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湘湘世界

“我每天都有做运动，要不怎么早日上你的船？。”

“我又没有什么船，你轻点行吗？哪有像你这样救命的？要翻船了。”

楚湘湘还是没有理会，终于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我扶了起来。

“江潮，你醒啦？好点没有？”依然傻笑着。

“这是哪儿啊？”

“月儿湾酒店。”

“你怎么把我带到酒店来了？”

“不去酒店难道去睡大街啊？”

“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子和一个男人来酒店容易引人误会。”

“误会什么？就昨晚你那软绵绵的样子，能把我怎么样？”听他这么一说，感觉被伤了男人的自尊。

“淫\欲之事是说不准的！虽然我对你没有什么兴趣！”

“我对你有兴趣啊！”楚湘湘说出口后，一开始本来觉得有点羞涩，最后却一本正经地说：“反正我是要嫁给你的！”

“我发烧了，你也跟着疯了吗？”我说。

“江潮，我说的是真的！”楚湘湘又一本正经地说。

“别胡说了，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

“为什么？”

“小姐，我得穿衣服！”我拖长语气恳求道。

“哦！不过江潮，我在医学院看到的****男人可不差你一个！况且昨晚的衣服还是我帮你脱的呢！”她一脸得意的表情。

“那些****都是不动的。”

“动的又怎样？我又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啊！”我说。最终她只好转身往外走。

“回来！”我又叫住了她。

“怎么？需要我帮你穿吗？”她高兴地转过头。

“我的衣服呢？”

“哦，差点忘了，我拿去洗衣房了，你等等，我现在去帮你取！”

“你，你是故意的？”她头也不回的关上门，出去了。

我只好乖乖呆在床上，等我衣服和裤子归来。一个人呆着，素雪的样子又在脑海里冒了出来，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加上疲倦的身体，我只感觉似乎病痛又严重了起来。我想素雪于我怕是活多久就要想多久了。而这种痛是永远无法愈合的！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老江的名字在上面一闪一闪的，这手机还是老江送给我的大学礼物，诺基亚8810，家里在我中学时代对我使用的电子产品管控得异常苛刻，直到大学才真正拥有了自己的手机，我曾为老江送的这个手机高兴了很久。我接通了老江的电话，还没开口，老江就一大堆话砸来：

“江潮，这两天到哪里去了？宿舍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老江，我失恋了！”我无比难受的说。

“你现在在哪里？”

“E城月儿湾酒店！”

“你在那里等着！”然后就听到老江干脆利落挂电话的声音。江家的男人都雷厉风行，估计老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刚挂了电话，楚湘湘就进来了。除了带回了我的衣物，还带了一些吃的。

“江潮，来，先把衣服穿上。”

“你先转过去！不能乘人之危！”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怕被看的？何况昨晚我就全看光了！”我都不知道楚湘湘是开放吗？还是单纯？抑或纯粹一个疯丫头！

“你！”我要不是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真想把她直接扔出去，何况在眼下这种失恋的状态下，而她就是一个不分场合，可以傻出境界的女生。

“我是要嫁给你的人！有什么不能看的！早晚都会熟悉的！”这些色眯眯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居然是如此的自然，更何况是一个还不到十七岁的女生。后来的一切，再次证明人们对医生的评价，医生的专业精神极强，在男女人体面前，永远都是用自然科学的伟大目光去审视的，不分男女，只看重功能健全与否。只是也有例外的，而楚湘湘绝不在此行列中。

“好，随便你！”

可我真正开始穿的时候，她却不看了。而是去把桌子上带上来的菜粥给我盛好，然后再端了过来。她盛粥的时候很安静，很小心，仿佛里面装着生命。也许这恰好再次证明了她的疯疯傻傻。

“江潮，来，我喂你！”她很温柔地说。

“我自己可以！”可是手一碰到碗，我都觉得冰凉刺骨，她似乎觉察到了。

“还是我喂你吧！你早点好了，才能报答我啊！”

“你需要我怎么报答？”

“很简单，以身相许！”一听“以身相许”，我立马就把刚进口的饭给喷了出来。

“这个不行！”

“为什么？”

“那是色相交易！”听我这么一说，楚湘湘哈哈大笑。随即抗议道：

“我只要这个！”

