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人宴

“老头子，这咋办啊，蚊子他还是没躲过去。”\r

“唔，当初刘瞎子不是给了咱们一件东西么，说是出事了就拿出来用，你放在那了？”\r

刘瞎子？\r

跟着是爷爷欢喜声，俩人也不知道在房间里头踅摸啥呢，只知道约莫五六分钟的时间，奶奶在屋子里头叹了口气，问爷爷道：“老头子，小文这次能撑过去不？”\r

也没听到爷爷说话，耳朵里尽是叹气声了。\r

又趴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感觉到爷爷的脚步声传来，我一机灵，忙蹑手蹑脚的跑回了自己房间里躺下了。\r

等了好长时间没有动静，我脑子里就不免胡思乱想起来。\r

究竟是为什么爷爷不允许我今年回来？刘瞎子给爷爷的东西是什么？另外，奶奶提了好几次我能不能躲过去到底说的是什么？\r

还有，我昨天参加的那个死人宴怎么回事？\r

心里刚刚浮现出来死人宴三个字，脑海中，立刻将昨晚上情景重现出来，当二狗他媳妇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时，我看到她突然变成一条成年人腰肢粗细的斑纹巨蟒，张大了嘴巴，吐着血红的信子，口中带着恶臭腥风，熏得我睁不开眼睛。\r

一机灵，当时睁开眼，外面已经黑了下来。\r

我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望着窗外喘了口气，呼，不留神就睡着了。\r

感觉到肚中饥饿，从床上下来，来到堂屋中端了杯水，喊爷爷奶奶。\r

久不见回应，我就有些纳闷了，难不成爷爷奶奶又出去串门了？\r

走出来堂屋在院子里，突然间就看到大门口开着，站着两个人影，对着大门忙活来忙活去的。\r

我揉眼仔细一看，正是爷爷奶奶。\r

就看到爷爷手里拿着门画，奶奶手里端着浆糊，正往大门上贴门画。\r

见状我一愣，这才七月份，怎么就贴起来门画了。\r

心中好奇，就走了过去想要看一看究竟。\r

步子迈开了到院子里，还没到过去，爷爷突然回头瞪着我：“回去。”\r

我吓了一跳，原地站住了。\r

“快回去，别出来。”爷爷冲我喊。\r

“爷爷，你这个点贴门画干什么？”我抬起来声音问。\r

爷爷没回答我，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我赶快回屋。\r

奶奶也放下了手中浆糊，过来把我往屋子里推搡。\r

“奶奶，到底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啊。”\r

奶奶没理会我这茬，只是不断地催我，最后见我不动急了：“小文，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是不是想跟你爹学。”\r

一提到父亲我愣住了。\r

在我小的时候，有六七岁时，爸爸不听爷爷的话，非要去外面闯荡，那天下着大雨，爷爷不同意，爸爸就瞒着爷爷，和妈妈一起，搭上了去镇子上的班车，之后一连三天没有消息。\r

