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到我身上的正义

破砮咂咂嘴，掏出随身小钢瓶，烈酒气味扑鼻，“你们呢？滥杀无辜、践踏法律，甚至还杀了镇长、砍断保安官的手掌……你有脸说我们是恶徒？别笑死人了。”

“呸！”

大口唾液落在破砮脸上，护弓醒满是鄙夷，似乎不愿再与眼前壮汉多说任何一字，破砮则用手背擦去脸颊湿润，阻止愤怒的手下们一拥而上。

“刚刚那局不算，我们重新开始。”

“太卑鄙……”

硬币腾空，左手掌压右手背，啪。

“正面反面？”

护弓醒思索了好一会，表情痛苦，“……正面。”

“答错了。”翻开，数字浮雕朝上，破砮露出黄色板牙，“记得，要诚实回答问题喔。”

“你这家……”

“你口中的军队，总共有多少人？”

“你真的以为我会老实告诉你？我会是那种笨……”

轰。削铁刃的脸又扎扎实实吃了一拳，鼻梁扭曲，流出潺潺污血。

“回答。”

“……三百。”

“很好，下一回合。”

护弓醒垂着头，抬眼死瞪破砮，不愿吐露任何一字，破砮稍微顿了一会，迈开步伐，往力气尽失的削铁刃脸上使劲招呼，颧骨发出清脆破裂声响，传进周遭每个人的耳中。

滚滚泪水自削铁刃眼眶涌出，窸窣落在衣领里，他无力呻吟，捆绑在身后柱子的手臂也无法轻抚确认面颊伤势，只能试着用泪水减缓疼痛，破砮没有多看他一眼，走回护弓醒面前。

“我赢了，可以更加了解你们，你赢了，也会在军队来之后，有更多指控我们的证据。这样还不错吧？”破砮轻笑，左手拇指将硬币高高弹起，啪。

“正面反面？”

没有回答。

“累了？那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

“开始什么鬼？你这下贱肮脏的畜……呕！”砖头大拳头中止削铁刃的辱骂，胃液喷吐一地，破砮又连续灌了好几拳，确保他将能吐的东西给吐光，完全说不出话，才收回拳头，接过手下递上来的擦手布巾。

“恶徒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玩个游戏。”只见他回头朝保安官办公室望了几眼，大伙儿手忙脚乱，似乎仍忙着治疗玄铁钺的伤口，“在我的家乡有个游戏，名叫诚实答复，也有人称作冒险提问。”

烈酒下肚，破砮旋紧瓶盖，手中变出一枚亮闪闪的银色联合币，“游戏是这样玩的，我让你猜硬币的正反面，你没猜中，就得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反之亦然。”

“精锐小队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你的每句话都有贵族两字。”破砮吹淡枪口白烟，塞进腰间皮制枪套，“你认为的恶徒，可是保护了差点被你们给杀掉的保安官啊！”

“你不明白吧？这里是新东方，在这里的所有人，彼此之间只有两个字──尊重。我尊重你，你也得尊重我。”他抬头看看天空，双眼缓缓移回至眼前的护弓醒，“我们尊重保安官，因此闹事时安安分分进到牢房里，虽然后来发生了些让我们能逃出来的鸟事……总而言之，保安官代表这座城镇的律法，而我们，则是尊重律法的冒险者。”

“恶徒？”彷佛听见什么荒谬言论，破砮歪着头，直视护弓醒恶狠狠的双眼，“你是说，我们是恶徒？”

“袭击凌虐贵族、烧毁破坏贵族居所、试图颠覆贵族……”

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不长也不短的时间。

“很充裕。”高壮的破砮不比木桩矮上多少，在两杆长柱间来回踱步，直到削铁刃终于筋疲力尽，停止发出噪音后他才停下脚步，抬稍稍头望向两位尊贵客人。

“真吵。”

“竟然还妄想要将我们给……”

破砮再度朝他的左腿开枪，衣料碎片嵌进护弓醒身后木桩，飘出浓厚焦肉味，站在较后方的两个破砮手下赶紧上前去，替面目痛苦狰狞的护弓醒止血，避免他因失血过多而昏厥。

玄铁钺躺在柔软的床垫上，半是昏迷半是清醒，身边围了几个人帮忙止血包扎，用品与器具大多是直接从他办公室里搬出来的，小广场仍一片混乱，好几人合力从对街搬来两根木柱，挖坑立起。

削铁刃的奴仆们全都被集中到另一侧，一群人缩在一块，就像冬夜里取暖的小鸡，而他们主人衣服被扒得精光，绑在木桩上，双脚悬空，鬼吼鬼叫但无人搭理。

原先趾高气扬的护弓醒在紧急止血后，被绑上了另一根木柱，他低着头怒视破砮，破砮双臂插腰，没有雀跃，也没有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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