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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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久久不语,目光紧盯着琳若的头顶,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缓步走了下来,俯身抬起琳若的下巴,对视上那双平静淡然的清澈瞳仁,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手上的动作紧了紧。

琳若只是眸光微闪,便垂下了眸子。

“你便如此瞧不上朕的宠爱?”康熙的声音低沉了些许,语气也较方才温和了些,他似是喃喃自语,目光却紧盯住琳若低垂的眼眸,似是想要从那里面看出些什么。

琳若淡笑不语。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她没有多么大的野心,只要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对她而言便已足够,宫里太多的尔虞我诈,如果这样便可以躲开那些纷争,她宁可一辈子待在月华轩,孤独终老。

翌日,宫里许多人便知晓了新近得宠的瓜尔佳庶妃失宠了,还被皇上禁了足。

且不说那些先前瞧热闹或羡慕嫉妒的人此时是如何的喜悦得意,此时被禁了足的琳若却优哉游哉地躺在屋里的美人榻上看着某本书,丝毫没有担心忧虑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主子,您真的一点也不着急吗?”

当昨日琳若回到月华轩,康熙的旨意随后便到了,院子门口也同时多了几名侍卫。

那些伺候琳若的人无一不是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自古那些失了宠的嫔妃比那些伺候人的宫女尚不如,像他们这些在失了宠的嫔妃身边伺候的便更不必说了。

除了芳如心性沉稳,采珍对琳若也还忠心,依旧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打发走了几个不安分的宫女太监,院子里的人愈发少了,却也更清净了,甚合琳若心意。

此刻采珍哭丧着脸,瞧着院子里顿时冷清许多的模样,对琳若的行为表示不解。

虽说自家主子不爱争宠,但此番故意惹怒皇上却也是过于冒险。

琳若此番故意惹怒康熙,被康熙禁足,相信宫里的人都已然知晓,暗地里嘲笑讽刺的不在少数。

别人只知晓她惹怒了康熙,却不知缘由,只以为是她恃宠而骄惹得皇上厌弃。

琳若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却多少还是能猜到一些自己的处境,如今的她已相当于失宠,日后很难再得宠,但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有什么好委屈?你们放心,即使我此刻失了宠,只要我在一日,便会保你们一日,只是委屈你们了。”琳若握住两人的手,觉得甚是对不住待自己一向尽心尽力的芳如和采珍。

遇上了自己这样不争气的主子,对她们实在不公。

“主子说哪里话?能伺候主子是我们的福气,奴才以前是在浣衣局做粗活的,不知被多少人欺负,自从伺候了主子,主子待我们这样好,奴才感激都来不及呢。”采珍红着眼睛说着。

芳如一向话少,此时也说道:“自从跟了主子,奴才便决定一辈子伺候主子。”

琳若知道采珍和芳如,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弃自己而去,这么多年的相处多少还是有着信任的,有她们待自己的真心实意,无论将来自己发生何事,都不会辜负她们二人。

日子平静地过着,琳若虽说被禁足,日常用度较平时简缺了些,但是好在也无人打扰,日子反而过得愈发轻松。

琳若无事便在屋子里练字、看书或绣花,小时候因身子弱,阿玛为她请了最好的汉人先生和刺绣娘子教她识字和女红,是以琳若练就了一笔端正秀气的簪花小楷,刺绣也绣的极好。

站起身,缓缓退了下去。

门外的梁九功看着琳若出来,摇头叹息:“庶妃娘娘,您这又是何苦?”

“好!很好!”康熙冷笑了声,站起身,俯视着她的目光中恢复了冷漠:“你既决意如此,朕便成全你,今日起,禁足月华轩,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离开月华轩半步。”

说罢,转过身去,背对向琳若。

琳若心中些许复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着感激与歉疚,缓缓俯下身:“琳若多谢皇上圣恩。”

琳若颔首:“劳烦梁谙达。”然后抬步进了乾清宫,梁九功同其余太监退了下去。

琳若思忖着,康熙此举分明是有意为之,先前她将白狐围脖送给太后当做万寿节礼,康熙若是气恼,大可冷落了她,然而此番却依旧宣了她过来,不知是何用意。

大约在殿内等了半个多时辰后,康熙回来了。

琳若呆呆的,被康熙这样的语气问的怔住,没有预料中的恼羞成怒,这样带着些许温柔伤感的语气另她有些无措。

她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还是鼓起了勇气,她目光清亮地望着他:“皇上待琳若的好琳若铭记于心,只是琳若当不起皇上的宠爱,也不愿承受皇上如此之多的爱重。”她不再自称奴才,而是以平淡坚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心声。

琳若不语,康熙见她如此,愈发恼怒,冷声问:“怎么不回话?”

“奴才无话可说,请皇上降罪。”琳若语气平稳淡然,丝毫没有请求宽恕的意思,康熙闻言愈发恼怒,抄起书案上的折子待要再砸下去,突然又顿住,皱了皱眉,又将奏折重新放了回去。

琳若向康熙行礼,康熙一言不发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琳若便知他是当真生气了,然而却并不后悔。

康熙坐到御案后边,随手拿起一份奏折扔至琳若脚下,琳若“噗通”跪了下去。

忐忑不安地来到了乾清宫,梁九功正侯在乾清宫门口,见了琳若忙躬身行礼。

“庶妃娘娘,皇上吩咐让您先在此等候,皇上稍后便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就如此瞧不上朕的赏赐?”康熙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寒意和恼羞成怒。

琳若忙伏跪在地,口称:“奴才不敢。”

康熙冷哼,胸口剧烈起伏,双眸喷火:“哼!朕看你是敢的很!”

琳若微怔,康熙寻自己做什么?一时也来不及细想,正欲回宴席上去,小太监忙道:“主子,皇上说了,让您到乾清宫侯着。”

乾清宫?

琳若一时踌躇,心下不安,康熙这时候宣她至乾清宫究竟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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