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二队陈笨笨

“嗯，听你的。先不要告诉笨笨伴娘是谁，免得他炸毛。”

笨笨和三朵花这段时间成了难兄难弟，真是苦瓜煮黄连，一个比一个苦。两人经常约着一起去喝闷酒，去卡拉OK吼《一无所有》和《情非得已》。

笨笨这日吼完歌出来已经很晚了。在歌厅门口有一位矮个子男人叫住了他。

“是。”

“她那是骗你的，其实她就是舍不得跟你做同桌的机会，你当年要是成绩好一点，能和我姐姐一起考上北京大学，我估计她还不会去美国治病的。”

笨笨怔怔的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我姐姐，可能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我想告诉你。找个地方坐坐吧？”

三朵花说道:“要不就去我的店里吧，拐个弯就是了。笨笨，你带他去先聊着，我去买点下酒菜。”

三朵花的店里有些乱，地上还零零散散的摆了一些小盆多肉。一张玻璃圆桌上还放着一桶吃过的方便面汤，笨笨顺手就把它扔进了垃圾桶里，里面的面汤溅了出来，溅在他的手上，感觉油油的，辣辣的。但他顾不上擦掉，就说道:“你说吧，我想知道。”

“我姐姐在美国结过婚，而且是嫁给一老头，你知道吧？”

“知道。”

“其实姐姐答应嫁给那老头，一半是为了自己活命，一半也是为了你。”

“什么？”

“姐姐到美国不久，我爸就破产了。她的治疗也只好就此中断。那段日子我们家过得很灰暗。姐姐和我关系最好，我每天放了学，都会去她房间看看她，陪她聊会天。她经常和我聊的就是你。她说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她不甘心。因为她和你打的那个赌，你还没兑现。她还说很后悔，当初就应该死乞白赖的跟你合张影，现在她这么想你，却连一张你的照片都没有。后来她就经常跟我描述你的样子，说你如何的帅，如何的酷，如何的拽。姐姐每天都要经受病痛的折磨，只有说起你的时候，她的脸上才有笑容。”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姐姐的病再也拖不起了。她已经形容枯槁，瘦得只剩一张皮。基本上吃什么就吐什么。但爸爸依旧没钱给她做手术。我们联系她国内的妈妈，她妈妈也说没钱。姐姐那时候每天都闹着要回国，她说她想在临死前见你一面。本来爸爸都决定带她回国了，正好这时一个华裔老头就找上门来了。他说只要姐姐嫁给他，他就可以出钱给姐姐看病。至于能不能治好，那就听天由命了，因为医生说他也没几年好活了，他只想跟姐姐搭伴走完最后一段路。姐姐当时就提了一个要求，如果她的病治不好了，走在老头前面，她希望老头可以回国，去桃花村做旅游开发。老头爽快的答应了。”

“姐姐那天哭了一晚上，她说她对不起你，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需要用婚姻来换命。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想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你。”

笨笨听得目瞪口呆，喉咙就像被刺卡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姐姐做手术时，已经是胃癌中晚期了。好在手术还算成功。姐姐挺过了六次化疗，度过了危险期。她经常跟我说，她绝对不能死，至少她不能比老头先死。她说那老头很小气，如果她先死了，老头很可能会把自己的遗产全部捐出去，也不会去桃花村投资。”

“姐姐靠着这种信念，支撑了四年，终于熬到老头死了，姐姐继承了他的巨额遗产。可这时姐姐的病情也恶化了，癌细胞扩散。姐姐不得不放弃了立马回国的打算，又去做了癌细胞切除手术，然后又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化疗。做完第四次化疗时，她感觉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她跟我说，她必须得回国了，如果再不回去，她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只是那时她的一头秀发早就因为化疗掉光了，她说叫我帮她买顶假发，我问她要什么颜色，她说红色吧，她说你以前说过，红色的头发好看。”

“后来，我就陪着姐姐回国了。她说要去桃花村考察一下，回来后她跟我说，她在桃花村一个乡村老师的房间里看到一张你小时候的照片，那位乡村老师叫她晚上去拿，结果就卷入到一起血案里面去了，她说她把那个人杀了。说那个人是个畜生，以前还差点把你淹死了。她还说，反正她也活不久了，临死前能为你报仇雪恨也算值了。只是没想到你做了警察，而且她还亲眼看见你神气活现的去了案发现场。她说这话时全身抖得厉害，她哭着说，她再也不能见你了，如果再见面，可能就是你亲手用手铐把她铐起来。她说与其这样，还不如回美国等死。后来她就回了美国，把我留在国内，叫我务必要把桃花村开发出来。等她死了，让我再告诉你，鸡公岭是她送给你的一个礼物。还有，叫你把涵殿中间那个字加上去。我说为什么不直接叫涵可殿，她笑笑说，傻弟弟，我都这样了，还能叫涵可殿吗？”

