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蒲大人不靠谱

那是从四楼传出来的，是小蝶，她连淡妆都没画却美得出众，让楼下还悠闲自得想着为夜里准备着的摆手弄姿的姑娘们自惭形秽，暗暗的咬牙切齿。

“小蝶姐姐，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昊天初来乍到，在我们雅乐楼想要立足肯定得多做些事啊。我们这也算是在培养他么，对不对啊姐妹们。”敢发话的是艺名叫兰碧的艺姬，她是雅乐楼公认的二号花魁，除小蝶外数她最受客人们的喜爱。

其实她的年龄比小蝶还要小一岁，称呼小蝶为姐姐她可不是为了尊重，而是别有心思的挤兑。

小蝶莞尔一笑，见着昊天这个看上去比她小不少的少年说出钱都不要的傻话心中顿然一酸，她那个弟弟可是三天两头要钱要得紧呢。

“你、你这个眼神怎么又像是在看弟弟的眼神了，我之前都说过了不会叫你姐姐的。”昊天抱着衣服，害怕似的退出了房间。

有好几次小蝶都让他不要称呼其小蝶姑娘了，当昊天问她那喊什么时小蝶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那就喊我姐姐吧”。

昊天这那肯干，他暗自在心里说着我可是活了上百年的妖怪，只是修化的人形看上去小了点罢了!随即，便再三摇头否决了。

“希望多年后的你，还能这么傻乎乎的。”亭间里，小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的言道。

到了夜里，今晚的雅乐楼果真客人不太多，在大堂会客的姑娘们自是也少得多了，有名头的姑娘们都不必出场。

忽然，大堂开着的正门前停下一驾马车，一穿戴着华丽罗裳的公子摇着山水墨字的画扇下了车，不到门后自有老鸨的迎接之下迈着放浪不羁的步子走了进来。

顿时，各层楼拿得出手的姑娘们都在小厮的催唤下袅袅婷婷地下到了大堂。

在一旁退却了不属于分内之事的昊天无事可做，正磕着瓜子被突来的大阵势吸引了目光。

他认得这公子，正是对小蝶一直有非分之想的李家公子，据说不少只卖艺的歌姬舞姬在他的金钱挥霍下都已沦陷，不乏些坚守本分的歌姬舞姬，但在他父亲的官僚运作下仍旧被强行夺去了清白。

雅乐楼后台不一般，加之小蝶一直洁身自好，李家公子到现在还没找到下手的机会，可是最近，就算有机会他也得逞不了了。

譬如五日前，李公子让老鸨找了独间让小蝶表演，对于有防备不肯饮酒吃菜的小蝶他专门让人点了催情的香烛。

不过昊天早就看出了李公子的小心思，偷偷的使用妖力控制了香烛的熏气走向，让熏气只溜进了李公子和他手下狗腿子的鼻孔里。

之后，见两个男人突然间变得比女人还要妩媚的小蝶吓了一跳。暗中保护着的昊天这才走出，带着小蝶回到亭间后又转回头锁住了那独间。

第二日，昊天装傻充愣的佯装发现了光着身子的李公子及其属下。

为了不节外生枝，李公子不但吃了哑巴亏还破财出了封口费，否则，昊天压根也没有充裕的钱替小蝶弟弟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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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亭间里，小蝶将衣服和一些钱物交与昊天的手中，“谢谢你将月钱都给了我好为弟弟还债，现在我周转开了，喽，都还你。”

昊天只是将衣服取了出来，钱物又放在了梳妆台上，“小蝶姑娘，我在雅乐楼管吃管住的，根本用不上钱，还是你拿着吧。你算是我的老师呢，不少东西都是你教会我的，就当做……学费吧！”

这让兰碧更加下不来台了，她身前身后一小阵窃笑声已经像是故意不遮掩的刺破了刚刚安静下来的空气。

“那好吧，我这就上去。”昊天将扫帚撂在了一边，“小蝶姑娘说了，我是跑堂的，不是扫地的。”说完，他一溜烟跑上了四楼，步法矫健得跟江湖一流的侠客似的。

“可恶，可恶。”兰碧踩着脚，恨恨的目光扫视完四楼又压下屑笑声后，一阵快步疾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走到门前后她像诅咒一样着力吐字道：“等着吧，雅乐楼的亭间终是我的。”

“还有还有啊，昊天，我们上次让你捎的钗子买错了哟，跑腿费可不能给你了。”

……

一众歌姬舞姬，就连后边改成了“妓”了的涂抹着浓妆的女人们都故意捏着高调的嗓音，将昊天使唤来使唤去。

寥寥无几的应和声下兰碧有些失了面子，但这让她气势更凶了，她怀揣着双手，仰着头颅与小蝶争锋相视。

“昊天，上来，上次托人给你订制的衣服做好了。”小蝶直接忽视了兰碧的气势咄咄，唤了声昊天后就回了房间。

一张桌子旁，昊天刚刚拿来扫帚准备清扫瓜子壳，一个声音清亮的响在了大堂里。

“昊天，你是跑堂的，打扫地面这种事情自有人做，你不必理会她们。”

昊天还不懂得其中的缘由，作为人类社会的毛头小子，心心念念的要将小蝶姑娘为其找的工作给做好，便没所谓的一口气应了所有姑娘的要求。

作为一个跑堂的，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应承着。

“昊天，给姐姐添杯茶。”

“昊天，这边客人刚刚磕的瓜子，赶紧打扫一下。”

小蝶住在雅乐楼最高的亭间，有着一帮小厮们殷勤的伺候，老鸨更是特殊对待，照料有佳。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来到雅乐楼的客人们，富贵豪强、公子文人，无论是粗俗鄙夷的还是尔雅温文的，首先要找的都是小蝶。

这样的待遇和地位换来的多是同行姑娘们的不待见。她们使不了小蝶的绊子，便将气撒在小蝶找来的少年身上。

私下里，她们更是有意无意的挑唆，传着昊天是她找的野男人之类的话题。

【变天一】

昊天融入雅乐楼的生活近一个月后，某个阴气沉沉的下午。

外面乌云团簇，随时都有下雨的可能，一是没到晚上，二是今个儿天气真的不好，雅乐楼除了个别留宿的客人外大堂里格外的敞亮，姑娘们都靠着椅子，倚着扶栏，闲来无聊三三两两低声叙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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