中午的时候，老江赶来了。一进门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听诊器，在我身上认真检查了一番。完全没有注意到楚湘湘的存在。待仔细确定后，才松了一口气，对我说：

“还好，没有成肺炎！”我们现在带你回家去休养几天。我在来的路上已经给你学校请了假。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滔滔不绝，楚湘湘在一旁只管仔细观察着，非常安静。等老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发现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人。我这才有机会给老江介绍楚湘湘。

“老江，这是我同学楚湘湘，是她救了我！”老江这时才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位女同学。

“楚湘湘，这是我叔父，江天傲医生。”

“江叔叔好！”楚湘湘一下子放低声音，放慢语速，用温柔如水的声音向老江打招呼。她在老江面前显得格外文静，简直像换了个人。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楚姑娘，谢谢你救我侄子！”老江发自肺腑感激眼前的楚姑娘。“这也中午了，我们去把饭吃了，就送你们回去！”

“谢谢叔叔！”楚湘湘语言甜美，神情娴静，宛若大家闺秀。

“对了，楚姑娘。我看你有点像我一个朋友。他刚好也姓楚！”

“叔叔请说，看我认识不？”

“这个人你们俩都认识，就是你们医学院院长楚子剑。”

楚湘湘微微一笑：“是的，叔叔，他正是家父！”

“哎呀”老江惊讶地叹了一声，”想不到他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上次送江潮报名，就想去拜访老楚，因为太忙都没时间去拜访，今天他女儿又救了我侄子，下次我一定登门感谢！”

“这都是缘分，叔叔，您别见外！”

“是啊！缘分！缘分啊！哈哈哈！”

看到老江和楚湘湘两人相谈甚欢，我都莫名嫉妒起来。尤其是楚湘湘，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实力派演员，一举一动，大方得体，一笑一颦，恰到好处。谁能想到这个刚才在我刚刚失恋，躺在病床上就一直义正言辞地觊觎我的身体的楚湘湘会如此这么淑女风？真是太会装了。况且还是大名鼎鼎N城医学院楚院长的女儿，居然没人知道。也太他妈低调了！

午饭吃得更是让人起鸡皮疙瘩，老江叫楚湘湘点菜，她却对老江说：“叔叔点吧，我什么都可以。”最要命的是她还偏偏补充了一句：“江潮身体弱，要吃清淡些！”自然又是惹得老江连连夸赞。

吃完午饭，老江就开车先送楚湘湘回学校，然后才带着我回家。

中午吃过老江开的药，身体舒服了很多。楚湘湘不在，老江开始例行问诊：

“说吧，怎么回事？”

“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被甩了！”

“那她漂亮吗？”

“还不错！不过，老江你到底是来安慰我还是折磨我？”

“我是在看你小子择人的眼光！人生中第一次恋爱就被甩了不好受吧？”

“知道了你还问？”

“没事！这恰恰说明我家小子从男孩变成男人了！”说完，老江又颇有思虑地叹了一口气。“哎，长大啦！”

“你就没有别的要安慰我一下吗？”

“有啊，楚子剑那个和你一起在酒店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楚湘湘啊？她碰巧遇到我把我送过去的！”

“一个在校女孩会平白无故从N城坐两个小时的汽车赶到E城，然后再碰巧遇到你，再然后……”老江好像故意试探什么似的。

“我说你有完没完？你是医生，只管治病救人，又不是福尔摩斯？”

“好了。不说了。不过楚子剑那女儿漂亮又乖巧，关键还是学医的，老爷子肯定会喜欢的，你妈估计也不会反对！”

“老江，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刚失恋呢！”

“江家男人胸怀都很大，走一点弯路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连这点情感插曲都受不了，将来老爷子交给你的任务，你怎么去完成？”老江一下子变得严肃了。

“不是有你吗？”我坦然的说。

“我也会有一天不在你身边的！”老江说这话时，我心里不知怎么，很不是滋味。于是我说：“老江，你别那么煽情好吗！我先睡一下，到了叫我！”然后就倒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阳光从窗外透过白色的轻纱照射进来。我被头痛给刺醒，身体还是沉沉的，只是好像轻松了一些。正想用手支撑起来，突然好像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楚湘湘竟趴在我的床边，睡得正香。和素雪不同，她显得格外宁静，嘴角还时而有轻微的波动。本来不想叫她，想自己起来，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

