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玉宵道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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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瑶见箫武韶满脸惊喜之色,说道:“这位小兄弟是头一回来大山里吧?”

箫武韶见李小瑶问他,答道:“我家住在平原之地,是第一次到这大山里,这大自然之景真是壮观,尤其是这两边峭壁,真是鬼斧神工,恐怕大雁欲度断翅,神仙之飞尚不得过去。”

李小瑶见箫武韶年纪不大,说话却很豪气,心下喜欢,说道:“这峭壁大雁飞不过去,两位却过来了。”

箫武韶听李小瑶所唱歌声委婉动听,情意绵绵,在这群山峻岭、峭壁峡谷中自如仙乐一般。箫武韶年龄虽小,今听李小瑶一唱,想着自己家破人亡,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脱口而出念道:“青山苍苍,四海茫茫!秋深露水结成霜。 国在何处?家在何方?”

李小瑶见箫武韶小小年纪,竟然出口成章,赞道:“小兄弟说的妙,小小少年,果然是一表人才。”

“大哥哥谬赞了,我只是有感而发,大哥哥此时唱这首歌,不是唱给卫统督和我听的吧,难道大哥哥的伊人就在附近?”箫武韶话未说完,只听山间传来悠扬的笛声,听那曲调竟和李小瑶所唱相合。

卫羽伯见那笛声和李小瑶歌声如此一唱一和,早知是怎么回事了,哈哈一笑说道:“想不到贤侄如此高雅,谈情说爱竟是这般诗意,哈哈,对岸吹笛子的是谁?哪家的姑娘?本统督一定给贤侄撮合撮合。”

李小瑶已满脸通红,又露痛苦之色,说道:“不瞒卫统督,那吹笛子之人正是李小瑶心仪已久的姑娘,叫陈慕儿,她就是晚辈玉宵宫陈师叔的女儿。”

卫羽伯问道:“陈师叔?可是叫陈剑屏?是你太师父的二徒弟?”

“正是二师叔。”

卫羽伯哈哈一笑,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陈剑屏,当年本统督第一次来玉宵宫时曾见过他,那时他不过三十五六岁,不想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女儿就要待嫁了,哈哈。贤侄是灵修道人大弟子的徒弟,她是灵修道人二徒弟的女儿,你两是门当户对,天生一对,这亲事好撮合。”

李小瑶不语,面露痛苦之色,一会说道:“不瞒卫统督,陈师叔是极力反对晚辈和慕儿的,如今晚辈和慕儿见上一面都难,只能歌声传情了。”

“这是为何?”卫羽伯脸上有些吃惊,问道。

李小瑶叹声气道:“还不是为了宫主之位,师祖天玉真人西行修行大道,至今不知所踪,后来不久太师父就离山了,如今离山已经二十年之久了,毫无音讯。在太师父的几位弟子当中,二师叔修为最高,本来是宫主的最佳人选,可是并没有得到太师父的真传,玉宵宫的宫主之位一直空着。家师,陈师叔,李师叔,贵师叔对这宫主之位分成三派,家师不赞成新选宫主,陈师叔却赞成选宫主,李、贵两位师叔模棱两可。家师与陈师叔暗中争斗早已是不争事实。卫统督,你看这玉宵宫名义上还是一派,其实内部早已是分崩离析了。”

原来灵修道人收有四徒,大弟子公城屠,好奇门遁甲之术,亦钻研医药术。 二弟子陈剑屏,剑术修为高超。三弟子李奇英,手持上古神鞭,鞭术十分了得。四弟子贵仁杰,精于钻研相术、风水术。而灵修道人亦定有规矩,弟子可以再收弟子,这李小瑶便是公城屠的弟子。

卫羽伯听到玉宵宫几位弟子为了宫主之位内争,不慎惋惜,说道:“你太师父一向是谨慎之人,不会不安排好后事就去的,他定是遇到什么麻烦脱不了身,你太师父一番心血创立这玉宵宫,没传两代已经内斗,可惜啊可惜,今天本统督就要上山去劝解一番。”

李小瑶满脸喜色的说道:“以前辈的威望,让各位师叔停止争斗那是再好不过了,各位师叔定会听进去的。”

三人下了船,上了岸,只见不远处有一山崖,山崖间漏出一道缝隙来,甚是狭窄。崖间缝隙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甚是陡峭崎岖。

李小瑶看着那弯曲小道说道:“卫统督,这条小道就是通往玉宵宫的密道,比走大道近了近二十里。”

