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传

“如今之计唯有平大食之乱方可引陛下瞩目，可这战端一开百姓岂不遭殃？”梁无疆皱眉回道。

“正是！”此刻付海却话锋一转：“无疆，听闻这肃州仍有匪患？”

梁无疆摆着手说道：“这匪患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看兄台拳脚犀利，嫉恶如仇，俗话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当真不假，我二人当真佩服，可否拼个桌？”梁无疆看这青年威风凛凛也生出了一丝结交之心。

看着青年正好答应，梁无疆也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了一两银子，交给了颜沐清：“沐清，这银子你拿着，算是我们三个的酒钱和菜钱，剩下的给令慈买点吃食，再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

颜沐清又如何不知道这梁无疆的心意，羞红着脸收下后道了谢，又给梁无疆三人多上了一碟酱牛肉，两壶桃花酒，三盘花生米。

“如此说来，这雒先河确实是个人物，侠义而行，不受朝堂约束，当真是自在！”付海继续道。

“诶？”一听梁无疆，付海说起了雒先河这青年也是起了兴趣，问道：“二位说的可是城南困蛮山上先河寨的雒先河？”

“正是此人。”看这青年也有兴趣，付海便将刚才梁无疆告诉他的故事又转述了一遍，听得此人哈哈大笑，正要说话却见刚才的泼皮无赖又领了八九人前来，直接开砸。

梁无疆三人也是气急，只见这青年，一拍剑鞘，“仓啷啷！”宝剑出鞘，单手握过剑柄，直冲而去，腾挪之间这些无赖居然没有碰到他分毫，倒是被他连挑了四人的手筋，这腾挪在梁无疆看来竟是似曾相识。

付海也是手痒，一手抓过一个百来斤的石锁，冲杀上去，犹如金身罗汉，震得那仅剩的几个无赖瘫倒在地。

“付海当真是天生神力，这位兄台也是潇洒，今天是开眼界了。”梁无疆说道。

还未等继续说，那为首的一无赖便开始叫嚣：“我们是先河寨的！动了我，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哦？你是先河寨的？”青年饶有兴趣的问道：“你是先河寨的什么人啊？”

“我爹是雒先河！”

“啪！”话音刚落就见这无赖脸上多了个红手印。

青年沉声道：“我说怎么这么嚣张，硬生生给我弄个兄弟出来！家父要是知道我像你这么干，不扒我一层皮都算好的！”

“两位兄台多有抱歉，鄙人姓雒，单名一个焱字，字温博，家父雒先河，刚才多有防备，还望见谅。”雒焱抱拳欠身，梁无疆与付海也是回礼。

梁无疆看着已经愣在那里的近十个无赖，便道：“把钱全部拿出来！”

这几个无赖看着梁无疆文绉绉的样子刚要反驳，雒焱一个眼神他们便乖乖的把钱袋送了过来，待盘点一番之后，总共竟有三十多两银子和几串铜钱。

“我也不为难你们，这铜钱，你们拿回去，可这银子要赔偿姑娘酒馆里的损失。”梁无疆把铜钱扔了回去又转过身看向颜沐清，柔声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这里遭受了些损失，你看这些钱够吗？不够的话我自己再添一点。”

“太多了。”颜沐清红着脸低着头半推半就的接过了这些银子。

“那也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颜沐清正要道谢一抬头却见梁无疆三人已经走了。

“不知雒焱兄来这肃州城有何事？”付海问道。

雒焱也不客气，如实说道：“应家父之托，寻找当年给家父传艺之人，此人名叫钟良生，不知二位是否听过？”

可就在此时颜沐清的呼喊却传到了梁无疆的耳朵里，不禁快步下楼正好撞见一泼皮无赖，强拉颜沐清为其陪酒。

“看你这肮脏鼠辈，小爷我今日就要教训你！”还未等梁无疆，付海二人赶至近前，一青年便箭步冲上，三拳两脚便把这泼皮无赖打翻在地，拳脚犀利可见一斑。

付海一听顿时一惊：“那此人岂不是与现任州牧张大人熟识？”

