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援军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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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有人向城头开弓,不管是否敌军夜袭,贾逵身旁的几名亲兵皆是惊呼一声,同时将贾逵按倒,而其余原本假寐的一众守城士卒,皆是条件反射的就握紧了手中长戈或马刀,弓着身子探头望向了城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咄!”

不得不说,这些将士的反应之快,已经达到了本能的地步,当他们做好这一切防御动作,那迟来的一箭才砰然钉在了墙头的城台上。

贾逵没有第一时间将竹简拆下,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等了一会,他亲自猫着腰探头到垛口处,张头往外看,却发现,城外浓浓的夜色中,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外面是否有敌军?”似乎不太确定,贾逵又朝身旁的几名亲卫询问。

“回大人,末将并未发现敌人踪迹。”

“我也是。”

几名亲卫看了一会,得出的结果皆显示,贾逵的眼力并没有出问题。

“奇怪,这是什么意思,飞箭传书,难道是援兵来了不成?”贾逵自顾自的呢喃一声,想了想,还是决定才开箭矢上的竹简一看究竟。

“报!”

然而就在这时,城头两端,分别有两名传令兵飞快朝这边飞奔而来,人还未至,贾逵便已看到了二人手中所抓着的几根箭矢。

与自己手中一样,这些箭矢上面皆是绑缚有一片竹简。

好吧,这下贾逵更加好奇了,快速拆下一片竹简的同时,也让其余人将其他竹简拆下。

果然,竹简上面刻下了短短的一行小字,且每一片竹简上的小字意思都相同,只有简短一句话:县令已到,明日午时,黑山军退,你等出城,夹击代兵。

“果然如此。”贾逵拳头仅仅的握着手中竹简,内心一阵激动。

“大人,上面写的什么?”一亲卫问道。

贾逵抬头愕然的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似乎都在询问同一个问题。

“你们看不懂?”贾逵问道。

众士兵都是不好意的点头,其中一人道:“我等都是粗人,可从来没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好吧!”贾逵无奈的苦笑,顿了顿,放眼一扫左右,便道:“我们的援军,到了。”

“真的?”众人闻言,皆是一喜。

贾逵点头:“上面是这样说的,卤城新任县令已到,且已经劝退了黑山孙轻的人马,让我们明日午时,出城与其夹击来犯的代郡之兵。”

“援兵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卤城有救了。”闻听援兵到来,大多士卒都是激动惊喜,那一直紧绷的心弦似乎也松懈了下来。

“不对,这要是敌人使的诡计呢?”然而,就在众人激动之际,贾逵身边一亲卫却是突然皱眉开口,顿时便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对啊,这要是敌人使出的诡计,诱骗我等出城,他们再在外面埋伏,我等岂不是自投罗网?”

“是啊,我军只有五千不到的人马,而代郡与黑山两路大军合计却是接近两万,若是无城坚守,我等恐怕也就离死不远了。”

想明这一点,所有人原本激动起来的心情顿时又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大家都别吵,看看大人如何抉择。”看到众军士在城头议论不止,贾逵身侧的亲兵不由怒喝一声,而后看向贾逵。

其余人闻言,皆都看向了眼前这个只有十五六岁,且暂代卤城县令刚好一个月的少年,他就是贾逵,也就是他,看似弱冠之年,且文文弱弱,却是带领着卤城上下五千不到的守军,硬生生扛下了城外两万大军数日来的连续猛攻。

一个月的时间,他贾逵在卤城军民心中,便是那有勇有谋的能人,虽只是暂代县令,但在所有人眼里,其实早已把他当做真正县令,若不然,谁又愿意如此不顾生命危险的帮他们守城出谋划策?

于是,再听到那亲兵的怒喝,所有人才反应过来,不管外面援军真假,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援兵若为真,那么真正的县令便要来接管这里,那这个多谋善战且平易近人,并与他们生死与共的贾县令又该何去何从?

而援兵若为假,那战斗便仍要继续下去,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众人的神色变化,完全被贾逵收入眼里,然而他只是洒脱一笑,便道:“各位就不要多想了,今日之事,来得蹊跷,但且不论真假,我等该有的准备,也还需做好。”

看到贾逵淡然的表情,众人也都暗暗的松了口气,一亲卫问道:“那我等需要如何做,还请大人明示?”

