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啊，生活

周嫂子抖一抖身子，显得有些不安，“成芸，高太太回来了？”

“是，周嫂子。”

“哗”，高太太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将一堆从商船上采购的货物直接扔地上。

况且，你也没有去看周嫂子，凭什么说“怪你不早点去看周嫂子”。周嫂子话里带着火气：“高太太，从前你一直说我家矮房底下有河魔，现在好了，河魔被风水先生毒死，我的膝盖骨就要腐烂了。”

“小翠，话可不能乱说。河魔诅咒，这是我说的，河魔克死了你的孩子，也是我说的。但，我可没有说河魔死了你的膝盖伤就能好。”高太太将最近周嫂子家一无所获的风水活动推到外头，表示和自己没有很大关系。

周嫂子在成芸口中没有得到痛快的屈服，也没有在高太太这里占到便宜，心里窝着的火还在隐隐燃烧，没有爆发。但是，周嫂子拄着拐杖艰辛前来的这一付出怎么也不能空手而归。

“高太太，我受够了你东一句西一句地说我家矮房底下有河魔，以后就别再提这事儿了吧？”周嫂子觉得只要能在河魔这事说和不说上面得到高太太的认可，自己就算没白跑。

“小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河魔有没有那是河魔自己的事，至于说不说和怎么说，嘴巴长我身上，我都这把年纪了，你也不想想还能说个几年呀？”高太太倚老卖老地得理不饶人。

“高太太，我是看在你是老人才不把话说开。你知不知道我家矮房下的那只河魔是怎么来的？”周嫂子捡起地上的拐杖握在拳中。

成芸看得很心急，担心周嫂子和高太太会因为这件事大打出手，“周嫂子，你不要生气。”

当一个人压根儿就不生气的时候，你对他讲不要生气，他就算生气了，也会被你说不生气。但是，当一个人已经生气了，你却要阻止他，诚心地劝解他不要生气，这样的后果无一例外，生气的人只能更加生气。非常奇怪的现象，如果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估计很少有人可以想得通。

“成芸，你别说话。”周嫂子用拐杖在地上敲了一下，愤愤地喊道：“风水先生说了，那只河魔就是你男人死后变成的阴魂。”

高太太自己找个凳子坐下，指着周嫂子的膝盖问道：“你这膝盖，你这膝盖疼，我也同情你，可你怎么可以这么污蔑我男人？”

把一个死人说成活人，这是大不敬的欺辱；把一个死人说成了贱人，这是丧失伦理的无耻；再把一个死人说成是妖魔，这样做的目的就一个，有意气死高太太，管她是否也会变成魔。

成芸静静地坐着，一个字儿都不敢说。但成芸发现，高太太还是一副淡定自如的模样，好像她早有防备，料到周嫂子会来这么一天。

“好你个风水先生，哼，吃里扒外的骗子。”高太太说着干脆冲出去，再也没回来。

这话听上去，很气人。如果高太太早点来看周嫂子，周嫂子就不至于受这样的罪；正是由于高太太不早点来看周嫂子，周嫂子膝盖骨上的伤恶化得更严重。可是恶化了吗，谁说的更严重了？

得看周嫂子自己感觉，要是人家自己都不认为什么，哪里轮上高太太抬举自己来说三道四。

“高太太，你回来了？”成芸试好地问。

“说什么呢，成芸，我不是一只在家吗？”随后，高太太走到周嫂子旁边，细声说着各种宽心的话，顺便伸手去撩周嫂子的裤脚。

周嫂子以为自己先人一步的问候足以吓退高太太。实则不然，高太太还是云淡风轻地查看周嫂子的膝盖伤，也不顾她乐意不乐意。“小翠，都怪我，不早点去看看你。”

成芸压低声音，弱弱地回答：“周嫂子，高太太......”

今天，高太太在去码头商船上挑货前特意吩咐说，如果周叔再来看成芸，成芸可以随便应付了事，要是他问起高太太，就说高太太在家，不必告诉别人实情。

周嫂子的脸色很难看，成芸知道膝盖疼是一部分缘故，更多的是她对成芸还有着很偏的成见，“成芸，你过得好吗，我看你都变白了。”

“高太太”，周嫂子先声夺人道，但还没准备好下一句要说什么。591网

“嗯？”高太太也被周嫂子这一句给震住，她没料到周嫂子居然这般主动。

成芸想说周嫂子不让成芸道听途说，那么周嫂子也不应该听信小水说的话。但，只有成芸自己一个人知道，周嫂子所指的那只鸭子是如何被成芸咬死的。认了，一个喝鸭血的女人，高太太会怎么想，不认，良心不安。

“成芸，谁在家？”外面传来高太太的声音。

“周嫂子，高太太对我很好。你呢，听说你膝盖骨上的伤还没好。”成芸很小心地问，不知道能不能问这话。

周嫂子来是要问成芸赔母鸭的，绝对不可以反而让成芸给带错话锋：“别信道听途说，趁高太太也没在家，我来是想要问你个事儿。”

高太太还就真是个高人，她不光是从成芸该不该去看周嫂子这件事情上来说明自己不允许成芸还想着周嫂子的原因，另外，高太太会就此联想出更多周嫂子为人处世间的种种不是。

周嫂子把手里的拐杖放下，发出噶的响声，分明是在用力击打地面，可能是对成芸有不好直言的怨气吧。“成芸，高太太在不在？”

“周嫂子，有什么你就问吧。”成芸开始叮嘱自己，千万谨慎处理周嫂子的问题，搞不好事后高太太还得用成芸的话来问责成芸。

“我听小水说是你打死了我家的一只鸭子？”周嫂子试探道。

成芸睁大眼睛，双手从自己的大肚子上滑下去藏起来：“周嫂子，小水......”

“我来迟了”，周嫂子说。

成芸赶忙起身将周嫂子扶着坐下，“不不不，周嫂子，我想要去看看你的。”

成芸每天都从高太太口中听说关于周嫂子的坏事，多以周嫂子的膝盖伤为主。成芸跟高太太请求多次，自己想去看看周嫂子。可是，高太太却会因为成芸还想着周嫂子一家而生气：“成芸啊，你知道是周家把你赶出来的，你说你现在要去看小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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