“喂！”我用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头。她没有反应。我又拍了一下。她才缓缓地睁开眼。随即又活泼起来：

“没事啦，谢谢你！”我愧疚地对楚湘湘说。

这地方不好打车，她扶着我走了很远才终于坐上了一辆三轮车。师傅说这里离当地人民医院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楚湘湘就叫师傅把我送到最近的诊所。

挨到诊所，吃完药，我说：“楚湘湘，我想睡觉。”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江潮，你怎么这么傻？”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把抱住了她。嘴里哭喊着：“素雪走了！素雪走了！”

楚湘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紧紧地把我抱住。然后就着越来越大的哭声说：

“你弄痛我啦！我看你就像一个屠夫。不要把我弄得像个待宰的羔羊！”

“ 你不知道，刚才你那可怜样可不比羔羊帅气多少！”说完这话，她猛然一顿，似乎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立即打住了。而这时我看到她用力支撑我胳臂的神情，才发现她有多么的不容易！对于我这样一个一米八五的高个子来说，她一米六左右高的身体要稳稳支撑住实在是不容易的事，感觉她一定是咬紧了牙挺着，突然我觉得很愧疚，还挑剔她弄痛了我。

楚湘湘这时终于不再哭了，我只感觉自己被拼命地往上提着，两腋下方的肌肉仿佛要被剥离，痛的我条件式地大叫了一声：

“你怎么这么大的力气啊？”

“江潮，你怎么能这样折磨自己！你不想活啦？”渐渐地我又感觉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最后感觉自己被人摇动得厉害。我又挣开了眼睛，模糊中还是楚湘湘。她边哭边摇：“江潮，你不能死啊！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我斜靠在桥墩上，嘴角不觉上扬，对楚湘湘说：

我勉强地用微弱的声音招呼道： “你怎么来了？”

她还是没有应话，只是哭着，好久才开口：

“还没有死呢！你可是学医的，怎么乱成这样！”

“我害怕你死了，谁叫你傻成这样！”见我又重新活了过来，她的脸上又是泪水又是笑容，叫人分不清是喜还是悲。然后又似乎听见她在自语：“傻江潮，本小姐偏就喜欢你那傻样。趁你活着，我得把你送到最近的医院去。”

我悲伤得近乎麻木的脸上不知不觉就掠过了一丝笑意。楚湘湘疯疯傻傻的几句话让我感觉倍加温暖，如雪中送炭。况且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也从没让我产生一丝轻生的念头，我也还不想为情而死。现在想想也许是我爱得还不够深，文学作品里的情侣轻而易举地就能毫无顾忌地殉了情是我所做不出来的，至少此刻我非常确定的知道。只是失恋的伤口太深太痛，我正常有序，按部就班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乱了，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现在我该从何处开始，心痛、迷茫、疲惫继续折磨着我。

失恋的第二天早晨，江边破晓所带来的寒气把我从极度疲累的昏睡中惊醒。冬日的大雾弥漫在江上，分不清南北，衣服早已被雾气浸润透了，头发尤其明显，偶尔感觉水从额前滑落。努力睁开眼睛，什么也没有看见，想拼命支撑起来，只觉得完全使不上力气，浑身都在哆嗦。最后只好又昏睡了过去，仿佛在等待死亡的降临。快中午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掀动着。本能地用力睁开重重的眼皮，竟是素雪。 仿佛是一个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使尽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坐在地上，然后有气无力的说：

“雪，你没有走啊？”脸上扭出疲倦的微笑。

可是素雪却没有应话。她急忙把一条围巾围在我的脖子上，然后再用力将我扶向一块略干的墩柱靠着。我一边任凭她的摆弄，一边是阵阵咳嗽，冷风进喉后越加厉害。她赶忙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杯水喂进我的嘴里，我说：“素雪，我是不是很没用？”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她哭了起来，可是依然没有停止给我擦拭额上的雾水。这时我才知觉有点不对劲，努力把眼睛挣得大些，才算勉强看清眼前的这张脸，这分明是楚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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