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校花之生死情缘

桂敏：

“宏儿，你今天上午考试倒结束啦？”

“估计其他人也快下考场了；我提前交卷了。”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眼下其实就是宏儿一人还不知道此事。要不就干脆挑明算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就看他两个男人甚意见了。”

----于是两家人，四个主事的大人在一起嘀咕；

另一边，芸儿和宏儿也在说悄悄话。

“宏儿，你过来。”桂敏说着把宏儿拉到一边，郑重其事的说，“原来计划是等高考后说，今天你自愿放弃了高考，看来今天的高考无望了。两家人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宏儿，今天，妈给你讲个故事吧。

杜宏不由很纳闷，好几年了，他没听妈妈给讲故事了，而今天却又……

“不过，宏儿，你听妈说话，要懂妈妈的心意，要冷静，不能感情用事。”

“嗯，妈，我听您的！”他深深点了一下头。

妈妈讲着，眼里噙满了泪水，哽咽着-----

五十年代初，在陕西的黄龙山下的石堡县的小寺庄区镇府有两位生死之交的战友，一方有一对双胞胎的男孩，又生下一个男孩；另一方有一个女孩，又生下一个女孩。说来有缘，这两个刚生的一男一女小孩是同一天出生。两家人居住的很近，常常抱着孩子在一起串门，孩子互换吃奶，竟都吃对方妈妈的奶。一来二去，彼此都喜欢对方的孩子，如果互换后，都有了男女孩。于是大约出生三个月后，真的互换过了。不久，其中一方，一家举家回了老家山西，由于种种原因，两家人却从此杳无音讯，断了联系。

“妈，其中一家的经历和我们家怎么那么相同？哦，我明白了！”他十分惊诧。

妈妈泪一下流出，忙用手巾擦：

“宏儿，你就是那个被换过来的小男孩！”

杜宏一下震惊了；不啻天空响了个炸雷。

“宏儿，你答应过的，一定要冷静。”妈妈像是做了一件十分对不起他的事，用忏悔恳求的口气说。

妈妈从怀里出一个小纸包，展开。杜宏接过一看，是一帧小照，小照上两个小孩可爱地憨笑着。他盯着那个小男孩：那是一两岁时的自己。他的手激颤。惊奇、心慌、被“弃”的感觉等感情一齐如潮涌来。头感觉到很沉重；好象自己在海中游荡，晕头晕脑地摇晃……

妈妈涕泪滂沱，不住地擦眼：

“宏儿，它就是最可靠的物证。”

杜宏竭力克制住心中的激动，怔怔地望着她：

“妈，您为什么今天不要我了？您为什么不早说这事？”

“宏，你听着，我还有话说”，她就象在他面前认罪，“并不是我们不想要你了，把你从咿呀学语，擦尿铲屎地把你拉扯这么大，我们真舍得不要你？！今天，妈把这事和你挑明也是为了你啊。我们的心意是你找到你亲生父母，他们一定比咱家宽裕，你回去他们会好好供养你念书。你将来有了出息，我们心里也高兴啊。让你跟我们快二十年了，你也苦的，你看前不久你还自己一边上学一边挣钱。请原谅我们的无能吧。宏，你要理解做母父亲的心，妈这样做确实也不是撵你走，妈妈永远还是你的妈妈。”

妈妈声泪俱下，两眼被泪水浸红。杜宏发现妈妈额上不知何时又增添了几道皱纹；两鬓垂下的头发中也多了几缕苍发；身子较以前更瘦弱……

啊，她们又何尝不是痛苦的？她们这样做是生活逼到了这一步吗?

“妈，我理解您。你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在百般无奈时才下了这个决心告诉我这个情况。妈，但是，我不能走。在这样困难情况下，我怎么能丢开你们不管呢。而且，我还未报答你们的抚养大恩！我能干活，能挣钱，不管遇到任何困难，我自己都会想办法的解决，您别操心。”

“你是否孝敬我们，那就在于你的心了。我们未能顺顺利利供给你安心念书，我们心里感到愧疚，这是因为我们没本事。不过，我们是爱你的；十九年了，你们姊妹三个，我们做父母的哪一个也没偏爱……”

“妈，我也爱你们！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也决不会嫌弃你们的！”他的泪不知何时也流出来了。他忙拭去强抑内心的感动。

他知道他的泪，只能使她们更痛苦。

男儿有泪不轻弹。泪水是脆弱的副产品。

她听完他的话，忽发觉自己说这事好后悔,----她这是要抛弃自己的儿子吗?