后来还是二狗他爸爸带来了信，去镇子上的班车因为暴雨原因，遭遇了泥石流，一整车子的人都滑下了山坡。\r

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是个阴影，现在奶奶提起，我当时不知要怎么办了。\r

“快回去。”奶奶推着我道。\r

把我推回了屋子，奶奶去她屋子里拿出来一小把香，点燃了插在香炉了，放在我的床头，道：“一会儿不管发生啥事，你都别出来知道不。”\r

我还想问的时候，奶奶已经出去了，走时还把门在外面给我锁住了。\r

就连窗户，也都给我封死了。\r

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哪也去不了，耳朵里也听不见外面任何声音。\r

用脚踹了几下门不见回应，当时急坏了，一赌气，就躺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r

迷迷糊糊之间，忽然觉得周围景象一晃，就变了个模样。\r

拿下被子睁眼看，见穿着一脸喜庆的二狗忙来忙去，身边跟着他那千娇百媚的新媳妇。\r

周围是一群宾客端酒庆贺声。\r

我正看着，就听有人喊了我一声：“蚊子，你怎么才回来，就差你了，快，过来喝酒。”\r

我顺着声音看去，见是大壮，脸上扬起笑，就走了过去。\r

到跟前了我坐下，嘴里唠叨起来，仔细一回想，这不是我昨天中午说二狗不够意思的那段话么？\r

怎么现在又说了一遍。\r

正想着的时候，大壮推了我一下：“发什么呆呢。”\r

我茫然抬头，二狗领着他媳妇站在我面前，俩人手里还端着酒：“蚊子，我敬你一杯。”\r

转过头去看，二狗和他媳妇都笑吟吟喜庆模样。\r

从二狗手里接过他倒的酒，一饮而尽，再次去接二狗媳妇的酒时，就看到二狗媳妇笑了，拿手在我手背上抓了一下。\r

登时，那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又重新浮现心头。\r

正心里美的时候，忽然间，就闻到周围喝酒吃饭的宾客一个个的身上散发着恶臭，就仿佛是把肉在太阳底下放了好多天变质了的那种味道一般。\r

被这味道一熏，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心脏吓得差点没跳出来。\r

周围吃饭的哪里是什么宾客，分明是一具具穿着破烂衣衫的骷髅架子，有几个身上肉还没有腐烂干净，挂在脸上，吱呀呀的晃。\r

在他们面前的酒桌上，摆满了红烛，一根根的横放在盘子里，大壮手里还抓着一个半截的蜡烛嚼着，一边嚼，还一边问我说：“蚊子，你看啥呢，都把弟妹看的害羞了。”\r

他整张脸都浮肿了起来，足足胖了一圈。\r

听了他的话，我急回头看，就见二狗他媳妇的笑容骤然间变化扭曲，圆润的脸也拉成了倒三角形。\r

针芒状的眸子散发着诡异的光，长长的信子垂在胸前，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条大蛇。\r

“啊！！！”\r

口中喊了一声，就见那大蛇的头忽然侧向一旁，嘴角也弯了起来，似乎是在含羞的笑。\r

偏偏是这么一副恐怖的画面，但落在我的眼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么迷人，以至于周围嚼蜡的白骨骷髅都视若不见，朝那大蛇呆呆的走了过去。\r

“小孩，今晚上，你要留神！！！”\r

当我距离那大蛇不过两三步远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登时清醒，再一看，满院子宾客消失不见，连那大蛇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以及整桌整桌的红烛。\r

往回扭头去看，就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一个邋遢的身影，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袄，一股子嗖味。\r

是那个要饭的，我转过身就要去追，但是周围却突然起了大雾，眨眼间，就看不清楚周围虚实。\r

“大叔，大叔。”我摸索着在白雾中行走，口中喊着。\r

正走之间，脚下忽然踩空，登时睁开了双眼，坐在床上，一头的冷汗，原来是南柯一梦。\r

还没等我松口气，耳边奶奶的哭声就传入耳中：“老头子，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啊。”\r

爷爷，出什么事了！！！\r

他也没儿没女，也没老婆，就一个人住，因为性格怪僻，人缘也不怎么好，存在感低，要不是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还真没记出来这个刘瞎子是谁。\r

正想着，就听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不一会儿的功夫，奶奶叫了一声：“找到了。”\r

突然间明白过来，镇子上有一条老街，街里有个裁缝铺，裁缝铺老板就是刘瞎子，当初我和大壮二狗上学那会路过他的裁缝铺，我们身上的衣服有破烂的地方，都是找刘瞎子给补的。\r

刘瞎子虽然外号叫这个，不过他也不是真瞎。\r

只是他右眼得了青光眼病，一到晚上那个眼珠子绿油油的，就跟电影里的狼眼珠似的。\r

这时候，就听到外面脚步声响，奶奶走进来，冲爷爷道：“老头子你干嘛，没事冲孩子发什么火。”\r

爷爷站起来面对着奶奶，一脸的痛心疾首：“孩子，他都24了还是孩子么，这么大的年纪，一点都不记事么，我当初嘱咐他的，今年别回来，今年别回来，你看看他。”\r

听到这里，我心里逐渐被好奇所占据了，起来问道：“爷爷，到底怎么了，怎么我今年就不能回来。”\r

一听到这名字，我嘶了一声，心里努力回忆这个叫刘瞎子的。\r

呀。\r

我悄悄的起床，来到堂屋，到爷爷奶奶住的屋子门口停住，把耳朵贴在上面听。\r

就听里屋断断续续有爷爷奶奶的声音传入耳中。\r

爷爷一回头，瞪着我看，脸涨的通红，也没说话，看样子好像是不知道跟我说什么了。\r

奶奶在旁边拽了一下爷爷袖子，低声嘟囔了一句你真是多嘴，然后就到我跟前，把我身子按进被窝，说道：“行了阿文，你别多想了，昨天一天没休息，先睡吧。”\r

看我样子，爷爷直接发火了：“徐文，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都出了事还瞒着我。”\r

我一激灵，瞪眼看爷爷不知道怎么回事。\r

说完了，奶奶拉着爷爷急匆匆的出去了。\r

俩人神色有些慌张，有些着急，像是出去商量什么事来着。\r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觉得爷爷奶奶有事瞒着我似的。\r

“爷，爷爷，您可别吓我。”我说话时，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颤抖。\r

爷爷有些恼，坐在我床边，表情很吓人：“昨天到底发生了啥事，你都给我交代清楚了。”\r

我打心里有些逃避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是后怕，二是说出来，怕爷爷也不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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