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马戏团

虽然包良骥的话中透露出拒绝的意思，但周满傅还是不死心地说:“我想看看那间，发生命案的团长休息室。”

包良骥看周满傅那副非去不可的模样，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来到团长休息室。

想到这儿，周满傅的内心不免一惊。

“你看够了吗？”

包良骥嘟着嘴问道。

周满傅点点头，按着转身离开。

周满傅看过命案现场后，藉口说要去上个厕所，便要包良骥先走。

为了不让包良骥怀疑，周满傅姑且先进去厕所里面。

厕所里的马桶是相当老旧的冲水设备，就整个构造而言，像德林格这类迷你型的手枪，应该可以很顺利地被水冲走。

过了半晌，周满傅小心翼翼地从厕所走出来。

直到确定包良骥已经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

周满傅担心包良骥会被斐伟才骂，因此故意支开她，想要自己单独行动。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一间悬挂“1023”黄铜门牌的休息室前。

“如果有人在里面的话，我就假装走错房间，然后赶快跑就行了。”

他将手放在门把上，发现门并未上锁，于是用力一转。

“哇！”

周满傅不由得尖叫起来。

那个休息室里真的有“团员”在，只不过那不是人，而是一头令人看了魂飞魄散的凶猛老虎，而且那只老虎竟然没有关在铁笼里！周满傅吓得赶紧关上门，等回过神之后，才又悄悄地将门打开一个缝。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只老虎，其实已经被人用绳子给紧紧绑住。

“原来你动弹不得啊！看你可怜，这个给你吃……”

周满傅面喃喃念道，一面翻了翻口袋，并从口袋里找到他从平月市带来当零食的零食。

他正准备去请肠给虎视眈眈的老虎时，一声沙哑声骤然自背后响起:“喂！”周满傅吓得连手上的蒜肠也掉在地上。

他定了定神后，才回头一看，只见满脸皱纹的年嘉玉，正对着自己微笑。

“年老，你别这样吓人嘛！”

周满傅用手拍拍胸脯说道。

“哦，对不起。我只是怕那只老虎兽性大发，除了吃掉你给他的蒜肠之外，也把你一并吞了下去。”

年嘉玉露出黄板牙笑道。

“年老，你是说真的吗？”

“我是开玩笑的啦！那只受过训练的老虎，只会吃雨巧尸食的东西而已，绝对不会乱吃其他人给的食物。再说，你身上也没有几斤肉，呵呵呵……”

这时候，莫晓柳的叫声在走廊上响起:“周满傅，你跑到哪里去了？害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的人。”

莫晓柳小跑步地跑过来，雨巧和包良骥两人也一起走过来。

“对不起，我们等一下就要开始表演了，所以要请你们先离开后台。”

“雨巧，你们这么忙还要招呼我们，真是抱歉。周满傅，我们走吧！”说完，莫晓柳便用力推着周满傅往前走。

就在那一瞬间，周满傅的心底蓦地产生一个疑问，但他还来不及理清思绪，整个注意力，就被在其他休息室里的团员们的喧闹声给吸引过去。

“仝雅柳，待会儿就要开始表演了，你竟然还在想这档子事！真是无聊的女人。”

斐伟才怒气冲冲地，一把甩开仝雅柳。

此时，全身赤果果的仝雅柳，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喂！每次在表演之前，可都是你主动要求的耶！”

“今天我很累，没有那个心情。你赶快穿好衣服去准备、准备。”但是仝雅柳依然待在地板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哼！我看你是在怕那个‘鱼人’吧！因为‘鱼人游戏’就是你跟团长想出来的点子，所以如果‘鱼人’还有下个目标的话，那肯定就是你了。”

“别傻了，你想想看嘛！生存在安海国时代的怪物，怎么可能会拿德林格手枪杀人？”

“可是，你别忘了另一个流传在赵氏杂技团里的‘鱼人传说’，因为这个故事是发生在十年前，而且还真的出现手枪哦！对了，我和你也都在这个故事中轧上一角呢！”

仝雅柳眼见斐伟才的表情益发僵硬起来，更加亢奋地睁大眼睛，迸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女人的泳技还真是一流，说不定她真的是一条美人鱼耶！那个传说中，企图剥掉身上的鳞片，来变成人的美人鱼，和可怜的耿绿玉还真相像啊！她们都一样被人类所背叛，而且……”

“你给我住嘴！”