卫羽伯见李小瑶把玉宵宫密道说与自己听,足见信任,心中感激,但密道让外人知晓了总是不好,想到这里说道:“贵派的密道岂能让外人知晓?我们还是改走大道吧。”

李小瑶对着卫羽伯一拜,说道:“晚辈相信卫统督的为人,所以才把密道说与卫统督听,这密道近多了,希望咱们早些到玉宵宫,制止师叔们争斗,实在是本门的大幸。”

卫羽伯见李小瑶如此诚恳,也不推辞了,三人沿着崎岖山道向上攀爬,走了半个人多时辰,只见一断崖竖在前面,有百五六十丈高,一条仙链从上面垂了下来。

只听李小瑶说道:“上了这断崖,前面不远处就是玉宵宫了。”

卫羽伯心道这玉宵宫所在真乃奇骏之地,易守难攻,道:“那事不迟疑,我们快走吧,请贤侄先行。”

“那晚辈就先行带路了。”李小瑶说完,双手交替抓住仙链,身子飞快向上纵跃,不一会就到了崖顶。卫羽伯赞道:“不愧是灵修道人的徒孙,公子,你抱住我,咱们也上去。”卫羽伯不叫箫武韶皇子而改口叫公子,自是为了掩人耳目。

箫武韶依言抱住卫羽伯,只见卫羽伯亦双手交替抓住仙链,身子向上纵跃,他负有一人,但动作却比李小瑶快多了,须臾上了崖顶。只见前面豁然开朗,不远处一座宫殿巍峨而立,甚是壮观。

“那就是玉宵宫。”李小瑶指着前面的宫殿说道。

卫羽伯、箫武韶顺着李小瑶所指望去,只见玉宵宫大殿前已搭起一坐擂台,擂台下面密密麻麻立满了人,少说也有千人,所穿衣服各异,只是按颜色站成了四堆。卫羽伯心想,这玉宵宫四大弟子各有弟子,想必穿着颜色各异便是区分的法子。

李小瑶,卫羽伯,箫武韶向前走去,待走近人群,只见人群前面并列坐着四人,正是灵修道人的四个徒弟。卫羽伯见李小瑶眼光在人群中左看右看,知道他是在寻找陈慕儿。李小瑶眼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陈慕儿,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李小瑶竟直走过去,在一人耳前低语一番,卫羽伯看那人正是玉宵宫大弟子公城屠。箫武韶见那公城屠不过五十多岁,浓眉大眼,大嘴巴,身体肥胖,凑活在一起看起来相貌十分的丑陋,怎么看也不像医术高明的神医。但正所谓人不可貌相,便应在公城屠身上了。只听公城屠道:“神梁皇宫侍卫统督卫大人大驾光临,我等快快迎接。”

只见灵修道人四位弟子齐站立起来,向卫羽伯走来。玉宵宫众弟子也刷的一下都转过头来,想看看这“卫统督卫大人”是何等模样。四人来到卫羽伯面前,一起拜道:“见过卫大人。”

箫武韶心道:卫统督威望很高,竟引得这么多人参拜。卫羽伯此时乃神梁国通缉的要犯,但是卫羽伯曾守卫神梁西垂边关二十年,特别是卫羽伯当年被召回神梁碧水城,官至侍卫统督后,为人刚正不阿,为黎民做了不少好事,这些修真门派亦敬卫羽伯三分。

只见一位长的粗壮但皮肤黝黑,身材矮小之人上来,声音十分洪亮,说道:“当日草庐之****叙一日,不想今日又见了,卫统督别来无恙啊。”说话之人正是灵修道人的三弟子李奇英。

卫羽伯看见李奇英的模样,豁然想起当年在神梁国国都碧水城自己曾和李奇英有过一面之缘,二人意气相投,把酒言欢。李奇英离去时,自己曾送到碧水城外的草庐,不想今日再见已是二十年后。

卫羽伯抱礼道:“那些时日与李贤弟没有叙够,今日又见真乃缘份。众位不必多礼,本统督本意是来拜访药王的,但听李小瑶贤侄说各位在玉宵宫商量事情,忍不住好奇,就过来看看,别无他意,别让本统督一来打断了你们,各位继续吧。”

只听一人说道:“哪里,哪里,卫统督得高望重,是和家师齐名之人,能光临本派,实在是本派的荣幸,还请卫统督上坐。”

卫羽伯打量一番说话之人,见此人不过四十多岁,头发胡须乌黑,只是鬓角有几丝白发,一双凤眼,神态自若,说道:“你是灵修道人的二弟子,擅使一把“龙青飞剑”,人称“笑面君子”的陈剑屏吧?”