“啊，好孩子。妈咋舍得不要你呢。”她紧紧地抱住儿子，泣不成声。

他依倚在母亲怀里，仿佛重温童年时的甜蜜、童真的感觉。

啊，假如不爱，她们当初怎会要他？假如不爱，今天她又怎会“不要”他？

人世间一个伟大的“爱”字怎能使他们母子分离？世界上谁不理解爱的缠绵？谁不理解亲的无奈？

但他体内毕竟流的不是姓杜的血液呵。

——毕竟快二十年了！

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孤独，不是寂寞的寂寞。

哦，难道生活注定要经历曲折？人生注定面临迷茫苦恼？难道任何人都无可幸免地遭受或大或小的苦难挫折？

而作为副市长的女儿白雪也有相似的心灵历程！

哦，白雪的容貌和杜绢相象；自己皱眉沉思象白鹏，哦，对了，桂芳头次见自己时曾说在哪儿见过自己，----巧，太巧了。也太意外了。世上真有如此传奇性的巧合吗？难道自己这是完成小说中戏剧性的情节？这不是在梦中做梦吧？

“妈妈,我回想刚才白雪对我说过的话,我明白了，----我的亲生父母就是白雪的爸爸妈妈。”

“正是。”

杜宏，不由回头，望望白鹏和桂芳。-----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假设叫声爸爸妈妈，又是多么的尴尬!

桂敏拉着杜宏，走到白鹏和桂芳身边:

“宏儿，这就是你的亲生爸爸妈妈，----叫哇。”

宏儿激动异常，双手颤抖，欲言又止。

“宏儿，我是你亲妈妈，他就是你亲爸爸。”桂芳又强调一句，眼里充满了期待,------

“知道了。”宏儿说完，走到一边。

“你看这个孩子,咋就这样啊。啊呀，是我平时教育得不好，你看，这，这，众人跟前丢人哩。”狗娃蛋无限沮丧,“叫一声爸爸妈妈这么难吗？”

“你还说我呢，当年你年轻时在陕西，为什么不叫那个首长爸爸呢？”

“这，这……,你还顶嘴哩。我让你顶得我连气也出不上来啦。”

桂敏也着急了:

“后来你爸爸不是后悔了嘛，可迟了哇。不然，也不至于此啊，你们几个娃娃，都跟上受了罪哩。快叫声爸爸妈妈哇。认了你亲生爸爸妈妈哇。”

“你们这是今天咋啦，都不要我了。怕我问你们要钱，我上大学要钱，成家要钱，是不是?我刚才说了，我自己会养活自己的，绝不拖累你们。”

白鹏说:

“看你这个娃娃，咋说话哩!话也不能这么说，大人都是为你好哩。你如果觉得嘴羞，不用叫爸爸妈妈也行，只要跪下，磕头三个，我保证你以后所有的花销我都给你解决，包括上大学、娶媳妇、买房子等。”

“为了我好？你还有脸和我说这话!当年你私藏白鸿祥写给我父亲的第一封信，而顺理成章安排了工作；不料，老天有眼，让你失去了两个孩子；后来，你又发现白雪身患白血病，而将来一定不久于世，于是你才三番五次申请把工作调回来，决定秘密寻找你的亲生儿子，但是，你又患得患失，前怕狼，后怕虎。推推问问，不敢声张。直到白雪再三请求，你才不得不下决心寻找。但是，你老是心存疑虑，第一，你身为副市长，怕消息传出去，怕影响你的形象；第二，你深知杜家家贫，怕杜家赖着你不放。”

“你 ，----一派胡言!”白鹏困窘，脸涨红。

“你们大人都是从自己利益出发而行事。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那么纯洁、单纯，那么人世间，还有这么复杂吗；如果这个世界不复杂，那么谁还想吃后悔药。你还让我跪，我看跪的人是你，你应该跪在抚养我的爸爸面前忏悔！-----就因为当年你私藏了白首长的第一封信。”

“小兔崽子!”白鹏恼羞成怒，一个耳光过去，啪的一声，响在宏儿脸上。

-----众人皆惊。多少年的矛盾、积怨全在此时此刻叠加、爆发。

“今天我看你跪不跪。还让我下跪?多少年了，是别人下跪求我办事，今天也一样，----我就要你跪下!”

