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土门沟

“你来接我？哼…”六月冷笑着，“我胆战心惊等了你一年，你大把我退到娘家的时候啊门不来？我来梁家坪你大不要我的时侯啊门不来？黑漆半夜我没处去寻死跳崖的时候啊门不来？在土门沟没死成没吃没喝的时候啊门不来？我死过一回总算活得像个人了，你却来了！你来接我？你不是来接我的，我看你就是来要我的命的……啊……啊……”六月伤心地哭泣着。

柱脚儿没想到六月也遭受了这么多磨难就觉得心痛，隔着门说道，“六月！你受苦了，都怪我不好。我今日是真心来接你的，不信你看――”

六月转过身来，贴着门缝一眼就认出了柱脚儿手心里她的耳环和戒指，睹物伤情的六月又想起了那惊魂时刻就觉得心痛不已！

“六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你一个人在两眼泉我能不管么？”

“一个人？”六月听得有点糊涂了，难道柱脚儿不知道自己跟了南三娃？六月这样想着隔门缝问道，“啊个说我是一个人？啊个叫你来寻我的？”

“是我各家要来的，没人说！”

“没人说？没人说，你能寻到两眼泉？”

“唉！六月，你不知道，我问你到啊来去了没一个人说。我还到赵家屲去寻过你……”

“赵家屲？”六月更加吃惊了，“你见我大了？”

“见是见了，”柱脚儿小声说道，“大姐夫还把我打了一顿，轰出来了！六月，你还是跟我走……”

“你别说了，曹俩个的缘份早尽了！”

“六月，你……”

“爱妈！尿尿……”

柱脚儿突然听到窑里有个孩子的声音，在门缝里向里张望着――

“六月，我知道你受苦了。你放心，从今向后我再不叫你受一点点苦了……”

“我受不受苦，都是我的命。再说我早连你没瓜葛了，你去、你去……”

“你的婆娘六月早死了，我不是。你啊来来的到啊来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柱脚儿没想到六月会如此绝情，他舍了命地救她、为她报仇，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回来了，居然连面都不愿意见，也觉得委屈，“六月！你太没情意了。我为了你，叫土匪打、土匪欺负，豁上命给你报仇，你连面都不愿意见？”

“我没情意？哼…”六月冷笑着，“是我没情意还是你大太绝情？你各家问去……”

“看你这人，”六月羞得面若桃花埋怨着，“来到人门上，问你寻谁呢，连话都不说。”

柱脚儿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六月！”

六月有些奇怪，眼前这个人并不认识，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更让她浑身不舒服的是他看她的那种眼神，六月有些不悦更有些害怕，“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叫人了，我干大就在砖瓦场呢！”

“六月，我不是为了报仇可能早就来了！土匪打了你还抢了你的东西，我惹不起土匪，但我也不能叫欺负我婆娘的土匪好过，我不可能放过他――”柱脚儿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也算老天爷有眼，杨岁林跑的唔一天土匪都去追了，就留下了小猴子――就是打你的唔个土匪看着我连东西。我没跑就是为了给你报仇，总算有了机会我把小猴子杀了报了仇。六月，我能活着来都是因为你！你放心，我再也不叫你受苦了……”

柱脚儿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六月非常感动！如果没有当初那场劫难，也许她和柱脚儿就会好好过日子，终老一生！可现在不同了，她遇到了爱她的人和她爱的人，更不希望柱脚儿出现在她的眼前，搅乱她安静的生活！柱脚儿口口声声说来接自己，六月突然间就生气了！

柱脚儿满怀希望地来找六月，没想到六月一句话没说就把自己关在了门外，觉得有些失落！但好在他找到了六月，柱脚儿便又高兴了起来随即来到窑门上叫道，“六月！我知道，我一走三年，你肯定受委屈了。还算命大我没死，我来接你了……”

六月背靠着窑门泪流不已，柱脚儿毕竟曾经救过她，能活着回来她也替柱脚儿高兴！但高兴归高兴，可她也不想在两眼泉看到柱脚儿，更不想让柱脚儿打搅她与南三娃平静的生活。柱脚儿说来接自己，六月就觉得心酸、屈辱、愤怒，还有好多的委屈――

柱脚儿又向前走了两步，“六月，你……”

“你再走，我就叫人了！”六月向后退着，一直到了窑门上站住了说道。

南三娃又去打猎了，六月收拾过了碗筷哄窑生睡觉，不知不觉也睡着了。睡得正香时，迷迷糊糊地听到窑洞外有‘沙沙’地脚步声，惊醒的六月轻轻地下了炕。看到一个人正向窑门走来，六月问道，“你寻谁呢？”

随着六月地问话声柱脚儿眼前一亮，这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婆娘六月吗？三年不见，六月出脱得更加水灵、丰满、迷人了，柱脚儿不由得心跳不已说不出话来，傻傻地看着！

柱脚儿怕吓到六月停住了，“六月！你认不得我了？我是柱脚儿……”

“啊？”

六月惊叫一声，难怪他刚才的眼神好像在那里见过，细细想来不就是当初柱脚儿救了自己跟土匪走时回头看她的眼神吗？现在人虽然长高了、也变样了，但六月对柱脚儿的眼神印象太深刻了――那可是在此之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真切切地看他。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胆战心惊等了一年的柱脚儿，可现在柱脚儿地突然出现让六月更多的是心慌意乱与恐惧，转身进去便将窑门顶上了！柱脚儿地到来吓得六月六神无主，进了窑门心‘嗵嗵’直跳。南三娃前天见了霍天冠就知道柱脚儿回来了，昨天才给她和孙吉仁说了实话，虽然担心梁家坪反悔找上门来，可三个人分析来分析去，觉得不大可能。这当初人是梁家坪退的，又不是六月要走的，只要是稍微顾及点脸面的人肯定不会来找六月的，况且汪尕有也不是这样的人。但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今天柱脚儿居然就找上门来了，这让刚刚放下心的六月又惶恐不安了！

马虎虎蔫蔫地说道，“这、这，你都知道了，还来问我！”

柱脚儿一听便明白了，六月肯定在两眼泉，他摸了摸兜里的耳环和戒指迈开大步走了！

半个多时辰柱脚儿就来到了两眼泉，两眼泉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也没看到有什么房子，更别提六月的影子了！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吗？柱脚儿张望着――突然，他看到两眼泉前面的那道山梁上有条小路，好象经常有人走的样子，柱脚儿对这条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跨过了溪水走了上去――坐北朝南的崖壁上有一孔新挖的窑洞，窑洞前面用挖出来的土垫出了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跑着几只母鸡还有晒的衣服！柱脚儿觉得心跳加速了，他默默祈祷着希望窑洞里的人是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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