陈剑屏笑道:“难得卫统督记得,正是陈某。当年陈某和家师亲眼见过卫统督的神威,不想再见到卫统督竟过了二十载了,真是时光荏苒啊。”

卫羽伯叹道:“败军之将何谈什么神威?剑屏兄谬赞了。当年你我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如今鬓角也长有白发了,呵呵,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是啊!”陈剑屏深有同感的答道。

卫羽伯想着当年陈剑屏的修为已经十分的厉害,此时恐怕更进一步了,说道:“贵派灵修道人修为高深?修为恐怕已到了真人境界,剑屏兄的修为自然也不会低了。”

陈剑屏笑道:“陈某的这些皮毛修为真的不值一提啊,若说修为好,还得说李师弟,这些年来李师弟专门研究鞭法,竟也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是不是李师弟?”陈剑屏说完看着李奇英。

李奇英面不改色,说道:“卫统督可知道李某的新名号?”

卫羽伯心中思忖:陈剑屏的话语之中听不出是夸奖李奇英,倒是带着几分的讽刺之意。忽然想起玉宵宫虽是修真门派,追求清虚成神,但根子却以剑术著称,而李奇英竟练起了鞭法,应是陈剑屏对此十分的不满。心里想着脸上却笑着说道:“李兄的新名号倒没有听说过,不知是什么?”

这时身材瘦长的贵仁杰说道:“李师哥现在人称“矮脚鞭王”,一把“龙麟鞭”,密不透风鬼神愁。”这贵仁杰便是灵修道人的四弟子。

贵仁杰故意把“矮脚鞭王”的矮字说的十分重,众人知其意。李奇英笑道:“师弟说话像是在夸师哥,但仔细听起来却像是讽刺师哥,全没有尊重师哥的意思。”说完笑着看着贵仁杰。

贵仁杰笑着说道:“哈哈,咱们师哥弟一起行走神梁大地,师哥说是灵修道人玉宵宫弟子,人家听了还不相信你,还笑话家师,说家师灵修道人怎么收了一位矮挫黑。不想师哥一出手,那些有眼无珠的人大吃一惊,才知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师哥那“龙麟鞭”舞的真是滴水不近啊!那些有眼无珠的人顿时有珠了,说只有家师那样的奇人才能出师哥这样的人才,师哥为师父他老人家争光了。”

卫羽伯听着贵仁杰话中之意,倒也是说与陈剑屏听的。

李奇英满脸得意的笑道:“得有眼无珠之人夸上一句,无比受用。”

卫羽伯眼光转向陈剑屏,只见陈剑屏面带笑意,没有一点急意,心想“笑面君子”果然不假。李、贵两位攻守同盟,看来李、贵两位果如李小瑶所说是一起的。

忽听陈剑屏说道:“不只是李师弟给师父他老人家争光,贵师弟这些年来也新学了不少的本事,不如给卫统督说一说。”

卫羽伯知道贵仁杰迷恋风水、相术之学,就连手中的兵器都换成了洛阳铲了,心想堂堂一位玉宵宫弟子迷恋上了探墓定穴之术,恐怕身为二弟子的陈剑屏更看不进眼了。

贵仁杰笑道:“二师哥既然让师弟说,那师弟只有说了,其实贵某新学了什么,卫统督早已是十分的明了,再说就是老话重说了。”

卫羽伯笑道:“贵兄不必说了,从你手中的家伙就看出你会什么。”

李奇英笑着插话,说道:“明面上贵师弟是个寻龙定穴的,其实暗地了还有一身暗器的修为。”

卫羽伯有点吃惊,说道:“贵兄暗器修为也十分了得,有机会了卫某一定要见识一番。”

李奇英说道:“有机会了咱们自然会见识到贵师弟的暗器修为的,呵呵,不过贵某已经让贵师弟给选了一块风水宝地,等贵某死了埋进去。贵师弟说李家后代不出三代必定会兴旺,李某是十分的相信贵师弟,后代如果真能出息了,也不枉老子死了。”

卫羽伯笑道:“李兄真是性情之人,不过儿孙之福自有儿孙的造化,咱们死了还想着儿孙岂不是死了也不能安生?”