“没错。”梁无疆说起来对这事更是拍案叫绝：“这雒先河在张家生活了八年，终有一日，此人趁夜晚月黑风高，盗了张家一匹快马，独身一人就上了困蛮山，将当初反叛之人尽数斩杀，随后东来帮更名先河寨，这雒先河更是知恩图报，当初就是因为张家养育八年之恩，而后盗马上山之愧，将先前寨中财宝多数交给张简铭，张简铭这人也是深明大义，将这笔财款都用来建设肃州城，最后这先河寨凭借地势之险，又多次将来犯之敌引到自家山头后尽数歼灭，还护送这往来客商，却只收取少量佣金以供山寨周转。”

“这当真是一奇人！”听完之后付海也不禁感叹了起来。

看着做出了选择的梁兴志父子，付云虽是欢喜却也还得推辞一番：“付云不敏，恐不能供事以病吾子。敢辞”

梁兴志自然知道其中的门道，便起身拱手鞠躬，道：“愿吾子之终教之也。”

“汝重有命，付云不敢不从。”

“何解？”

看着付海一脸求知，梁无疆解释道：“早年间确有一匪患，就在这肃州城南五十多里的困蛮山上，当时号称东来帮，专门抢劫过路客商，正因这肃州地界是行商要道，他们倒也积攒了许多油水。后来这东来帮内一人聚众反叛，杀了老帮主，只有一老帮主的子嗣留存，名曰雒先河，这雒先河倒也是幸运，被当时的州牧张简铭收养，此人正是张玉阳的父亲。”

“付海兄，这这肃州地界比之神都长安如何啊？”梁无疆问道。

“逍遥，自在。”付海拍着胸脯说道：“无疆你是不知，家父虽为正四品兵部侍郎，却因效仿令祖父延鸣公刚正不阿，而在朝中结怨不少，适逢李林甫，杨国忠二人朝中争宠拉拢党羽，可这二人一个口蜜腹剑，一个量小才疏，家父是哪一边都不加入，却因此得罪了两方人马，被调至肃州驻守，以至于家母与妹妹都被扣在长安以要挟家父。”

待付云答应了下来，这正堂又进了一人，梁无疆望去，此人身材魁梧，眉目间几分英气让此人犹如巍峨山峦，经由张玉阳引荐，才知此人名叫付海，是付云长子。

梁无疆一看心中一凛，暗道：“据我所猜果然不错，付云定有朝中树敌，致使其不得不携子嗣于身，这皇朝官场当真是水深潭浑。”

“梁家先祖在上，兴志之子无疆，若延鸣之亲子兴志，年渐长成，将三月二十八加冠于其首，谨以梁氏古训为本，行走于世，望祖辈护佑子孙。”

而后，梁兴志又携梁无疆带了礼品前往州牧张府，以请张玉阳及付云为正宾，饮茶完毕闲聊几句后梁兴志便道：“兴志有子无疆，若大人亲有子，请将加冠于其首，愿吾子之教之也。”

梁无疆虽如此想，却也未有表露，与付海在这正堂下首小声聊了起来。

付云看着梁无疆和付海两人还算投机便也遣他们去往别处，与张玉阳，梁兴志详谈事宜。

话说梁无疆，付海二人本就觉得正堂压抑，此时也得了巧，便直奔集市而去，寻至颜沐清家的酒馆，开怀畅饮，得了空闲便来此酒馆似乎已经成了梁无疆的习惯，不为其他，只为尝一壶美酒，看两眼佳人。

中华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在付云拜访过后的第二天梁兴志就穿着朝服，于肃州宝山寺卜筮行冠礼的吉日，又派遣家丁四处购买冠礼所需之物，终于在吉日的前三日准备妥当了一切，看着城内驻扎的士兵多了起来，梁无疆亦喜亦忧。

“无疆，过来跪下。”梁兴志将梁无疆带到祠堂之后给祖先牌位上了三炷香之后说道。

梁无疆虽然没有经历过冠礼却也知晓今日之事，与自己的冠礼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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