贾逵沉吟一二,便道:“两手准备,一者令全军将士全都停止休息,将城内剩余守城所用的滚石、雷木及火油等物尽数搬到城头上,以应对援军为假做准备,二者可令全军在做完这一切后,原地放松休息,除了必要的巡城哨兵外,余者皆可在城头酣睡到天明后午时之前,以应对援军为真。”

“酣睡到午时前,大人不怕敌军趁此期间来攻吗?”一心思活络的亲兵皱眉问道。

贾逵淡淡一笑,自信道:“放心,这段时间,安全得很。”

说着,贾逵也不再多言,道了声依计行事后,便一脸轻松的背着手往成上下走去。

见此情形,贾逵早已从中亲卫的压迫中挣脱出来,猫着腰,低声朝身边亲卫道:“将箭矢取过来。”

四根箭矢,跟快便有人递到了贾逵面前,看着箭头上绑缚的东西,不由一阵疑惑,箭矢与常用箭矢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每一根箭矢上,皆用麻绳绑扎着一块竹简。

“咦,箭头上有东西。”突然,正紧张无比的士卒之中,有一士兵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掉落到地上的那根箭矢的箭头上,似乎绑扎得有什么东西,不由一阵惊愕。

“这三根箭矢上也有。”

闻言,其余士卒皆是一愣,下意识的就朝另外三根箭矢看去,却发现,另外的三根箭矢上,也绑扎有东西。

贾逵,字梁道,本名衢,河东襄陵人,为了舅舅临死前的一个遗愿,他选择了留下,暂代卤城城主县令一职。

舅舅告诉他,最多半月,卤城新任县令便会到来,接替他的工作,可是,他一连等了足足一个月,没有等来那所谓的新任县令,却等来了两支来犯之兵。

更让他欲哭无泪的是,原本舅舅言称卤城有卫兵八千,但当真正大战开启,可用之兵却不足五千,且其中还有小半属于残兵老卒,这让他情何以堪?

“咄咄咄!”

而紧接着,仿佛商量好的一般,距离这一箭左右相隔十步的内墙上,又连续飞来三根箭矢,有两根狠狠的钉在墙上,而其中一根因为射中了坚石般的墙体,撞出一蓬火花后,便锵铛一声坠落到地面。

“大人小心。”

然而不待几人走出几步,城外夜空中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弓弦声响,声音虽小,但在城头上的守军听来,却无异于一记闷雷。

不过还好的是,这卤城城高墙坚,且其中的正东门外还有一条沱河之水阻隔,他只需谨守另外两门,暂时便可保得卤城不失。

可若是长此以往下去,也定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再无援助,卤城告破也只是时日问题。

如今,城内有军民数万,连日来全靠八千守军扼守城关,抵挡着来犯的兵马,早已是人困马乏。

夜深人静,除了几队轮流巡视的兵卒外,其余士卒皆是合衣怀抱各自的兵器靠在女墙上浅寐,一旦有什么异动,他们便能立马投入战斗之中。

今夜敌人刚退,担忧敌军会在夜晚攻城,贾逵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名亲兵走上了城头,开始巡视,一路所过,看着那些合衣而寐的将士被自己经过时闹出的脚步声惊醒,贾逵便是一阵苦涩难言,要是没记错,这些将士已经有三天没好好合一眼了,每一个夜晚都是如同惊弓之鸟般守在城头,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便会被惊醒。

巡过了西北城墙,贾逵向其余巡逻将士叮嘱一番,便带着一队亲兵朝着西南而去,西南城门面对的是代郡郡兵,这些正规军比起黑山那些黄巾出身的匪兵可要难对付得多,所以布置在西南城楼上的守军也要重得多。

“砰!”

夜,很静,凉风徐徐。

卤城乃雁门之腹地,也是富地,其城高有十丈,周长左右方圆十三里余百步,因其一面环山的缘故,所以整座城池只开了三道城门,分为正东、西南、西北三门。

如此城高墙厚的一座坚城,纵使是在整个并州,也可算得上是上等城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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