白鹏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愤懑，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包，展开，拿出一物，举高，在众人眼前一亮，-------一条银鱼鱼，那条卖给古董贩子的银鱼鱼。

狗娃蛋、桂敏、芸儿、宏儿一时都惊呆了。白鹏得意地哈哈大笑，而后对着宏儿耳朵:

“没想到吧?我得知抚养你的家经济紧张，你上学高考经济拮据，连报名费都不够，姊妹三个上学，连口粮也成了问题。可是，我又不便出面帮助。于是，暗中派人观察，想办法。终于有一天，我打听到杜家有祖传宝物，---银双鱼；于是，在临近高考、你们最需要钱的时候，我派人假装是古董贩子，到村里转悠。不料，真的买回了这一条银鱼鱼!哈哈。”

芸儿，也是激动异常，掏出她身带的另一条银鱼。放在一起，鱼鳍相对，-----自然吻合!

-----白鹏忽见另一条银鱼出现，也是又惊又喜。

杜杰、桂敏过去仔细一看:千真万确，是祖传之宝，银双鱼!

“听着，宏儿，你要是今天跪下，不仅这条鱼回到杜家，回到你手里，而且，我多年基业，全给你，倾其所有；如果不跪，不仅银鱼回不了杜家，白杜两家从此断绝一切关系!”

“跪下吧，不就是，双膝着地吗，宏儿！”桂敏央求。

“当年，我为了不值一文钱的面子，拒绝了老首长的要求，结果，今天我们一家遭受千辛万苦，也难有出头之日。难道你今天又要让历史重演吗?”狗娃蛋语重心长，声情并茂，涕泪交加。

芸儿:

“杜宏，好汉能屈能伸。”

杜宏还是一动不动。杜杰用脚蹬杜宏的小腿，杜宏差一点跪下；杜宏强力挣扎，站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利诱所胁迫！如果心中有宝，又何局限于一对小小银双鱼!我的双手就是搂钱的耙子，我的思想就是发掘不尽的宝物矿藏。”宏儿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医生、护士从白雪病房出来了，众人顾不上争辩、理论。一齐涌上前。主治医师对白鹏和桂芳说:

“我们已经尽力了，再无能为力了。病人心力严重衰竭，如果是常人，早已离世；她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一个奇迹了。可能是某个信念在一直支持着她，你们赶快进去吧，可能是最后的一面了。”

众人一齐涌向雪儿……

桂芳耳语桂敏：

“你看，今天好不容易两家人聚齐了。宏儿为了看望雪儿今天放弃了高考。咱们两家人互换婴儿的事，恐怕是谁也瞒不住了。”

桂芳:

“唉，这个孩子倔强如牛。可是重情义，识大体。担心见不上雪儿，这不就提前来了。”

“唉。看来今年是耽误了，高考竞争激烈异常，往往就是相差一二分，决定了命运大不同；这一门课误下，一定考不上啦。”

“变了。”

“是啊，变老了。”

“是啊,毕竟二十年了。”

狗娃蛋：

“疯了哇你。别人都是争分夺秒，高考分分秒秒都金贵哩，你倒好。”

正好隔壁有一间病房没人，众人进去。一边说话，一边等候雪儿的治疗结果。

众人东一句，西一句，叙旧；渐渐转到正题。

桂芳望着狗娃蛋：

“昔日年轻帅气的狗娃蛋也满脸皱纹了。”

“你是桂芳?”

又不约而同互我双手。桂芳：

狗娃蛋:

“唉，岁月不饶人啊。几乎*头晒，能不老相吗?”

“请各位到僻静处说话，不要一群人堵在楼道里。”一位护士路过,提示。

白鹏紧跟狗娃蛋、桂敏身后，慌慌张张上来，眼睁睁看着欲说还休的雪儿，和“砰”地一声关上的病房门。

桂敏和桂芳相互打量，此时此刻，一定认不错，----不约而同:

“你是桂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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