“我就是有一点不明白，姐姐本来一心打定主意，在美国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日子，可为什么她突然改变主意决定回国呢？”舒同盯着笨笨，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质问。

“是我把她叫回来的。”笨笨老实承认。

“是叫回来的，还是骗回来的？”

“……”

“你害了她，知道吗？本来医生说她还可以活一到两年，现在才几个月，就成这样了。”

“是我对不起她，但我必须要这么做，她如果不回来说出真相，就有另一个人要成为她的替死鬼。在她被抓的第二天，那个人就要执行枪决了。”

“姐姐爱上你，就是她的劫难吧……”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我去过两次监狱，她都拒绝见我。”

舒同想了想，说:“你来吧，看一次，就少一次了……就是，别让她看到你，免得她受刺激。”

舒同走后，三朵花才买了下酒菜回来。笨笨一边喝酒，一边像个孩子一样哭着。哭累了，就趴在玻璃桌上睡着了。等到第二天醒来一瞧，就追着三朵花要打。三朵花因为腿脚不灵便，没几下就被笨笨摁倒在地上一顿乱打。直打得哇哇乱叫。

“陈笨笨，你他妈的是不是属狗的？醒来就乱咬人？亏我昨晚像照顾自己亲爹似的照顾你一晚上。”

“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你为什么用你那擦脚毛巾给我擦嘴？哎呀我去，现在想想都还想吐。”

三朵花很无辜的说道:“哎呦喂，那你可真的是逮着和尚就当秃驴打，冤枉好人了。昨晚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像比死了亲妈还难受，而且又哭又闹又吐，我就随手拿了一条毛巾给你擦，后来发现是擦脚毛巾，想换一条已经来不及了，你好像还就好这一口，自己拽过来擦了嘴巴又擦鼻涕，我还没嫌你呢……”

“谁好那一口了？我有你说的那么重口味？就算是这样，你他妈的干嘛还把这臭毛巾给我兜在脖子上，害我嘴巴啃着它睡了一晚上。”

三朵花贼笑道:“我就想看看你喝醉了还能不能分得出香臭，本来还想直接塞你嘴里的，又怕把你闷死了。再说，这毛巾也没你想的那么臭，赵晴走的前一天刚用香皂洗过……”

“我靠，赵晴都走多久了？快一个月了吧？还能不臭？”

笨笨话刚出口，两人都呆住了。好好的，怎么又提到赵晴了呢？只见三朵花眼圈红红的，呆呆的说道:“是啊，走了快一个月了……”

两人顺势就坐在地上，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时黑子来电话说，潘家强来自首了！

“舒可……弟弟？你会说中文？”

“当然，我也是中国人嘛！是不是我姐姐曾经跟你说，我不会说中文，只会说哇啦哇啦的日语？所以她不想去美国？”

“我叫松泽井太郎。”

“日本人？”

“我的中文名叫舒同，是舒可的弟弟。”

“黑子，你家婆娘太凶，我建议你还是趁早写封休书休了吧！”

“来不及啦。”黑子笑道。

“说婚礼的事呢，你们又给我扯哪去了？现在就算是投票，我们也多占一票。这么地吧，周晓雯，你现在肚子里要是也有一个，那就让笨笨去参加你的婚礼，怎样？”

“你是笨笨？”

“你是？”笨笨很疑惑，没见过这人。

“你别看笨笨表面上稀里马哈的，其实他对舒可用情很深的。现在舒可这种情况，谁知道他心里能不能接受其他人？”

“我看何雪梅对他还是很上心的，他丫的对何雪梅嘛，倒是不冷不热，有可能是心里装着舒可，也有可能就是吊死鬼擦粉，死要面子。不管怎样，咱也得利用这次机会撮合撮合，这种时候，我们得帮他。”

一句话把周晓雯说得满脸通红。

后来还是周晓雯退了一步，把婚礼放在晚上。这样笨笨就可以两边都参加了。

笨笨笑嘻嘻的说道: “三大，你要是不介意，现在我也可以和他换着穿。”

“我呸！你敢？”

一旦定下来笨笨两边的婚礼都参加，黑子就和三大商量，让笨笨做伴郎，再叫何雪梅做伴娘。

“你想撮合他们两？”三大笑问。

“没有了舒可，他的日子也得过下去不是？我看现在就何雪梅最合适了。”

周晓雯婚礼走的是低调路线，在胖子酒家吃一顿就算完事。三大的婚礼正好相反，在她海外老爸老妈的坚持下，一定要走高调路线，必须高端大气上档次。定的是红土地大饭店五星级酒店，全程录像，电视台跟拍报道。可两人的婚礼都放在五月一日中午，这不，两人为笨笨该去参加谁的婚礼争了起来。

周晓雯说:“我们既是同乡又是同学，而且林昆可以重获自由，在很大程度上要谢谢你！”

三大也不示弱，对笨笨说道:“我和黑子两人都是你的同学呢，而且你和黑子可一直是铁哥们，我听说以前连内裤都换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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