“卫统督说的十分的在理,那块风水宝地老子不要了,就送你了师弟,李某看师弟埋进去后,坟头上冒烟,后代没准还能当上皇帝老子。”

贵仁杰笑道:“那块地可是咱们一路走来找的最好的一块宝地了,师哥真的不要?”

李奇英喷道:“什么狗屁宝地,就是一个土疙瘩,鸟都不理的地方在师弟眼里竟成了风水宝地了。”

三人来到河边,只见那河水碧绿,流淌缓慢,河边停着一只小船,三人上了小船,李小瑶解开绳缆,划动船桨,小船慢慢逆流而上。箫武韶见河水碧波荡漾,两岸青山慢慢后移,鸟声猿声啼不住,心中充满惬意感,说不出来的舒服。

一会只听李小瑶唱道:“玉宵苍苍,神域茫茫。吾有伊人,远在前方。 顺流而下,路远且长……”

“真没想到啊!”卫羽伯叹道。

李小瑶又笑着对箫武韶说:“这五彩峰千百峰,本属于五彩峰山脉,壮丽之景多不胜数,前面还有,小兄弟慢慢欣赏吧。”

原来这五彩峰上有一座白玉道观,世外高人天玉真人吴瑶天曾在此修行。后来天玉真人吴瑶天便开宫收徒,其中以灵谷、灵修、灵清三位弟子修为最高。后来三位弟子陆续开宫收徒,大弟子灵谷道人居景宵宫,二弟子灵修道人居玉宵宫,三弟子灵清道人居清宵宫,三宫下俗家弟子已近万人。

“本统督孤陋寡闻,只知道你太师父灵修道人是神梁国第一奇才,几位弟子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不知贵派现在有多少弟子?”

李小瑶面露惭色,道:“说来惭愧,玉宵宫曾与神巫门有些过节,几次大战下来,此时不过两千人”

卫羽伯也略知玉宵宫与神巫门之间的恩怨,听到闻名天下的玉宵宫只有千人,心中惋惜不已,说道:“贵派有你太师父,令师公城屠及几位师叔就足以名镇天下了,已不是一般门派可比了。对了,你师父这十年来,可有了治愈孤看水毒掌的方法没有?”

卫羽伯闻言,问道:“莫非上面就是贴身石道?”

“正是,我们现在就在这贴身石道的底下。”

“多谢贤侄了,请受本统督一拜。”卫羽伯说完躬身就拜李小瑶,李小瑶急忙搀扶,说道:“使不得,卫统督是和太师父齐名的人,这样做可折煞晚辈了。”

李小瑶领着卫羽伯,箫武韶向西而行,不是上山,而是下山而去,约莫走了两个时辰,竟到了山谷,说是山谷其实是高山深涧。箫武韶见这山底竟是一条大河的故道,河滩上铺满了鹅软石,前面不远还有一条几十丈宽的河流,河水碧绿,倒影青山。箫武韶抬头一看,不觉惊呼,只见山谷两边奇峰异石突起,悬崖峭壁直指苍天。箫武韶心道:“这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造出这番美景来。”

李小瑶正色道:“师父这十年来苦心钻研,已有一套治愈方法,但却不能保证成功。”

卫羽伯闻言大喜,说道:“就是千分之一的机率,本统督也要一试,既然令师不在草药阁,贤侄可否带本统督去玉宵宫拜见令师呢?”

卫羽伯问道:“玉宵宫,可是你太师父住的宫殿,离这可远?”

李小瑶答道:“玉宵宫正是太师父灵修道人居住的宫殿,是本派宫主住所,亦是本派的核心,走近路还有三十里。”

李小瑶面露难色,说道:“卫统督,本派各位师叔商量的是本派内部之事,这恐怕不妥。”

“你看我一个遭了毒掌的落魄将军,他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只是本统督这些年来被这毒掌折磨的不轻,受尽了人间苦楚,只希望有生之年,早一天去了这鬼玩意,杀了孤看水老贼,别无他求。”

李小瑶见此,心有所动,心想威名赫赫的神梁国侍卫统督弄成这样真是可惜啊!说道:“晚辈这就带卫统督去玉宵宫。”

李小瑶、卫羽伯、箫武韶三人向山上走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李小瑶回头说道:“卫统督,再走一个时辰就到达“草药阁”了。”

卫羽伯问道:“本统督记着贤侄刚才说令师半月前出门办事去了,难道令师不在山上?”

李小瑶道:“正是,本派这几天有事,家师去玉宵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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