快黑时南三娃回来了，人还没到院子里就开心地叫着，“我来了！”

“三哥！你总算来了……”六月听到南三娃的声音哭着跑出了窑门。

南三娃不知道六月怎么了，焦急地问道，“啊门了？妹子！有话好好个说，哭啥呢？”

“三哥！我害怕……”

“妹子！到底啊门了？你要急死三哥呢么！”

“柱脚儿今日寻着来了……”

南三娃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他一个来的，还是？”

“他一个人……”

“欺人太甚了！”南三娃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三哥、三哥！”六月追赶着，“你做啥去呢？”

“我到梁家坪问去，他凭啥来呢？”

“赶时候就来了，啊门了？”

汪尕有没再理会王岁红转身出去了，刚转过庄角看到担水的汪栓栓回来了。

汪尕有进了栓栓家大门就叫道，“栓栓、栓栓？”

“啊门了？爱大！”王岁红从厨房出来了，“栓栓担水去了。”

“走的时间长么短了？”

“你男人我没死、我没死……”柱脚儿气得直跺脚。

“死没死不是我说的，你回去了问你大去……”一阵短暂地沉默后六月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当初能救我，我一辈子记着你的好！如果你、如果你确实为我好的话――我求你放过我……”六月说着突然跪在了柱脚儿面前。

窑生见六月和一个陌生人吵架又跪到了地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大哭了起来！

“哥哥！你做啥去？”

“我看老四去啊来了！”

“我知道，我是问到啊来去了？”

“他问我六月人了，我吓得跑了进来。偷着看时，他好像去栓栓家了！”

柱脚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六月，爱恨交织让他思绪如一团乱麻，他难以接受眼前残酷的现实，一转身跑了！

汪尕有吃过饭，想着到哪里去央乞人给柱脚儿说个媒也好了却他的心事，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时看太阳都交申时了，红辣椒在一旁睡得正酣，这才想起来柱脚儿中午饭都没吃也不知去哪了，推了推红辣椒问道，“栓栓、栓栓！”

“你、你……”柱脚儿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响，瞬间大了好多，“六月，你、你？我就是饿死也没舍得把你的戒指、耳环换东西吃――你、你啊门能不守妇道，能做出这辱先人的事情来？”

六月回身怒视着柱脚儿，“辱先人、你说我辱先人？我一个死了男人的婆娘，阿公【公公】不要、娘家难回，我寻个男人还辱先人了？辱谁的先人了、辱谁的先人了？就算辱先人也没辱你汪家的先人。”

红辣椒翻了个身，睡眼迷离地问道，“啊门了？哥哥！”

“老四人呢？”

“吃饭的时候，跑出去了！”

窑里本来光线不好，再加门关起来就更加黑暗了，直到六月来到了门前，柱脚儿才看清了六月手里抱着个孩子，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门开了，六月脸上挂着泪珠出来了，抱着窑生径直走到院子里放下了，柱脚儿狐疑地来到了六月身后――

“这、这是谁的娃娃？”

“我的！”六月头也没回，冷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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