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系列之佛魔道

自此以后，他便常常独自闷坐，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自从去年腊月十三，一帮土匪抢走了他家的山羊和棉被之后，他就变得很胆小，很怕陌生人。

今日又来了三个陌生人，所以他很怕。

“我也渴啦，去找点水喝！”寇凌空站起身来四下张望，按他的经验，这种水田旁边通常挖有水井，可这里却并没有，心下大为失望，只好跑到那水田边，准备捧那田里的水喝。

沈凌霄眼尖，见前头数十丈外有处人家，便叫道：“师兄！不必喝那田里的脏水！前面有处人家，我去讨了水来喝！”一边说，一边大踏步往那户人家走去。

沈凌霄沿大道走了数十步，转上一条通向那户人家的青草茵茵的小径，刚走到那茅舍旁，忽见舍旁的翠竹林中栓着三匹马儿，正低头啃食着干草。沈凌霄心头一动，思忖道：“看样子，这家人定是很穷，如何会有这么多的马？……不对，一定是别人的！”

他原本是个很活泼，很大方的孩子。

五年之前，他爹爹给邻村的商老爷盖园子，在砌围墙时不慎摔落，一头栽在石棱之上，当场毙命。他妈妈找商家赔偿，可人家不肯答应，于是便上吊死了。人们却说，那商老爷骗占了他妈妈的身子，却仍不肯赔偿，他妈妈在羞愤之下，才上吊自杀的。

心念及此，便放轻脚步，沿墙根蹑手蹑脚地钻到茅舍左前方的一丛茂密的芭蕉树下，透过青绿的芭蕉叶缝隙张望过去，但见是座只有三四间屋子的茅舍，西头那间屋子的墙壁几已垮塌殆尽，连条猫也能撞得倒的大门半开着，腐朽的门框气喘吁吁得支撑着行将垮落的泥墙。茅舍前有一块坑坑洼洼的晒坝，屋檐之下堆着一大堆干稻草。

对于这种景象，沈凌霄是司空见惯了。

大道旁是片斜坡地，萋萋芳草连着一块嫩绿的菜畦地，地中种着绿油油的莴苣。那三匹马儿休息了一会儿，发现身旁有嫩草可吃，均精神一振，啃了几口青草之后，见还有更鲜嫩的菜肴可吃，喜出望外，便径奔那菜地而去了，不一会儿，那地里就仅剩下些光秃秃的短桩子。

马儿吃了莴苣，跑到坡下的水田边喝饱了水，慢慢跺步而回。

——大明的老百姓，一般住的都是这种房子。

可不寻常的是，在那草堆之上，却坐着三名年轻人，正低首啃着饼干。

一名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手里端着一个大粗碗，看样子是盛满了清水，怯怯地走到那三人身旁。

贞观师徒急匆匆地出了酒楼，翻身上马，马鞭如疾雨般地抽打在马臀之上，一口气便奔出了上百里地。

蓦然，寇凌空所乘的那匹马脱力跪倒，只见他双手一按，飞身跃离马背，险险站定身形，那马则“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汗如雨下，挣扎着欲奋身站起来，终是力有未逮；再看贞观和沈凌霄的坐骑，亦是汗流如注，步履沉重，于是俱下了马。

贞观疼惜的抚摸着马鬃，感叹道：“连赶了一日一夜的路，别说是马儿，就是咱们，也都快受不了啦！还是休息一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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