斐伟才拿起仝雅柳上白表演穿的紧身衣，狠狠地朝她丢过去。

“哈哈哈！我说起故事来，也挺有文学气息的，对不对？你别看我现在这副德性，想当初我也曾在平月市大学上大学，还读过文学呢！我要不是遇见了你，今天也不会沦落到要窝在这个杂技团里。说不定我会在体操比赛中拿到奖牌，或是当个名翻译家……”

“仝雅柳，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你要钱、要任何东西，我不是都给你了吗？”

“哼！你只要一看到年轻貌美的女人，就想用钱来打发我走。自从包良骥来到杂技团后，我表演的机会就少了很多，你八成是看上她了，对不对？”

“住嘴！”

斐伟才脸红脖子粗地打了仝雅柳一个巴掌。

“不要打我的脸，待会儿我就要上台表演了。”

仝雅柳用手捂住脸颊，冷冷地瞪着斐伟才看。

“少罗嗦！快给我滚出去！”

仝雅柳见斐伟才大发雷霆，只好赶紧穿好紧身衣，口中却仍大声嚷嚷着:“如果你敢抛弃我，我就把十年前的事情，统统告诉警方。此外，我还要把你们利用赵氏杂技团，来进行不法勾当的事，全都说出来。哼！我一定会去跟那个信乐咏警官告状，你若不信，就尽管试试看。”

仝雅柳撂下这些狠话后，旋即离开休息室。

斐伟才双手抱着头，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其实不用仝雅柳提醒斐伟才，他自己也很清楚，因为一直联手进行非法勾当的同伙赵信鸥，被人不明不白地杀死，他当然会感到心虚。

“平月市惊方可能已经查出，我和十年前的事件有关，所以才会跑到海沪来进行调查。唉！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了，现在却……”

斐伟才苦恼地猛捶着头。

“到底是谁杀了赵信鸥？在赵氏杂技团的团员当中，只有我、赵信鸥、仝雅柳和那个待在杂技村里的那个男人，知道那件事，可是，发生命案的时候，那个男人确实人在村子里，所以，不可能是他杀死赵信鸥。

难道是“那个人”干的？不，“那个人”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在尸体上动手脚。这么说来，是发现到我们罪行的人，杀死赵信鸥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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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周满傅走到角落，用力拉开淡紫涩的帘幕时，墙壁上的“春”字赫然映入眼中。

“春天之后，还有夏天、秋天、冬天……”

周满傅凑上前丢闻了闻水面。

“大概是没有换水的关系，所以水都变浊了，还有一阵阵的腥臭味……搞不好，凶手就是用这里的水，浇在团长的尸体上。”

周满傅走进团长休息室，只见里面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丝毫感觉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骇人的杀人事件。

周满傅看见包良骥刚好从身旁经过，马上站起身来说。

事实上，周满傅最不擅于处理这种气氛，因为只要女孩子一流泪，他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鱼人剧场”是由豪华游轮所改建而成，因此后台占了很大的空间。

这一区原本是游轮的高级客房区，所以门前都放置着一个大水槽作装饰。

之后，赵氏杂技团虽然将它改装成休息室，但总不能让水槽空荡荡地搁在那儿，所以有人便将水槽装满水，在里面养了一些水草和鱼儿。

“包良骥，我们可以过去那边看看吗？”

“如果被斐伟才先生撞见的话，他一定又会怪我的。”

后台和舞台之间，是以从天花板垂树下来的布幕隔开来的，舞台的下方则是宽广的观众席。

有许多形形样样的灯光设备凌乱地架设在高耸的天花板上，而在那些灯光设备的四周还装置着俗称“桥形通道”的跳板。

莫晓柳的眼眶也闪着泪光。

“包良骥，你可不可以带我到后台去看看？”

每个跳板之间都隔了一段距离，方便让工作人员在上面行走，以调整灯光设备。

舞台的左侧放置着一个巨大水槽，也就是赵氏杂技团表演“鱼人游戏”时所使用的道具。

在舞台后方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则有好几间休息室。

“爸爸只是对我和开朗，跟对其他团员一样严格罢了，因为这是团长应该有的态度，开朗也了解这种情况，所以他绝对不可能会杀死爸爸……”雨巧的眼里不断淌下泪水。

从没有在周满傅和莫晓柳面前，表现出丧父之痛的雨巧，现在终于将心中的悲痛倾泄而出。

“雨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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