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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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我跟你说正事儿呢!”姑太太有些不满意太太的态度,“这女人,要是没有儿子,说话都要少几分底气。三嫂若是能给我添个小侄子,我肯定替三嫂高兴。可三嫂如今不是正调理着身子?若叫张姨娘先生下了儿子,三嫂可怎么办?”

“若是三嫂信得过我,我这里有个好人选,是黎哥儿他爹的一个朋友的妹妹,性子温和,又是乡下地方来的,以后肯定会听三嫂的话……”

胡说八道一通,竟然直接要给她把人选定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是没提过这话好了!”

“三嫂也不必说这说那的,只是娘那边,三嫂可要想好怎么交代了?”

不知道是问太太该如何交代两家不能亲上加亲的事儿,还是董成新年近三十,却膝下无子的事。

太太难得硬气了一回,沉了脸,道,“姑太太!这些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好好地想想黎哥儿的事情吧!”

姑太太不意太太竟然敢这么硬气,揪了自己的帕子就站了起来,冷笑道:“三嫂看来三嫂是打定主意了,也好,既然如此,那上回信里提的那件事,就作罢吧!有其母必有其女,三嫂这种油盐不进的性子,恐怕六姑娘也难得贤淑了,那我便回了老太太,免得老太太知道亲事不成,还要责怪我挑剔娘家的女儿!”

蓁姐儿说得对,她仔细相看,难道还不能找个张家、陈家的更好的给她的蓁姐儿?

姑太太没想到太太会忽然翻脸,愣了愣,才有些怒气冲冲地道,“三嫂,看来当真是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老太太之前来信,说黎哥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姑太太想着要找个读书人家,让我这个做舅母的也帮忙看一看。不过我想,姑太太还在呢,这儿媳妇总要姑太太喜欢了才好。我家里的几个女儿年纪也不小了,管家理账,女红厨艺,我要操心的事情也不少,且你也看见了,我时时要吃药调理,恐怕精神不济,到时候没帮黎哥儿挑到个心仪的姑娘,反而耽误了他,还是姑太太自己辛苦些,找其他人再帮你看看哪家的姑娘好吧!”

太太是着实被姑太太气到了,说起话来也很带了几分不客气。

她原先为着小姑是客人,又有老太太发话,想把她的蓁姐儿嫁到李家去,这才对姑太太多般容忍,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姑太太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惹她,她倒是没了再要把蓁姐儿许给李家的念头。

“我原先想着跟三哥结亲,也是想三哥膝下无子,对这个嫡女总多点疼爱吧?到时候,不管是读书前途上还是嫁妆补贴上,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女儿女婿吧?”姑太太摆弄着妆镜,一边挑着钗环,一边道,“现在就是不跟三哥当亲家,要是王妹妹能嫁进来,给我哥生个一儿半女的,难道还能忘了我这个大媒人不成?到时候,让她帮着我家黎哥儿办点事儿,吹吹枕头风,我是他亲妹妹,又有老太太在上,就算没成儿女亲家,三哥难道还能袖手旁观?”

话里头,全然没有考虑太太的意思。

邹妈妈再要劝,姑太太已经面露不悦,“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哪家小姑子出嫁了还插手家里的事儿?还管到哥哥的屋里来?

太太气得脸色泛红,语气带了几分浓浓的不喜,“姑太太!纳不纳妾,自有我跟相公商量,你也是为*的,难道李家小姑也总让你给姑爷纳妾不成?”

太太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姑太太这回去看老太太,我给老太太准备了些吃的用的,正好姑太太回去,我也让人跟你一道走,给老太太请个安。”

太太没搭理她,直接换了个话题。

只听这语气,邹妈妈哪里还敢再劝,只能麻利地服侍着姑太太梳洗完毕,去了太太的院里。

一进门,姑太太就皱了皱眉头,用帕子掩了一下口鼻,“三嫂,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太太,您可是为了咱们黎哥儿的事来的。如今舅太太这门亲事不成,老太太不是还说了,让舅太太帮您再找几个读书门第的人选吗?您虽然是一番好意,但奴婢瞧着,舅太太好似不大乐意给舅老爷纳妾似的……”委婉地劝她,不要因为这件事惹恼了董家。

“三嫂又不能做大哥的主!否则,你瞧她怎么连个姨娘都压不住?呵,没见过哪家姨娘还有娘家可走的。”

太太放下药碗,含了块蜜饯,淡淡道,“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过是些调理身子的药。”

姑太太听着,就笑着拿了帕子,走过去,“三嫂是得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我三哥如今膝下无子,三嫂要是能生个嫡子,娘不知道得多高兴呢。”

说着,姑太太自顾自地坐在太太旁边的空位上,做出一副讲悄悄话的模样,“三嫂,我早上跟你提的事情,你可考虑好了?给我三哥再纳个良妾。一来,张姨娘那边自然有人帮你应付,二来,若是生下个儿子,你抱到身边来养,到时候跟你亲了,还不是亲生的一样?”语气很是亲热,全然一副为太太着想的模样。

别人都以为,姑太太这次来,是要带着儿子回娘家看望老太太,路上要经过清容家,自然就到了这里落脚,可姑太太身边的人,跟太太身边的人都知道,这是来相看的。

“不过,虽然不能跟三哥亲上加亲了,但我看,三哥这儿却也还能有一桩亲事。”姑太太悄声地跟自己贴身服侍的邹妈妈说着话,“上次黎哥儿他爹不是有个什么朋友的妹妹,说是没了亲友,没个着落了,求到了家里么?我看她没亲没故的,三哥又是个读书人,比黎哥儿他爹不是更细心体贴?若是得了我三哥这样的良人,她也算是有福气了。”

邹妈妈是姑太太身边的老人了,服侍了她十几年,姑太太的这话一出,邹妈妈心下就明白了,自家太太这是想祸水东引,把那个来投靠李家的姑娘给说到董家来当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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